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向后仰躺,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我能信你,但是聂队什么都不知道,你让他怎么办?
对于江久堪称秒速的信任于戮甚是感动,不过他提出来的问题让于戮好奇这人和乔小治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于戮:暂时就让我先这样呗,拜托了,别和聂队说。
江久把旁边泡好的方便面摆在自己面前,嘶溜的一口,拿着手机,看见于戮的回复愣了一下,打字道:……我知道了。
“唉,世界上傻头傻脑的人真是成对儿的。”他叹了口气,关了手机感叹着。
过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又拿起手机,冷不丁地问了于戮一句:你喜欢聂队吗?
于戮此时还在冲澡,没有注意到消息。
他逐渐地将江久这个名字和那张脸对应起来了。
两人确实见过。
“猪医生,你说这个人什么时候能醒?”那是于戮把腹部被刀捅的聂铮送到乔小治的诊所之后。
乔小治不得不说是个不错的医生,正经医院的设备一个不落地给聂铮装上,该打的麻醉剂该插的管子,全部都在聂铮身上了。
于戮永远没一点给他找麻烦后的自知之明,乔小治问他何必救个不相干的人,他就理所当然地回答:“看见了当然就要救啊,难不成看着他等死?”
乔小治也是佩服他,没再在意这个,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躺在临时腾出来额病床上的聂铮:“这人挺壮的,恢复起来应该不慢。”
于戮看着他,这人脸上的平静有几分迷人:“也挺好看的。”
乔小治正好在旁边收拾收拾用具,差点一把手术刀丢在他脸上,还好自己还有点医德,忍住了。
之后聂铮的电话响了,没有备注是谁,于戮很无所谓地接起来了:“喂?啊……他受伤了,在我这儿……嗯,您过来一趟看看吧,不过没有救护车应该挪不走。”
之后打来电话的江久就赶来了,看着聂铮腹部长长地一道恐怖伤口:“医生,还有救吗?”
乔小治正好在换纱布,抬头看弱智一般地看着他:“……躺两天就好了,当然你不放心我现在把他搬走也行。”
江久没什么不放心的,听乔小治说人是旁边那位救的,跑过去道谢:“这位先生,谢谢你救了他哈,有什么需要吗?”他心里想的估计是给钱。
于戮摆摆手:“不用不用,呃……答应我一件事就行,你的这位警官先生醒来的时候,麻烦别说人是我救的,说是乔医生救的就行。”
江久没问理由,同意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于戮和乔小治就一副要互相掐架的样子了:
“所以你特么救了个警察?!”
“是人就要救啊!还有我怎么知道这人是警察啊!”
……
出事的那天正好是假期,聂铮歇息了两天到了周一,直接就活奔乱跳着去上班了,一天假都没请。
见证一切的乔小治和江久:md怪物。
第41章 凶手“现身”
江久开了一瓶可乐,喝下去冷静了一下,深呼吸两口,看了一眼手机,于戮没有回信,继续整理资料。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问得有点儿无厘头,不过这也来不及撤回了。
相信于戮是因为他觉得一个会随手救起陌生人的家伙不会有什么坏心肠,况且那三年前的案子其实也不算告破,犯人是谁也没有最终定论。不过看来于戮肯定是跟这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他喝了口可乐,把新鲜出炉的资料发给了聂铮,配文:没想到那个陆宾居然已经娶妻生子了,唉……就是离婚了,孩子也跟妈走了。
聂铮正在厨房琢磨中午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听到手机响了一下,迅速拿起来看了看。
江久那一句话基本就概括了里面长篇大论的所有内容了,聂铮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了一笔,顺手把文件发给于戮了,望了眼浴室,人还没出来。
于戮穿好了衣服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噗!”很响的一声。
手机上的信息提示十分显眼,是江久发来的“你喜欢聂队吗?”,于戮眼睛瞪得眼珠子快要跳出来了,立马关了手机,心里默念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他推门从浴室出来,聂铮正好跟他对视:“怎么了?”
