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几天都按部就班,现在忽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动,肯定是有事情要发生。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或许再过几个星期,雷秋巧就会晕倒在上班的路上,然后被查出重病,住院治疗,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
邬佟的家只是普通的小康之家,父母亲戚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全都是一般小市民,能帮的都帮了,能掏出来的都掏出来了,可距离需要的数额还有一段距离。
他爸想尽了办法,而他不顾他爸的反对,直接退学去找工作想办法赚钱了,他要救他妈。
于是高考没去,从此大学就与他无缘。
邬佟自认没什么上进心,他去读书上学只是因为好像每个人都是这么个流程,并且他对学校的好感尽失,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去大学看看,也许那里的人会不一样,可是出了这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退学。
也不管自己这个学历能找到什么工作,只想着能填补一点是一点,没了高考他的人生又不是到此为止了。也许那个时候是少年的一时冲动,可现在看的话,结果算是好的。
这时雷秋巧喊他出来吃饭,他坐在饭桌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起了对门的邻居。
雷秋巧:“嗯?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我们对门都空了好几年了,什么时候有新邻居搬进来过?”
于是邬佟又说没事,只是问一下。
随后他又道:“妈,你有空跟爸去体检一下吧。”
他知道这里不是现实,而自己也不是过来体验一把重生之后改变命运的,该发生的事情早发生了,他阻止不了。
也只是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吃完饭,邬佟坐在床上,想着不只是闫子安,大概贺正青也消失了,哪怕他没有办法去取证,然后连学校里说要待两天的封然也……
他顿了一下,想到自己回学校之后的处境。
半响他嗤笑一声,关灯睡觉。
那时候的他没有怕过,难不成现在的他会怕?他就看看这个“幻境”到底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邬佟第二天起来如常去上学。
少了纪永年,他一个人走在路上,才只是经历了那么几天而已居然就有些不习惯了。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木珠串,走进学校的时候还特意到之前封然待着的办公室看了一眼,门锁着。
他顿了一下,又走回了教室,察觉到自己进门的时候教室里说话的声音似乎停滞了一下,然后才恢复正常。
邬佟面不改色的走进去,注意到田良俊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别说话,与你无关。”
他抢先开口,不想将田良俊扯进来。
高中时候班里貌似也只剩这个班长会为他着想了,所以他后来才对田良俊的态度那么友好。
可田良俊要是帮了他,就不好站位置了,立场会变得微妙。
邬佟看着自己的座位,上头沾着红色的东西,粘粘的,看起来像是番茄酱。
桌面跟椅子上都有,他还没有看课桌里头。
周围的谈话声一点没小,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变故。
他顿时冷笑一声。
忽然间“砰”的一声巨响,将班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向着邬佟的方向看去,发现他竟是直接踹翻了椅子。
“谁干的?”
他问。
有人脸上的表情变换着,却没人吱声。
邬佟又是一脚,将课桌也踹翻了,里头粘在一起的纸张跟其他糟糕的东西顿时散落一地。
那动静依旧很大,吓得几个女生瑟缩了一下。
“我再问一遍,”邬佟脸上的表情阴沉,“是谁干的?”
第45章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校园霸凌。
可是邬佟又觉得这么形容的话不太准确, 毕竟他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受到了欺压,在他看来就只是一群脑瘫玩意儿在自嗨而已。
他也不知道这群傻逼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什么个心态, 或许是看着纪永年一直对他好所以看他不爽??
纪永年那狗比的魅力有这么大么。
邬佟想到这里也不爽了起来。
反正就是纪永年出国之后的这段时间,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到他面前舞,一开始还好, 只是纪永年不来找邬佟,没多少人会跟他说话而已, 他还乐得清闲。
如果纪永年不是在临走前给他放了一波炸弹,让他心态炸裂, 其实现在这电子通讯这么发达, 他大概还会一直用手机跟纪永年保持联系, 除了所处地域跟时差以外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后来邬佟又仔细想想, 觉得不妥,若是纪永年真就憋着什么都没说, 让他一直蒙在鼓里,那还不是真真正正的温水煮青蛙??
