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话他听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做O没意思,做一拳能揍倒两个alpha的强O尤其没意思。这一刀利落下去了,他离A的身份就会近一步。
或许,离希莫斯也能更近一些。
桓修白摸上自己微微发肿的后颈,现在不切掉它,之后会继续高肿发热,出了战神墓更会持续恶化,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撑到找到病源的那一天。行走异世界要面临各种风险,运气不好就要付出代价,这些后果早就写在任务相关细则里,桓修白并不意外。
“你在做什么?陛下。”
桓修白几乎把他优美的音质和远处朦胧的流水声混淆了。
“我想……看看这匕首上的附魔。希望经你治疗的村民能尽快恢复健康。”
“您真是心地善良。”希莫斯由衷地说,“只希望失去腺体不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困阻。”
桓修白随他一起走,不再像之前那样肩膀挨着肩膀,特意隔出了一些距离。
他不想传染希莫斯,哪怕希莫斯没有腺体,这万分之一的风险他也不想冒。
“腺体……为什么人人都将它看做验证omega软弱的标志?不论是alpha、omega还是beta,首先是第一性别,才是第二性别。同样都是男人,有腺体和没腺体就是天差地别了?我看未必。”桓修白想着想着,顺着自己思路说下去了。
“腺体一定程度上的确是脆弱的。”希莫斯放慢脚步,连带着声音也变柔缓了,“它具有标记的唯一性,这唯一性决定了它的脆弱。但在我看来,它也有可爱之处。”
“哪有什么可爱之处?”
希莫斯顿下脚步,转身时银发拂过他的面庞,他感觉一股热血涌上皮肤表层,每一根毛细血管都颤栗起来。
“当然有。”希莫斯身上的幽香蔓延到他的鼻腔里,那里面夹杂些许流动的暴乱,仔细去分辨,又好似没有,“当把这项弱点暴露在所爱之人面前时,它就是甜蜜柔软,惹人怜爱的。不论是怎样的omega,只要有了它,都会在瞬间展现出反差,它是一道脉门,也是给予信任交托身心的标志,这难道不可爱吗?”
桓修白忽然被深深的悲哀击中了。没有腺体的希莫斯尚且如此向往它所带来的美好一面,拥有腺体的他却恨不得割之而后快。
“可也不是谁都能碰到珍惜这份信任的人,”桓修白不禁感慨,“现在太多人在这件事上反悔了,有些人随便标记,有些人随便被标记。明明是应该郑重考虑,严肃对待的事,变得恍如儿戏一般。确实,谁又能确信标记的第一人就是能陪伴终生的那个?这种唯一性的合理性值得商榷。”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碰不到?”
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磅礴的地底瀑布从头顶的天井倾倒而下。桓修白被一缕天光照得晃眼,希莫斯在无声中靠得更近了。
这美丽惑人的omega几乎贴着墙壁快靠到了他身上。桓修白想推开他,手指却无法动弹。
“陛下喜欢我。”席莫回宛如在逗弄一只病猫,将他堵在墙角,尽情释放魅力,“你爱上了我,是不是,戈里叶?”
桓修白不存在的心脏剧烈鼓动,耳廓充血,连背景的瀑布声都听不到了,脑中只回荡着那道温柔的呼唤。
“戈里叶,回答我。”
“我……”桓修白成熟英俊的脸上头一次露出慌乱无措,很快变换为了痛苦。
我是omega啊。
我们无法标记对方。
我们甚至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的命运线本不该相交。
桓修白沉默着,慢慢退到崖边。其他人都偷偷将目光投注到他俩身上。
“希莫斯,”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充盈的水分子润泽了他的喉咙,他即将说出来了,那个决定——
“轰隆——”崖洞宽广的圆形顶上坠下一块巨石,桓修白奋力推开席莫回,闪身避让,平台的地面太湿滑了,他脚步不稳向后仰倒,直直坠了下去。
席莫回站在平台边缘,目光沉静,注视着越变越小直到消失的人影。
突然,什么东西从身后重重撞过来,死命抱住他的腰,席莫回猝不及防,转身已来不及了。
他在急速下落中看清了那只扒在自己身上的小手。
是个小alpha!她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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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下章就接上垒了,要素齐全,终于开始了,哈哈哈哈哈哈要搞就搞一发大的!
