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看殷辰作法,觉得真的是太厉害了,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的玄妙,他压下满心的好奇,没有去问。
他在一旁“不觉明历”,随后殷辰貌似是结束了,站起身来。
“找到了。”
邬佟:“啊?”
这就……找到了?
厉害到这种程度的吗?
殷辰带着邬佟来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居民楼,然后找到了其中的一户,站在了门前。
接下来他就不让邬佟进去了,让邬佟在门外等着,他自己进去把那只黑鸟抓出来。
殷辰手里也没拿钥匙,只是在那门上一拍,门就开了。
邬佟在一旁都看傻了。
殷辰进去之后直接就进到了里头的一个房间。
他竖着耳朵听,居然没有听见打斗的声音,只能听见一道男声不可置信的大喊着什么,随后那喊声逐渐粗哑,接着成了乌鸦特有的声音。
然后乌鸦的声音也消失了。
邬佟还以为已经完事了,结果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殷辰的身影。
又过了一会儿,殷辰眼神阴郁的提着一只黑鸟走了出来。
他周身的那种低气压十分明显,邬佟便问:“怎么了?”
殷辰将黑鸟扔在了地上。
那鸟落地的时候,竟是化成了黑灰,被不知从哪来的风一吹就毫无踪迹了。
“……跑了。”
殷辰的声音压得很低,咬牙切齿。
他觉得自己的心情没有像今天这样糟糕过。
或许是想通过抓到这只黑鸟让邬佟再夸赞一下自己,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不管是他自身大意还是那只黑鸟有什么特殊手段,让黑鸟跑了就是跑了,再找借口也没有用。
啊这……
邬佟也没想到。
不过他没有去问为什么,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殷辰的话恐怕也是要气炸的。
明明被那黑鸟跑了,暗处威胁未消的人是他,他还反过来去安慰殷辰,只是效果好像不太行,他越是安慰殷辰的眼神就越阴郁。
随后他闭了闭眼,将那些情绪都压下,没有再表现出来。
“抱歉。”他道。
邬佟:“道歉什么,跑了就跑了,之后肯定能抓到的。”
“有你保护我,我也不怕,要是那黑鸟敢来就是自投罗网,它也就自在这么几天了。”
“……嗯。”
邬佟见殷辰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却莫名觉得对方应该是根本就没有看开。
那只黑鸟跑得了一次,跑不了第二次,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说实话,殷辰在发现那黑鸟跑了的瞬间,其实是想要不顾婆婆的训诫的。他也不算是完全遵循,邬佟之前想的没错,这的确是七天都不够。
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
三天,最多三天。
他这么想着。
那只黑鸟,该怎么处理呢?
扬骨灰都好像有些太轻了。
邬佟见殷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居然又转身走了回去,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面……镜子?
他楞了一下,然后听殷辰道:“这面镜子灵气浓郁,暂时看不出是什么来头。”
“带着应该有好处。”
所以就直接带走了。
放着比留在这里强。
邬佟看着那面镜子,在里头看见了自己。
不,这么说好像有些奇怪,镜子本来就能倒映出人,只是他见那里头的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显然并不是人类。
第56章
那面镜子有棱有角, 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的镜子,镜框周围的纹路看着就跟殷辰之前画出来的法阵一样玄妙,吸引着人的视线。
邬佟在镜子里见到了一个人。
不,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人, 对方的身上有着明显的非人的特征。
那可能是妖,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 总之不是人类, 可邬佟却见他长着跟自己一样的脸。
黑色的长发,金色的眸子, 耳朵的地方像是兽耳,头顶则长着鹿一样的角。仿佛是神话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生物, 有一种梦幻感。
镜子里的映出了“他”以后, 下一刻镜中的场景又变换了,邬佟像是在透过这面镜子看到了别的地方。
他看见“他”原本是泡在了温泉一样的水里, 然后似乎有谁来了,又直起身来, 自然的对来人伸出了手, 被那人抱了起来。
那人的容貌看不见, 却能从手判断出来这是一个男人。
“他”对那个男人非常依恋, 脸上都是笑容。
接着,场景再一次变换。
男人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而“他”在跑, 似乎是在逃, 又不太像。因为“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眼中满是杀意, 身上的衣服也沾了血。
路上遇到了人, 见到“他”时瞪大眼睛想要喊,却被“他”先一步捂住了嘴,指甲变得锋利,一把割开了那人的脖子,想来“他”那衣服上的血就是这么来的。
随后“他”不知怎地坠了下去。
往下坠,一直坠落到了……
“邬佟?”
