“你……”杜夫人一时语塞。总见着这丫头淡淡的,却不知出口也能这样牙尖嘴利,几句话既维护了她自己,又明里暗里把杜夫人给损了一便,让杜夫人好生别扭,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正要开口反驳,正好杜公子清醒过来,叫唤着说想要喝茶,杜夫人来不及搭理清瑟,便赶紧倒了杯水,送到了杜公子手边。
回房之后,清瑟长舒了口气,转身关上了门。
瞧着杜公子萎靡的模样,头上还有个大包,又想到方才奚晚香急匆匆地说要走的情景,她明白她的这个妹妹也是难以把心情藏起来的人,想到晚香一副怒气冲冲能提刀杀人的样子,而嫂嫂殷氏裙角还开了一个大口子,清瑟便明白,这两者之间定然有着联系。
杜少康啊杜少康,果真禽兽至此。饮酒便算了,竟然还做出这等事情来,真让人觉得厌恶。也不知嫂嫂与晚香说了什么,才让晚香抑制住了心里的不爽。清瑟又想到当年南风差点在书院被那箍桶匠家的登徒子戏弄,她就没忍住,直接砸出了血……
南风不如清瑟那般心思细致,只见清瑟脸色不甚好,便以为她在想方才杜夫人说的话,便上前握了握清瑟的手:“小姐……”是了,清瑟不让她开口叫“少夫人”,且南风自己也叫习惯了,便还是一直唤清瑟为“小姐”。
清瑟回了神,安慰地对南风笑笑:“没事,南风,不必担心我。”
杜夫人的话一直缠在南风耳边,她不如清瑟果决,也不如她不在乎世俗,南风只一想到她的小姐或许会因为她,而在杜家站不住脚,若杜公子真的纳了许多妾室进来,像杜老爷底下的那九房妾室一样,整天吵吵嚷嚷,况且她的小姐还没有子嗣,到时候便连口大气都不能出,南风的心里便如同被拧着一般难受。
“小姐,”南风抽了抽鼻子,瞅着清瑟道,“不如,您还是与少爷圆房罢,好歹生个孩子什么的……”
“你说什么?”清瑟的脸顿时冻了起来,“你让我……跟那杂碎圆房?”
南风心里亦痛苦不堪,泪水瞬间盈上了眼眶,说:“南风不介意的,小姐毕竟是小姐,南风能与小姐在一起,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南风不奢求更多。况且,况且小姐能有个孩子,夫人哪里也好交代不是。现在那十姨娘总耀武扬威一般在小姐面前炫耀她的孩子,若小姐自己也有了孩子,十姨娘便不能像现在这样骄傲了。”
奚清瑟止不住地冷笑一声,她深吸口气,抬手抚摸着南风凝脂一般的如花面庞,凑近些说:“傻南风,你不介意,我介意。除了你,谁也不能碰我的身体。我是谁呀,奚清瑟能怕这些东西?就算不受宠又如何,我还巴不得呢。至于那个十姨娘就更不用说了,纯粹便是个败絮其内的,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傻瓜,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说着,清瑟勾唇笑了笑,略一低头,便吻上了南风饱满的唇瓣。
清瑟这些年长得很快,个子已经比南风高出不少,因此她把南风推在门板上的时候,完全便是压制的。南风的身体那样柔软,急促而温暖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似乎要把奚清瑟整个人都融化在这一片温热的海中。
夜深,庭院中的虫鸣逐渐清晰起来。
南风在自己的怀中已然沉睡,她睡着的样子真好看,恬静天真,浓密的眉毛舒展着,长长的睫毛安安静静地伏在鼻翼两侧。南风就像一个不加任何雕琢的璞玉,美得质朴而纯洁。
奚清瑟情不自禁地把手指放在南风隐约的锁骨上,轻轻地来回摩挲,她微微叹了口气。
喜欢一个人就有了武器,能够对任何有威胁的东西义无反顾。可喜欢一个人同样也有了软肋,这安然睡在自己身边的姑娘便是自己的软肋,亦是逆鳞。
若说奚清瑟没有半点担忧是假的,可这担忧她只愿留给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某团子不给力,只能放姐姐这组cp出来送福利了23333【如果这也算福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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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半个月后,奚远镇的棺椁终于被拉到了祖宅。
可一行送来棺椁的小厮中却并没有见到奚旭尧的身影,虞氏眼巴巴地在宅子门口等着,却只收到阿勇送上来的一封信。瞧着信上的字迹是奚旭尧的,虞氏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半空中,颤抖着拆了信,果真没什么好结果。