于戮有点尴尬,摆摆手:“没……没什么。”
他突然发现其实跟小凯全部说出来之后心里稍微好受点了,可每当他打算告诉聂铮时,那些话就像是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也咽不下去,反正心里挺难受的。
他点开聂铮发给他的文件看了一眼,大致也就那些意思,往自己的水杯里倒了些水,聂铮已经坐回沙发上把厨房让给了他。
于戮往厨房走,看着聂铮,随口说道:“聂队,陆宾跟他妻子离婚是什么情况来着?家庭暴力?”他没用太多时间在那份文件上,关键是看了江久的话后完全看不进去。
聂铮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是和平离婚吧,女方家庭接受不了丈夫是个混子。”
于戮点点头,看着水杯里轻微晃动的温开水:“那么……陆宾还是爱他的妻儿的吧。”他有些开始认真思考了,与此同时也在认真地从冰箱里拿出食物。
“嗯。”聂铮表示肯定,当时搜查陆宾房间的时候,据说从一些隐蔽的地方发现过啤酒瓶碎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他感觉陆宾那个年纪像是失意的时候会摔酒瓶的,虽然尸体里没有查出酒精的成分,但房间里很多地方也能让人感觉这是一个常年酗酒的人。
于戮突然发现这随便一提居然让自己想到了些重要的事情:“诶聂队,咱之前是不是提过陆宾很有可能是被凶手威胁啊。”
提醒到这份上,聂铮也知道于戮想表达的是什么了:“用妻儿做威胁,嗯,有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于戮似乎给他了一种十分急于找到凶手的感觉,并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聂铮觉得有些奇怪,这人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
于戮拿了把刀,切菜:“要真是这样就真挺惨的了,话说聂队觉得凶手会是怎样的人啊?”
聂铮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还真是答不上来,若真是和于戮所猜测的那样会在杀人时使用药剂,那么凶手也可能并不健壮,而且他所杀的人从来没有范围一说,压根无法锁定会是怎样的人。
——就像一个影子,会随着环境变幻样貌,没有固定的形态,也看不清所遮盖的是什么。
“说不好,目前还在进一步排查沈余的关系网,暂时没有发现符合的人选。”聂铮又看了一眼自己所整理出来的东西。
他今天其实还是挺忙的,但之前看电脑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脑子也有点乱,还是稍微歇一会儿的好。
他偶尔翻到一条有关于暗网被发现后捣毁的新闻,点进去看了一眼,心说现在居然还有这种买卖私密信息的网站。
……
到下午的时候,邰明明已经拿到了字迹鉴定的结果,在群里发信息:确认了那遗嘱就是陆宾的字,不过那张纸实在被破坏得太严重,认不出来。
笔迹形成时间误差范围太大,没法判断是陆宾死前一段时间写的还是刚写好就自杀了。
邰明明至少工作的时候还是没那么烦人的,聂铮看着他拍照发上来的那张报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普通来说……会有人把遗嘱藏在床底下吗。”聂铮微微皱着眉头,想起当时的情况,总觉得很奇怪。
“是我的话就不会昂,”于戮边做菜边说道,“遗嘱的话就是要交代后事或者承认自己活着的时候做过的事吧,就是给人看的东西呗。”
聂铮的想法受到了肯定,使他不得不再往深里去猜测:“什么情况下人会在死前把遗嘱藏好。”他每个问句语气都平稳得没有任何起伏。
于戮很努力地在假设那样一个环境:“怕被特定的人发现的时候?那遗嘱不是被捏成团了吗,陆宾其实是想防止那样的情况发生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最后对被威胁一事的挣扎也没有意义了啊……
聂铮在群里回了一个“收到”,其他三人紧随其后,他看见邰明明一句“聂队一本正经地也就算了你们几个能别学吗啊啊啊啊贼恐怖啊”,没回话,看着其他人调侃他,关了手机,专注于和于戮的交谈。
“如果真是这样,”聂铮起身准备进书房,并联系陆宾的家人和字迹鉴定结果整理出一个完整的可能□□件,“那么遗嘱上写的就肯定是与他杀人的原因相关的事。”
于戮见他一脚已经踏进书房里,赶紧回过头补充:“说不定连凶手的姓名都有。”
聂铮点了点头,嘱咐饭做完了敲门叫他,门关得还有一条缝的时候又卡在原地:“今天来接你的时候碰到林烩了。”他觉得还是告知一下会比较好。
于戮抬了抬眉:“哟,那小子啊,我刚还在担心他呢。”担心他是不是一不小心死哪儿了。
聂铮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进了书房。
他能注意到于戮对林烩是很在意的,刚刚那一说在陈述事实以外也有些试探的意思,不过很可惜,于戮的心理活动是真的在心里头,一点儿惊讶也好高兴也好的表情都不给聂铮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