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佟头脑一片混乱,他想要询问,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问。
贺正青看他的样子, 应该是觉得他真睡糊涂了, 于是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摸了摸他的头。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等我一下。”
邬佟见他走向厨房, 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辰在哪里?为什么贺正青会……怎么回事,他睡一觉起来男朋友又他妈分裂了??
而且现在是什么情况, 贺正青有多少记忆??说他们同居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什么的,他的认知是停留在了哪里??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便又听见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有人推开玄关的大门走了进来。
“冬冬, 我回来啦!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是纪永年的声音。
邬佟一看, 见他身上甚至还穿着西装, 手上或许是某台名车的车钥匙被他随意的甩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另一只手上则提着几个塑料袋,里头看着是装了很多不同蔬菜,甚至还有一条鱼在里头死不瞑目的挣扎。
他看着纪永年,还没有说话,贺正青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纪永年的时候一顿,道:“冬冬,这是谁?客人?”
显然不太可能,毕竟没有哪个客人上门拜访还穿着西装手里提着菜,而且纪永年周身的氛围也不像是个客人,他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而纪永年在看见贺正青的时候也是一顿,脸上的笑容消减。
“冬冬,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还是十分自然的从厨房里走出来的。
邬佟一看,就觉得完蛋了。
这个情况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就是他们现在又开始认为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然后在他们的认知中,恐怕他们跟他是已经表白过并且在一起一段时间了。
那么现在他们再撞上……
他仿佛梦回被〔被爱妄想症〕包围的时候。
邬佟还想不到解决办法,他总不能按着他们让他们变回去,只能是努力周旋,不然要是哪一个出问题了,他男朋友就合不回去了。
就算是在先前的那个时候,贺正青认识的人大概也只有殷辰,这还是因为殷辰是他经纪人殷红的弟弟,至于其他的,就算是可能听说过,应该也没有正式见过面,还是在邬佟在场的时候见过面。
主要还是由于他的职业,一天到晚要忙着到处跑,邬佟想想他的性格,或许是年纪的原因,老觉得他或许是打不过其他人。
……嗯?等等,为什么他要用“打”来形容?
倒也不必这么凶残。
“冬冬,解释一下可以吗?”纪永年看着贺正青,不带善意的笑了起来,“为什么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会看见有别的男人在我们的家里呢?你可没跟我说过呀?”
邬佟:……
不是,他也很懵来着。
纪永年是知道贺正青的,或者说是对他那张脸有印象。
他的公司有赞助几个综艺节目,自然对这个圈子也了解了一些,贺正青绝对是其中相当有名的人物,对于商人来说,那就是摇钱树。
就算没有正式见过面,本来也是相当愉快的合作关系,现在这摇钱树却让他头上长了草,这就很不美了。
贺正青同样知道纪永年,毕竟是个大老板。
不过他不关注这些,如今则是迅速抓住了纪永年话语中的重点。
“你们的……家?”他的语气加深了一些,“是在说什么?这是我跟冬冬的家,不是你的。”
纪永年怒极反笑,空气中瞬间就弥漫起了火药味,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冬冬,”他看着贺正青,话却是跟邬佟说的,“你确定什么都不说吗?我现在有点生气,再这样下去的话,你后面三天大概都得在床上过了。”
邬佟知道他不是在放狠话,也不是在虚张声势。纪永年说的话绝对真实,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哆嗦。
可是、可是这,他到底该说什么啊??他还想让人来给他解释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直接就这样说了,“你们自己去想,要是你们都认为这个家自己的,那平时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发现,当真一点痕迹都没有?”
邬佟脑子高速运转,说出这话的时候不仅没有慌,甚至还相当理直气壮。
贺正青跟纪永年皆是一愣,居然被他一个反问问住了。
对啊,要是他们同居了,一直都生活在一起,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现?他们可都声称这是自己家,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这里还有别人?
