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苏染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匡衡策悠然自得地问他:“累不累?”
“不累啊…”苏染踩踩脚下软绵绵的云朵,云履飞的不高,几乎贴着脚下柳林梢头也不必担心恐高:“也没走多久。”
“嗯,”匡衡策遗憾地说:“若是你累了便同我说。”
“好,”苏染想了想:“跟你说干什么,要去哪里休息吗?感觉也快不早了。”
匡衡策摇头,温声淡笑地说:“不是,你累了我可以抱着你飞行,就像之前那样,还记得吗?”
苏染脸一红:“不记得了,我也不累。”感觉寂恒宗师在撩我是怎么回四?一定是我想错了……
匡衡策低低笑了一声,“不累便不累,你脸红什么?”
苏染拍拍脸:“我没有脸红…是…是太热了。”
恰逢山风吹来,凉飕飕的,高山之上冰雪交杂还是很冷,苏染却感觉脸愈发烫了,一跟寂恒宗师在一起就心神不宁,是病得治。
匡衡策摘了一片树叶化作扇子给苏染扇风。
“……”苏染冻得要死:“阿嚏——”居然打喷嚏了,还流鼻涕…太尴尬了也…苏染赶忙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擦。
“你……”匡衡策见苏染感冒了,把扇子扔了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冷怎么不说?”
被他温暖的手心窝着,苏染心里一暖想收回手,但那只手的力气太大没抽出来:“其实不冷…”
“都冻成冰块了还嘴硬?”匡衡策真的拿他没办法,想了想脱下外衫披在苏染身上:“好好穿着,再不听话我就抱你了。”
苏染收回想把外套脱下来的手,担心地问:“你冷不冷?”
匡衡策微笑:“你牵着我的手很暖和,否则便会冷。”
苏染看他一眼,垂着眼睫不说话了。
一路牵着手并肩御风而行,到天色将晚之时便到了东海岸边,海风阔阔一望无垠,沙滩上被涨潮的海浪冲刷着金色的沙浪。
苏染道:“碧海金沙洲是不是得过海?”
“是。”匡衡策道:“以我的灵力,一人过千重山海绰绰有余,但你我二人一道便中间须得休整了。”
“那怎么办?”苏染皱眉:“连累你了,不好意思啊…”
他的眼睛在斜阳余晖中光泽盈润,匡衡策忍不住抬起他的下巴:“早说了,不必和我客套,又忘记了?”
苏染微微一僵,垂着眼睛转开头:“没有。”
匡衡策摩挲了一下温暖的指尖回味着方才的触感:“走吧,去买一艘船过海。”
“买船?”苏染一愣,被匡衡策牵着往前走去,“我…没有钱。”
匡衡策道:“我有。”
“那…就当我借你的可以吗?等我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的。”苏染认真地保证说。
“不如这样吧,”匡衡策回头展颜道:“你亲我一下便不要你还钱了。”
“什么?”苏染瞬间脸色一滞。
“或者…”匡衡策微微颔首逼近他的脸,轻声诱惑一般地说:“让我亲你一下也可。”
苏染瞪大眼睛盯着那张惊艳绝绝的禁欲脸:“宗…宗师,你是不是被邪祟上身了?”
他那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的表情让匡衡策想起了之前春风一度的那晚他也是这般躺在自己身下的,不由心里一热,抬手轻轻捏捏他的耳垂道:“权当确实是鬼迷心窍吧,让我亲你还是你来?选一个。”
苏染被近在眉睫的灼热目光看得一阵发慌,“你是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匡衡策认真的说着并且极其认真地盯着他目不转睛。
苏染心如擂鼓,指尖嵌入掌心的肉里,疼痛也唤不醒理智,他觉得自己可能也被寂恒宗师传染了鬼迷心窍之症,还是无药可救的那种。
他踮起脚尖轻轻在突然僵住的匡衡策脸上亲了一下,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自己急促砰然的心跳声。
苏染闭着眼睛,还未回魂便被匡衡策扶着腰带到怀里。
匡衡策的吻极度温柔,让他忘记了后退,犹豫间失了先机便只好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了。
第40章 老渔夫
温热的吻像是在海风中发酵出了醉人的酒香,苏染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那天在冰池中的场景,宗师大人确实是令人着迷的,只是他不敢承认。
匡衡策动情的时候格外热烈,平素结冰的冷漠被融化成了沸腾的水,就如同变了个人一样,苏染被他轻轻托着后脑,柔软的头发被手掌摩挲,心里也痒了起来。
海风吹浪,夜色婆娑,天已经暗了只能隐约看到两个交叠的剪影在碧蓝的海际映照中难舍难分。
正当两人情难自制之时,却听不远处的林间传来一声老者的吆喝,仔细一听是唱腔:“海中有龙王,戴花看月亮,月亮没捞着,送个小姑娘。”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间还带着恐惧的哭腔,把这首没头没尾的打油诗都唱出了恐怖的感觉,苏染推开匡衡策看了他一眼。
很明显寂恒宗师非常意犹未尽,他的目光落在苏染被吸红了的唇上手指抬起来摩挲了一下,见苏染脸又红了才收回手低声道:“味道不错。”
苏染被他说得目光闪躲,避而不答,指着近前的老丈说:“他哭了。”
“走吧,去看看。”匡衡策非常自然地牵起苏染的手指往老人那边走过去。
苏染被温暖的手掌包裹着手指,只得低声应道:“嗯…不过能松开吗?”
