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桓修白不置可否,也不关心,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个简单的上班族,冲业绩也是因为看隔壁科室们不顺眼,想当众打他们脸,仅此而已。
他没什么以守护世界秩序为己任的崇高理想,至多,也就是一条:保护好身边的人。
距离一难的求救消息发送过来,刚刚过去二十分钟。许爱莉一直试图用植入系统进行沟通,尝试数次未果。好闺蜜失踪,女alpha急得原地来回转。
她和一难是科里唯二的女性,通过数年一起逃班偷懒打诨的经历,早早建立起牢不可破的革命友谊,在除了分享小奶O这件事上几乎不分你我。
“爱丽丝公主,稍安勿躁。”桓修白抱剑站在一旁,沉稳道。
“一难没发坐标过来,之前也只语焉不详提到她在小村子里活动,昨天刚给我说碰到个疑似支点的人,怎么今天就——”许爱莉顿住了,她也知道现在评断为时过早,最重要的还是尽快确定一难的安危。
许爱莉频频看向老神在在的桓主任,欲言又止。她性子直,想开口提营救一难的事,但也不傻,明白现在他们不同之前,是各自出单人任务,桓修白即使身为上级,也没有必须对下属负责的的义务在。况且桓主任在世界【二十三】里大方将得点机会让给他们,自己却损失惨重,这次支点1号近在咫尺,要人家再次放掉手边既得利益,许爱莉一时说不出口。
这无关自私与无私,大家同是出来工作的,都是成年人,出任务有危险系统都提前告知过,能干这一行的,谁都不会指望着别人为自己负责。桓主任愿意去救,是情分,不愿意去,也是理所应当。
思及此,许爱莉准备和桓主任打声招呼,自己南下寻找一难。
她一转身,差点撞上了王宫总管。
“爱丽丝公主,陛下要我跟您说,午饭后启程。”
“午饭?我现在就得走!”她一激动起来,头上的金色罗马卷四处晃荡。
桓修白走过来,懒声问:“不想救一难了?”
许爱莉瞪眼:“想,谁说不想了。”
“想救还不乖乖跟着我,还想乱跑,我可没精力捞你们两个出来。”
许爱莉眼中惊讶慢慢化为了狂喜,“哇主任!没想到你这么仗义,你怎么早不说!”
桓修白瞥了眼她,似笑非笑:“我等你开口求我啊。”
许爱莉安下心来,虽然暂时不知一难去踪,但只要有桓修白在,就多了一层坚固的保障。
战力排行榜第一的硬气,可不是刷出来的。
当机立断,桓修白把龙和亲卫队丢给了教廷,自己带着许爱莉和大总管分开行动。
想要得到一难失踪前的信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撬开监察科长约萨克的嘴巴。
他们回到地狱第二层。桓修白已事先通知过奥利弗,让他先来拖住约萨克,不要打扫惊蛇。
兼任地狱财务大臣的奥利弗正在和萨麦尔扯皮。
“萨麦尔大人,您已经欠了一百五十年物业费了,您承包了地狱第二层的土地,每年还应该向我们上交一亿贝索的租金。”
“那个啊,回头再说。”萨麦尔雷打不动,坐在小山一般的宝石堆上,百无聊赖地数着各类从人间搜刮来的财宝。
系统的bug果然严重,居然没把约萨克分配到因“贪婪”而堕天的大恶魔玛门身上,而给了“愤怒”之罪萨麦尔的身份。
桓修白踏进大殿内,萨麦尔警觉抬头,褐色皮肤的男人深沉的低音在殿内回响:“萨麦尔,好久不见。听说你想找我叙旧?”
约萨克转身就要瞬移,被一只从虚空中伸出的手揪住头发,拎起来一甩手,脸朝下摔在金灿灿的钱币堆里。
“你跑什么啊?嗯?心虚了?”桓修白逐渐靠近的声音听在约萨克耳中宛如恶魔临世。
不对,他本来就是这个世界最坏最可恶的大恶魔。
总管和奥利佛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桓、修、白!”约萨克狼狈爬起,他刚做的指甲竟然拗断了!
不修边幅的直O癌!不可原谅!一辈子没A要!