邬佟没再看他们,而且就这么走向了洗手间,留下了一个神秘莫测的背影,让他们的大脑更加混乱。
而实际上,他进洗手间是想喘口气。
虽然进洗手间喘气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然后他听见了水声。
卫生间的门之前是关上的,为了不让水声吵到外头,装的是隔音门,效果很好。
所以他在外头什么都没听到,也没发现里头有人。
现在一进来发现里头水雾弥漫,可以隐隐约约从磨砂玻璃的挡板上看见人影。
后头有人,还有很大可能是在洗澡。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会在他家里洗澡呢?还不好好关门,感觉有种完全就是欢迎他过来的感觉。
邬佟有了不好的预感。
若说他男朋友当真分裂了,外头两个,剩下还有仨呢,那他们是到哪里去了?
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磨砂玻璃里头的水声停了,似乎是那人将淋浴器关了。
下一刻那人出声,邬佟知道他是谁了。
“冬冬?怎么了?”
闫子安问道。
“嗯?”
他许久没有得到回答,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一只手从玻璃挡板里伸出来,还在往下滴水抓住挡板边缘就要将其推开来。
邬佟一惊,没那个时间再去想对策,连去抓住了他的手。
上面满是水珠,带着温度,似乎直接烫到了他的心里去。
若说闫子安是在里面洗澡的话,那必然是浑身上下一块布都没有的,可不能让他出来!!
万一出来卫生间跟外面那两个对上,这他妈……
闫子安一顿,倒是没有再动了,他就这么任由自己的手被邬佟握着,笑了一声。
“到底怎么了?”
“都……这么久了,还是会觉得害羞?”
邬佟:……
讲道理,他本来是因为局势紧张,没有这么想的。
可是被闫子安这么一说,说话的时候似乎还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略过了什么,就好像带上了许多意味深长的意味,邬佟直接就自动在脑海里将那填补上了,连带着这个浴室里的氛围都暧昧了起来,那些水蒸气带着潮意,似乎在透过单薄的衣物往他身体里钻。
这浴室的挡板是磨砂玻璃,是半透明的,而闫子安离得近,就处于一种仿佛看得清,又好似有些模糊的状态,有一个大致的阴影轮廓,比直接看清楚了更加勾得人心痒难耐。
半遮半掩总是有这么一种效果,起码邬佟的脑子又开始擅自运转,将磨砂玻璃之后的景象勾勒出来了。
他能想到那些水珠在往下落,顺着闫子安的侧脸,从他的下巴滴落,又一些则划过他的颈侧,划过胸口,小腹,然后一直往下……往下……
邬佟像是触电一样猛的松开了闫子安的手,向后退了好几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热度,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不行,不能在这待了,要出事的。
“你、你继续,慢慢来,我出去了!”
他说完也不等闫子安回话,立即就开门出去,把门关好之后头也不回的直接就回了卧室,还反手锁了门。
他现在急需让自己冷静下来,至于闫子安会不会出来跟外头那两人撞上,他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情况不明,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让闫子安在卫生间里待着,他那么聪明,肯定会察觉到的。
邬佟努力让自己将注意力分散出去,想起之前是封然在闫子安找来时被他推进了卫生间,而现在在卫生间里的是闫子安,虽然状况好像有些不同,但也颇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等等,封然?
他突然想到,这已经出现仨了,封然该不会也在这个屋子里吧?
客厅也就那么大,厨房卫生间也不可能,那么封然会出现在哪?
就在这些疑问升起的时候,邬佟听见了声响。
那声响很细微,像是有人在低低的呜咽。
他的心猛地一跳,随后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想到了什么,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那里放着一个衣柜,很大,是之前清洁的时候清出来的,将不要的东西都收拾完之后,一时不知道该放什么,就暂时闲置了。
如今里面应当是空的才对。
看大小的,里面是可以待下一个成年男性的。
邬佟站在那个衣柜前,深吸一口气之后,一下就拉开了柜门。
封然在里面。
以一种其实他大概能猜想得到,却依旧令他瞠目结舌的姿态。
封然侧躺着,一双长腿微微蜷缩,双手被束缚在了身前,上身是一件白衬衫,下面则是一条黑色长裤,而皮带已经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