匡衡策回头看了一眼他:“到了再松开。”
苏染感觉他的手指似乎收的更紧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心中微甜而又苦涩,想起古蔺提醒他的事情就有些失落。
到底寂恒宗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些都只是逢场作戏吗?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体会众生百态的工具人了?怎么可以这样?
如果他给的关切都是假的,感情也是装出来的,可是这紧紧相牵的指尖传达的温度确实是真的啊。
苏染恼难极了。
到了跟前寂恒宗师果然如约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手,苏染垂眸,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让松开,匡衡策真松开了他又觉得哀怨,不知道这种郁闷从何而来。
那唱歌的老者面容愁苦,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背后背着个竹筒里面放着垂钓的钩、干粮和竹水壶。
老人听见脚步声抬起枯瘦褶皱的手抹了抹浑浊的泪珠,转头看到了走过来的两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微微一愣才说:“你们是…从西边来的?”
“正是从中土来的,打算出海。”匡衡策又恢复了他一派宗师的神色,沉声静气地道:“施主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苏染看寂恒宗师瞬间转换了人设,刚才那个花言巧语撩人心弦的人仿佛不是他,可是当匡衡策恢复镇定自若地光辉普照的时候却让苏染愈发移不开眼睛。
有的人注定光芒万丈受人敬仰,苏染很喜欢看寂恒宗师目空一切的样子,就像一个神,而神走下神坛给他惊鸿一瞥之时却反倒让他不安。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今天又一只鱼都没抓到,就抓了些小螃蟹,我和老伴都吃了不知道多久没吃过饱饭了啊。”
苏染看着森林:“可以去林子里摘野菜卖或者种种地,为什么吃不饱饭?”
第41章 沦为工具人(肥章求枝)
老丈惊讶的看着苏染仿佛在看一个智障,摇头叹气地往回走去:“不说了,我得快点回家,老伴儿一个人天黑了不行,你们两人也快些走吧,这里可不安全。”
“他怎么走了…”苏染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顿,转头小声问匡衡策:“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匡衡策看了他一眼,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说:“你没有说错,只不过那些建议不实用而已,他觉得你在调侃他,所以不想搭理你。”
“我哪里调侃他了……”苏染不解极了,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他为什么说这里不安全吗?”
匡衡策胳膊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他往老丈离开的方向走:“首先,在这里人是没有自己的土地的,你说的种地摘野菜…若是被朝廷知道会处以极刑。”
“这……”苏染才想起来央朝的徭役赋税极重,叹气道:“土地不给人种,留着干什么呢?”
“并不是不给人种,只是不给普通老百姓私种,一切土地都属于官吏管辖、朝廷所有。再者,即便有了土地,渔民也种不了。”匡衡策转头看了一眼波涛渐涌的海面:“知道为何吗?”
“为什么?”
“因为,龙王不降雨,四时无常难耕种。”匡衡策目光微微一冷:“即便是神仙,也该整治了。”
苏染看着他感觉有些畏惧,却听匡衡策收了狠厉,微笑着轻声对他耳边说:“今晚带你看戏,去不去?”
苏染:“什么戏?”
“去了你就知道了。”匡衡策曲起指节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苏染赶忙捂住鼻子,眼睛里都是惊恐:“你搞啥?”
“嗯?”匡衡策一看苏染惊慌失措就忍不住想要微笑,他觉得自己前面的苦难似乎都是为了遇见苏染,没有一件事情让他发自内心地快乐也不过是为了把笑留给值得的人:“染染…可以搞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