这破事究竟是从谁起的头,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邬佟也不太清楚。
或许是某天掉在地上的作业本被人有心或无意的踩了一脚,在雪白的封面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脚印, 而他说了没事。
讲道理, 这不很正常吗,他也不至于暴躁到因为这事把人骂一顿。
结果后来就断断续续的多了挺多让他觉得不值得在意, 可却又很烦的小事,要是去提的话还显得大惊小怪。
他知道自己是被针对或者是被排挤了, 无所谓, 本来他跟这些同学的关系就一般般, 只要不影响到他,别人怎么样都跟他没有关系。
后来忽然来了件大的,邬佟当场抓出了那个带头的人,把对方打趴在了地上。他跟那些典型的被霸凌的人还是不一样的,所以也没想着要逆来顺受或者是强行忍耐。
莫玲安那时候被他吓坏了,还跟他谈了好长时间的话。
然后这些人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软柿子,不敢再在明面上找他麻烦,私底下小动作却依旧很多。
怕是还有人站在背后。
他也大概知道那人是谁。
只是邬佟本来是想着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这种大动作的。
没人吱声,他便往班里看了一眼,找到了之前那个被自己打趴下的男生,那男生一对上他的视线就猛地低下了头。
不是心虚,纯粹是有心理阴影。
嗯,的确是已经打过了。
那么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邬佟:“没人说话是吧?”
他只有外面的壳子是高中生而已,里面可不是,有的是手段让这群小屁孩见识一下什么叫阴险狡诈的成年人。
“邬佟,你这样不太好吧?”
一个坐在角落的男生突然出声,见邬佟望过来,对上他那眼神的时候却又感到一阵胆怯,说话变得结结巴巴。
“老、老师马上就过来了,她要是看见的话……”
邬佟:“怎么,老师会有意见?”
他看着这男生,竟是想不起对方叫什么了,只是觉得对方那缺了半截的门牙挺滑稽的。
看着真磕碜,也不知是在哪里摔的。
“我不出声有些人就真他妈把自己当盘菜了?”
邬佟冷笑一声。
“我最后再问一次,是谁干的?”
他的后半句话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十分有压迫感。
教室里一片寂静,半响,有人出声了。
“我。”
那是道女声,声音很轻。
邬佟一愣,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发现竟然是方雨竹。
“阿竹你说什么??这关你什么事??”
林菲菲赶紧着急的道,同时有些又看向邬佟,眼神里有些惧怕,显然是被他之前猛踹桌子的举动给吓到了。
“不是的,她什么也没有做,她……”
“是我干的。”
方雨竹被林菲菲拉着,平静道。
林菲菲更急,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而邬佟看着方雨竹,微微皱眉。
“不,不是你。”他道。
“是我,”方雨竹又重复了一遍,“我跟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邬佟发现她的样子不太对。
她的模样,声音的确跟方雨竹一样,可周身那种气质却不是学生时期的方雨竹能够有的。
而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周围的时间像是瞬间的就静止了,所有的一切都停滞在了这个时刻,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林菲菲伸向方雨竹的手还停在空中,班里同学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方雨竹上辈子是只妖。
她是只小蝴蝶,刚刚能化为人形,没有多大的力量。
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却遭遇不幸,被歹人抓住欺辱,看见周围有许多的人,求救着却无人理会。
邬佟知道她之前的话语,她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既是上辈子的这些人,也指周围那些无动于衷的同学。
……不对。
他脸色忽地一变,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就像是这些信息忽然一下子涌进了他的脑子里一样。
他甚至还知道方雨竹上辈子因为一心向善,帮了不少人,所以死后生在了一户好人家里,成为了现在的方雨竹,是个正正经经的人类姑娘。
邬佟以为这些都是方雨竹干的。
“你是怎么死的?”
他问道。
还变成了女鬼,着红衣,流血泪,饱含怨恨,似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