奚旭尧信中说,他不能辜负父亲生前对他的期望,且江宁的生意还没有做到预料之中的地步,因此他决定留在江宁,完成父亲未竟的心愿。他会在江宁披麻戴孝,服完三年的孝期,让老太太不必担心。还说,让虞氏好好照顾自己,务必顺利产下子嗣,保得母子平安。
见到这最后一句话,虞氏几乎是要两眼一抹黑昏厥过去的,可身边还有个二姑娘晚香在,她只好装模作样地扶着肚子,把信随手塞到了晚香手中,自己失魂落魄地慢慢踱回去。
奚老太太见信,自是心中塞着一口气,可又有什么法子?孙子本就是个野心勃勃的,年纪到了,确实应该放出去涨涨见识,可一个人在江宁,还是让奚老太太十分放心不下。于是她只好让阿勇继续回江宁,忠心事主,阿勇不敢拖延,便朝老太太和奚大爷的棺椁磕了个头,马不停蹄地朝着江宁而去。
停在前堂正中间地楠木棺椁通体漆黑,黑得让人远远望着便觉得寒意横生。
奚远镇残破的尸身便躺在其中,棺椁四周早已钉得严实,奚老太太想看看大儿子最后一眼都没法子,只能长久地坐在堂下太师椅上静静地望着。
奚晚香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边,只觉得已过耳顺之年的祖母竟显得从未有过的哀恸。她不发一言,神情亦没有多少波动,不哀叹,不言语,看着看着,总挺得笔直的脊梁便不自觉地佝偻起来,耳鬓边的白发忽又生了许多。
白发人送黑发人。奚晚香无法感同身受,她只能握着祖母冰凉的手,为她捂得暖一些。
冯姨娘则坐在棺椁旁边的雕花椅上,这么一个月下来,她已经瘦了许多,眼睛都大了不少,只是眼睛总是满布着血丝的。她不敢望向森黑的棺椁,只低着头不住地用巾子擦眼睛,压着嗓子哽咽着。嚎啕哭了好些时候,这会儿倒是哭不出来了,在一边默默地流眼泪。
奚晚香看了她一眼,好心地为其倒了杯热茶。也不知这冯姨娘是真为了死去的夫君难受,还是想到自己今后即将守寡,在这宅子中无依无靠而心焦。
晌午的时候,日头破云而出,暖融融的阳光一瞬间笼罩了一切。外面春意盎然,鸟鸣声不绝于耳,可整个奚宅都披着一层暗淡的阴霾,雪白的绫绸挂满了檐角,在风中飘飘荡荡,恍若招魂幡一般。
奚清瑟回来了,身后紧紧跟着南风。
一见到清瑟,冯姨娘便腾地站了起来,这么些天,她一直沉在萎靡中,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激动了。
清瑟一踏入正堂,便直直跪在了父亲灵柩之前,亦滚了眼泪。虽说父亲常年不在家,每每隔个几年才能见到他一两面,可父亲在自己脑中便总是那样温和儒雅的模样,又是在外面走南闯北做生意的,眼界广有胆识,不似母亲的小气计较,父亲让她觉得有些敬佩,又有些畏惧。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却只能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奚清瑟垂下眼睛,朝他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
行完礼后,清瑟便让嬷嬷为她披上了孝衣,见着母亲泫然地望着她,清瑟亦觉得有些心疼。便破天荒地走到了冯姨娘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弯了弯唇角,说:“娘亲不要怕,清瑟回来了。”
毕竟母女情分,冯姨娘心下感动,望着女儿的面容,觉得心中仿佛外面天气一般,顿时拨云见日了。
清瑟此番归宁,本不合常理,只因至亲去世,杜夫人这才放了她回来,不过只能在娘家呆到父亲出殡。
出殡之日在三日之后,清瑟与冯姨娘叙了半天旧,便复又觉得有些不堪其扰。冯姨娘在遭受如此打击之后,不安感似乎又放大了几倍,三句话不离“早日生子”,不然便是“得加倍努力,讨好杜夫人,才能获得杜家的认可”等等诸如此类的,让清瑟着实有些郁结。只念在母亲丧夫之情正浓,也不好多说什么,默然听了半天,便找了个由头推了她。
翌日,奚老太太在屋内与殷瀼一同听李管家读采购的殡丧用品,奚晚香地乖巧地伏在小几上,偶尔为奚老太太捏肩揉背。
奚清瑟“笃笃”敲了敲门,进来朝老太太作个揖:“祖母,您找我?”
奚老太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到是清瑟,便挥手让李管家和别的下人一道下去了。待房门被带上之后,奚老太太才让奚清瑟在自己身边坐下了,又抓着晚香的手,让她也在边上一同坐下。
“嫁去杜家也三个月有余了,不知杜少爷对你如何?”奚老太太开门见山,不急不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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