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有所指,宗梧登时红了耳廓,望舒见状不再调笑,转而说道:
“唔,你先把这些木牌和铃铛都带回去,放到你的卧房里去,再把铃铛都拆下来,之后就过来吧。”
宗梧“唔”了一声,一头雾水,却是依言照做。
望舒看着宗梧远去的身影,紧张地搓了搓指腹,转身走向酒宴处。
酒宴上欢饮的人群先是一惊,随后呼啦啦地一手抱着一个小酒坛跑开了。
望舒:“???”
赤哲坐在酒宴桌旁,四周摆满了空坛,酒香四溢,赤哲似乎喝地有些热,敞开上身衣衫,露出健胸胸膛,而他身旁,则是满脸通红,醉醺醺的雪妖。
“再!再给我一杯!”雪妖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赤哲按住酒坛,不让他拿,随口道:“你喝不了了,你醉了。”
“我没醉!”雪妖瞪大眼,气呼呼地看向赤哲,赤哲莞尔一笑,将他纤细的手腕拨开,将酒坛据为己有,仰头喝下一口,酒水沿着嘴角溢出,湿胸胸前衣襟与脖颈,在灯火下翻着亮光。
雪妖小脸上满是红晕,盯着赤哲一眨不眨,显然是醉过去了。
望舒拍了拍赤哲肩膀,“酒怎么样?”
“好酒。”赤哲笑着将酒坛放下,转身看向望舒,雪妖见状忙探出上身,双手抱住酒坛就往自己揽去,仰头便要往酒坛里栽,被赤哲眼疾手快拎住衣领拽起。
“哪种酒最容易醉人啊?”望舒低下头,摸着下巴打量起眼前一排酒坛。
赤哲并未多想,抬手一指角落处的一个大缸,“那酒无名,且酒味稀薄,但劲头极大,只需打上一小坛,足以让两个人都喝地醉地不行。”
“哦?多谢!”望舒双眸晶亮,拍了拍赤哲的肩膀,朝那大缸处走去。
路两旁皆是喝醉了东倒西歪的人。
“烦请为我打一坛这酒。”望舒清了清嗓子,对着那酒缸旁的身影说道。
“望舒?你要这酒?你不是不能喝酒么?”那人转过身来,正是康凝。
康凝腿上坐着那孩童,手上则放着一把干果,正剥给那孩童吃。
望舒抬手揉了揉孩童的脑袋,将其细软的发丝揉的散乱,康凝哭笑不得,以指代梳为孩童梳理起来。
孩童傻呵呵地看着望舒笑。
望舒跟着傻笑,“你只管为我打上一坛便是。”
“这酒可醉人了,悠着些喝,我可不想第二天满大街听到你的酒后韵事。”康凝笑着将孩童放在一边,起身为望舒打了一小坛子酒。
望舒接过酒坛,美滋滋地盖上红盖,将其揣在怀中,戏谑道:“放心,我做事你还担心?说不准今晚就成了。”
“成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望舒摸了摸坛身,转头时正好看见人群中屹立着的俊朗身姿,正是在寻找他的宗梧。
望舒眸子晶亮,好似看见了鱼的猫,摆了摆手便小跑着朝宗梧去。
康凝话到嘴边又咽下,看着望舒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自嘲一笑,复又坐下抱起孩童,只是略有心事,孩童抿了抿唇,张口无声地说了什么,随即抬手轻拍康凝脑袋。
康凝重又绽开笑意,自言自语道:“我还有你啊,是么?”说完便牵起那软嘟嘟的小手凑到嘴边吻吻,继续给孩童剥起吃食来。
另一边,灯火通明处,宗梧站在人群中,身姿挺拔,容貌俊逸,惹的不少妖怪悄悄侧眼打量,只是宗梧一脸不耐烦,倒是无人敢轻易上前打搅。
直至望舒从人群中走出,宗梧这才卸了浑身戾气。
“我刚才没找到你。”宗梧看着那拨开人群朝他跑来的望舒,话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意。
“我去拿好东西了。来,咱们回去。”望舒不由分说,牵起宗梧手臂便又是一路小跑地将人往水君府带去。
宗梧:“???”
望舒一路跑地急,宗梧眼尖地看到他怀中抱着酒坛,随口问道:“你喝酒?”
望舒并未回答,只是一口气将人带去了府邸后园。水君府便好似一座天然屏障,隔绝了街上的一切声响,整个府邸之中静谧非常。
清冷月光洒落后园,只有转角才有几盏红烛。
望舒拉着宗梧坐在园内亭台中,挥手间变幻出酒杯,又将酒坛往桌上重重一放。
宗梧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只规规矩矩坐在原处,望舒为二人斟上一杯,“来,喝吧。”
宗梧:“……你方才不是还不让我喝么。”
望舒:“是,但我想了想,你现在已经大了,是该喝些酒了,不然以后被人一灌就醉。”
虽然除了他,也没人敢给未来龙君灌酒。
宗梧哭笑不得,试着举起酒杯,凑唇边轻抿了一口,旋即轻轻放下。
“还是不喝了。”
“为何?”