美丽,Omega之友。为你深度剖析o的心理哟~直男主任开始找到人生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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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记的可爱之处———
桓主任:标记是成为alpha奴隶的象征!我要割了腺体获得解放!
现在的桓主任:我要这腺体有什么用?!莫莫又不能标记我!(抹泪)
席美丽嫌弃脸:没用就割了送给有需要的人
桓主任硬汉强扑:送给你,咬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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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悬崖上推美丽下去的一定是你们这些可爱的赞助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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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你又不会标记我呢
不论瀑布之上的人如何惊惶叫喊, 砸进水里的两人都听不到了。
水流湍急, 从五十米高下坠形成的水压击打得人抬不起脸。紧紧扣在他身上的手被他用随身小刀精准刺入,小怪物的哀嚎淹没在咕噜噜的水声里, 松开手被水旋带走远离了他。
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席莫回待在戈里叶身边没有出现症状,半天之内都未服过敏药。即使是简单的接触,加以心理的催化,皮肤就起了鸡皮疙瘩。他张开嘴想奋力呼吸, 冰冷的山泉水倒灌进嗓子眼里, 加重了窒息感。
大脑缺氧带来的视觉暂留强行拉出了他记忆中的一片晦暗。
大雨声,轰隆震耳的惊雷,穿过层层扭曲走廊, 说话能力逐渐泯灭。
教养,批评,alpha信息素浓烈而刺激, 一张脸, 两张脸,三张脸, 流着同样的血脉, 张嘴对他控诉。
你是寄予家族期望的长子, 怎么能眼睁睁看我们这么失望?
他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争辩, 他又一次扑向了无情锁上的铁门, 从铁杆间伸出手。
有谁能来告诉他们?他不是故意要过敏的。
有谁能放他出去啊?
他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好的, 是寄予厚望的长子,不是个软弱无力的废物,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啊——
他吞下刺骨的水,口鼻湮没进沉溺的液体里,身体沉沉荡了下去。
一只手刺破水流,抓住他无助的张开的手掌。
“希莫斯!”
对方游过来,将他整个半托进怀里,抵抗着水压的阻力艰难带着他往岸边游。
席莫回睁开潮湿的眼睑,顶上是低矮狭窄的岩石洞,他们应该被水流冲到了下游。耳边是戈里叶粗重的喘息声,他体重不轻,戈里叶带起来很费体力。
桓修白将他推上岸边,自己跟着爬上去。水岸极其狭窄,脚下踩的依旧是水流冲击而成的半圆形平台,只容一人通过。水势在他们脚踝位置激荡浮动,桓修白拉住希莫斯向更里面走,地势逐渐上扬,他们湿淋淋地爬过一道石头槛,进到一个倾圮的小殿中。
殿中的地板破败龟裂,树枝状的地缝形成了天然河道,供流水哗哗涌过。
桓修白脱下潮湿的外套,幸好他的兜囊有防水魔咒,他背对希莫斯迅速换下湿透的性素贴。
掩藏身份什么时候已经成了本能?
席莫回背靠墙壁卧在角落,眼皮沉重,听到身前的脚步声也没有睁开。那人直接在他身边蹲下,声线掩不住起伏的情绪:“为什么跟着我跳下来了?”
席莫回抬起眼,懒懒瞧了他一眼,心里有点发笑的趋势,当看清戈里叶那副痴心又挣扎的表情时,竟然开始觉得对方可怜了。
于是他反问道:“为什么?陛下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桓修白被他噎了一下,自语似的说:“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能这么……你的嗓子怎么了?”
席莫回下意识摸了摸喉咙,他偏过头,假装咳嗽两声:“我呛了水。”
过敏症状开始显现,这个时候吃预防性抗过敏药已经不大管用,只能慢慢熬过去。
桓修白冷得发抖,大恶魔的强悍肉/体不至于这么脆弱不堪,他猜测这是腺体病的影响。他忽然想到那根头发,在外套里来回翻找都没有找到。
是被水冲走了吧……他落寞地想。
头发的主人希莫斯就在跟前,他却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和方式去对待这个痴恋他到奋不顾身跟着跳进瀑布的omega。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希莫斯正捋着湿成一团的银发,突然抬头问。
桓修白被他抓了个正着,有点心虚。该怎么说?难道要直接问能不能给我一根头发?听起来好像变态啊。
他寻找着得体的回答:“你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和谁?”
“村里的人,还有任何我见过的其他O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