殷辰的声音让邬佟猛地回过神来。
“……啊,啊?”
殷辰的眼神带着些许担忧:“你刚才在走神,怎么了?”
“噢,那什么,我没事。”
邬佟回道。
他控制不住的又瞄了一眼殷辰手中的镜子。
此时那里头映出的东西已经不再有异,看起来就只是面精美的镜子。
邬佟感觉自己刚才在镜子里看见了很多东西,可现在反应过来,却又发现时间只过了一瞬。
他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殷辰见邬佟的注意力一直在镜子上,便道:“你喜欢的话,拿回家吧。”
邬佟一惊:“不,不是,我不是喜欢,我就是……”
他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解释,殷辰又道:“拿着吧,不是什么坏东西,对你应当有好处。”
最后邬佟还是把这面镜子带回了家。
他没法拒绝,殷辰不让,就跟之前给他木珠一样。
回到家的时候,屋里亮着灯,是闫子安给他开的门。
“回来了?”
闫子安笑着说,然后还转头对邬佟身后的殷辰也打了个招呼。
“今天麻烦你了。”
客气有礼,却又疏远,像是凭空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隔开了殷辰还有他们,他跟邬佟是一起的,关系亲近,殷辰却似乎只是个外人。
殷辰:“……”
他眸色转深,看了闫子安一眼,却没有说话。
“有事联络我。”
他道,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邬佟应了一声,接着又想起之前贺正青貌似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他顿时沉默了一下。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原本就只是计划去找殷辰的婆婆问一下情况,哪里晓得会有后头的展开。
也不知道是被跟着殷辰去抓黑鸟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还是什么,他对于自己跟贺正青练了舞的事情,内心居然诡异的平静。
不能说是毫无波澜,就是相对平静,跟之前闫子安还有封然那时比起来,他好像已经是有些……有些习惯了??
不不不,不能习惯啊!!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习惯!!
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天赋异禀,他的身体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是那种饱胀感似乎还隐隐残留着,而这也不过是心理因素而已。
邬佟明明是坐在了自己家里,却有些僵硬。
“我本来是想给你准备宵夜的,但想了想还是吃水果比较健康。”闫子安一边说着,一边将装着水果的盘子放到了邬佟身前的桌子上。
“有什么想吃的,我明天再给你做。”
他的行为举止如此自然,仿佛成了这个家的另一位主人。
而邬佟看着那盘切好并且摆盘精美的水果,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家里整洁了许多,这都是闫子安的功劳。
他就像是忽然明白了家中妻子辛劳付出的丈夫。
然后再一想起,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感到一阵窒息。
他觉得从自己将封然藏到卫生间的那一天开始,他这各种各样的即视感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怎么也拉不回来。
似乎最委屈的人是闫子安,他最对不起的人也是闫子安。
这就离谱。
明明被搞的人是他,他却似乎连自己是无辜的都说不出来。
闫子安:“怎么了?不吃吗?”
他见邬佟迟迟未动。
“……吃,怎么不吃。”
邬佟将一块水果夹起,吃进嘴里却不知是苹果还是梨。
其实他今天一早跟殷辰出门,也就那时吃了点早餐,然后中午在婆婆那又吃了点水果,之后殷辰本来是打算去见殷红一面就离开的,没想到会一直拖到大晚上,随后就又去抓黑鸟。
总得来说,他这一天没吃东西。
可他却一点没感觉饿,甚至觉得十分充足,像是连精神都得到了满足,大写的神清气爽。
真他妈成狐狸精了,不吃东西也能活。
邬佟机械性的将水果往嘴里送,然后发现闫子安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离得很近,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那温热的吐息,让他脑子里翻涌起了健身的“痛苦”回忆,身体再次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