“入口有些辣。”
“那我给你兑些水?”望舒默默道。
宗梧沉默着将酒杯中的酒水慢慢饮下,入肚的一瞬间便是一股辣味自喉口弥漫开来,只觉得通体温热。
望舒见状唇角微扬,眸中划过一丝笑意,继续为宗梧斟酒。
“你不喝么?”宗梧这回是说什么也不愿再去碰那酒杯了。
望舒眨了眨眼,无法,宗梧实在不如小时候好哄了,只能讪笑两声,自己也小口小口地啜饮下去。
他并非滴酒不沾,若论酒量,自然是要比童子鸡宗梧要好的多,陪他喝些也无妨,到底也不会对自己的计划有什么妨碍。
望舒心中这般想着,抬头看了眼天际明月,手上动作殷勤不少。
二人你来我往间,酒劲逐渐上来,俱是喝地面色酡红,双眸迷离,不过好在望舒神思还算清明。
不过宗梧就有些……
望舒试探着伸手在宗梧眼前晃了晃,孰料被宗梧一把抓住。
宗梧眼湿-漉-漉漉-漉的宛若小鹿,此刻还暗含着一抹委屈,“你拿那么多木牌做什么?”
“送人啊。”
“你不送我。”宗梧眉头微蹙,骨节分明的大手使了些力,攥住望舒的手臂,留下一道红印。
“你怎么知道我不送你?”望舒一手托腮,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宗梧,心道计划成功了一半。
“那木牌呢?”宗梧此刻就宛如一个孩童讨要糖果般。
“你先去洗个澡,我回屋准备好就给你。”望舒起身走至宗梧身前,哄道,宗梧定定地看着望舒,眯眼道:“不。”
“你不去洗,我也不给你,我就坐在这水君府上,朝大街上撒。谁接中了我就娶谁。”
“不许!”宗梧蓦地起身,一把将望舒抱进怀中,侧头埋在望舒脖颈,深吸一口,口中喃喃尽是“不准”,“不允”,“我不许”。
望舒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心道早知道就该早点灌你,醉了以后还诚实些。
“不许就听我的话,先去洗澡,等你回来的时候就给你。”
宗梧双眸迷茫,重复道:“真的?”
“我不会骗你。”
望舒看着宗梧晃晃悠悠去隔间的背影,暗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发热的双颊,推开卧房门。
屋内早就点起了红烛,地上一堆是木牌,另一堆是铃铛,望舒反手关上门,又驻足静听许久,直至隔壁屋传来些许动静,望舒才放下心来。
今晚,他确实准备了一件“礼物”给宗梧。
这些日子他思来想去,总觉得二人这般不尴不尬地相处总是有些寡淡,而这一切需要一道助力。
今晚若是事成……他便能与宗梧亲密无间,若是不成……第二日也能推脱给他喝醉了,做了一场绮幻旖旎的梦。
望舒深吸一口气,想到自己要做的事,还是有些赧然,毕竟……哪怕二人实际上孩子都有过了,但正儿八经由望舒主动提起的那事儿却是寥寥无几。
往往都是,宗梧要,他便给了。
但今晚……
望舒站在原地,思忖片刻,扬手一抖袖袍,登时屋内多了一层红幔,尤其是那床榻之上,红幔曳地,微微晃动,哪怕是将其一道垂下,亦能隐约看见床间身影。
望舒走至床边,指尖轻挥,凭空而现一根红绳,红绳轻轻扭动,主动将铃铛串联其上,望舒再一指床顶,红绳便自动串着铃铛绕在床顶间,铃铛垂在半空。
这高度,若是躺着,抬腿便可踢中铃铛,铃铛一只串着一只,便会一道传出清脆声响。
望舒抬手褪去衣衫,光滑身躯宛若夜明珠绽出的莹润白光,腰身纤细而臀部丰润,饮酒后的身躯带有一抹薄红,更是添了几分旖旎。
望舒再一挥手,身上便多了一件透明如薄纱般的外衣,宽袍长摆,遮至腿弯,灯火下薄纱绽出异样光泽,足以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一次,望舒打算来剂猛药。
这般想着,望舒便掀开被褥,钻入其中,抬手解去头顶玉簪,搁置一旁,乌黑青丝垂泻而下,胸住其胸前风光。
躺好之后,望舒指尖微勾,那堆在一起的木牌齐齐飘至半空,排成一道长列,其中以透明丝线串起,一段延伸至门边,另一端则在床顶绕了一圈,与铃铛相间缀在床顶,最后一块,则落在被褥上,被望舒藏在身子下。
待一切弄好之后,外面传来细碎脚步声,紧着便是宗梧低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