“骂啊,继续骂。”桓修白悠闲站着,俯视钱眼里的omega。
“你怎么——”知道。约萨克适时闭了嘴,差点就承认辱骂同僚了,他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omega,和桓修白这类没素质的粗人可不一样。
“你怎么会来?什么心虚,我不知道啊,你是不是弄错了。”约萨克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拍拍身上的灰,无辜问道。
许爱莉已经从看到监察科长的震惊中缓过来了,继续为桓主任粗暴对待高层同事的手法而震惊。
“干员的坐标,你能调到吧?给我查查特勤科一难的位置。”桓修白从衣兜里摸出半根烟,打了个响指,燃着了,慢慢抽了一口,吐出个烟圈。
“桓修白,你有没有搞错?你我同是科长级,我没义务更没责任给你提供服务。”
“萨麦尔啊,”修长的指间夹着烟,幽幽白烟散漫升腾而起,“你有没有搞错,你现在是地狱之主戈里叶的属下。”
桓修白声音隐含恶意的笑:“不管我怎么揍你,只要没死,都在系统允许的设定范围内。”
“你敢!我会给你记过!”
“你觉得我敢不敢呢?”桓修白亮出了系统界面,“真不巧,我的植入系统早就断开链接了,你没法监控我,也没有证据提交主脑,用来控告我恶意失职。”
约萨克听出了他话中意思,眉头紧锁:“你想让我给你维修系统?”
“还有找到一难!”许爱莉插嘴道。
“不行,系统数据在总部,我没权限调用。”约萨克一口回绝。
“那也行。我就履行角色职责,收下你欠的一亿贝索。”桓修白指头微动,烟头打着旋儿落进宝石堆里。
青色的恶魔火焰冲天窜起,倒映在约萨克痛苦的眸子中。“我的宝石!”
火焰迅速散尽,一整堆宝石凭空消失,原样转移到地狱第七层戈里叶魔王殿下的私人宝库里。
桓修白环视一周,意有所指地说:“萨麦尔大人的金币储量也不少啊。”
恶魔!约萨克在心里咒骂道。他还不知道,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将成为恶魔领主戈里叶随意取用的“钱包”。
桓修白和许爱莉回到人间界,夜幕已沉沉降临。约萨克在逼迫下勉强同意联系科里给桓修白调试系统,还把一难最后消失前的坐标发送给他们。但对于绿藤的去向,约萨克始终咬口说不知道。
桓修白不急,约萨克已经和地狱绑定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试着在利用主仆契约呼叫皮夹克,想问问教皇那边的情况,回答他的是一大串呼噜声。
这一边,皮夹克正在城堡温暖的草垛里,头枕着一座金雕塑呼呼大睡。
教皇希莫斯用刺绣帕子轻轻擦拭嘴角沾上的一点酱汁,他仿佛对城堡主人露骨的视线毫不知情,在柔和的烛光下轻声说:“领主大人,你看,税贡的事儿……”
“嘿嘿,那都不是问题,小事小事。”矮胖的beta搓着手说。
“那么雕塑……”
“哦,那个您也别担心!您喜欢可以直接带走,算是我对您的一点心意。”领主色咪/咪地用眼神将教皇的长发舔了一遍。
希莫斯双手交握,放置在桌上,垂目注视着盘子里剩余大半的菜肴,纠正道:“并不是我喜欢,是小龙喜欢。我会替它感谢你无私的馈赠。”
“哦……哦好,谢谢?”那不都一样吗?反正是教皇带来的龙。
领主着迷地盯着希莫斯,跳下高椅子来到他面前,油腻的手搭在桌子上地说:“税贡的事,您别担心,我会如数缴纳。只是,我最近时常做噩梦,教宗大人能否……嘿嘿,能否随我去房中,替我在睡前向神祷告一番呢?”
“也许你需要告解。”希莫斯随他走上楼,环视着整间城堡内饰,微笑道:“这里的陈年污垢才是致使你噩梦的原因。”
“是吗?哈哈我才让仆人做过大清洁诶。”
卧室门关上,不多时,传出了领主荡漾的叫声:“美人~美人你太高了……啊~你下来点,我抱不到你啊~”
房间内,被褥散乱,领主肥胖的身躯在床上不堪扭动着。
沉郁的黑暗中,远处的椅榻里坐着一位美人。他沉默着,手掌托起下颌,斜靠在椅子栏手上,神色嘲讽地盯着那团肮脏丑恶的东西在他编织的梦境中翻滚。
房间里的空气沉重而污浊,他站起来走到对面窗户前,猛得推开它,深不可测的黑夜挟裹着风雪冲了进来,向后拂动着他的银发。
席莫回深深呼吸,碎冰细雪融化在脸上,他却没有丝毫感觉。
并非寒冷,也没有温热,只是一身空乏无感。
又开始了吗……
他倚在窗台上,对下面沉睡的庞然大物轻快地喊了声:“皮夹克。”
“唔?”龙从爪子下探出头,耷拉着眼皮,竖起耳朵。
他趴在窗沿,气质温美,比屋里那个胖伯爵更像城堡的主人,语中含笑:“带我出去兜个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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