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你初为人母,身上有股奶香味吧。”宗梧戏谑道。
望舒一噎,回过神来发现宗梧这是在打趣他,当即怒拍水面,激起水浪朝宗梧兜头浇了去。
宗梧哈哈大笑着将恼羞成怒地望舒揽入怀中,不由分说便低头吻去,结结实实地封住了望舒那殷红饱满的唇,唇舌交缠间二人呼吸愈发粗重。
“哗啦”一声,宗梧打横抱起望舒走出浴桶,身上水珠沿着肌肤落下,赤-裸而雄健的身躯充满了野性美,望舒则浑身都泛着一层薄红,双唇微张侧头抵着宗梧肩颈,一幅任人鱼肉的模样。
“不行…现在还……”望舒声若蚊蝇,不止是宗梧,连他自己的肌肤都几乎烫地吓人。
“没关系,我有分寸……”
夜风轻拂,月色朦胧,正是鸳鸯被暖时。
月色落在宫阙屋脊檐瓦之上,衬着粼粼水色折射出异样光彩。
夜晚的水霄宫华灯四起,唯独右侧角落里的一处小楼黑黢黢的,隐没于夜色之中。
一道清瘦人影坐在屋顶之上,一袭白衣松散,墨发披垂,月色如霜落在他那清冷眉目间,更添几分霜雪意。
雪妖搓了搓手掌,轻叹一声,一手抵着下颌,望着无边月色出神。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灯也不点。”
一道淳厚男声自身后传来,雪妖却不回头,连表情都丝毫未变,仿佛丝毫未听见一般。
赤哲哂然一笑,抬脚跨过屋脊,撩起袍襟施施然坐下,懒洋洋地伸出两只手朝后撑着身子,侧头对着雪妖道:“还生大哥气呢?”
雪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大哥曾经也跟你一样。”赤哲抬头与雪妖一道看向月亮,笑着道,“爱上了一个人,着魔般追求她,甚至非她不娶。”
“她是谁?”雪妖终于有了回应,转过头看向赤哲那刚毅俊朗且轮廓挺立的侧脸。
“她是我们蛟族最美的人,而我当时则是族中最为强悍的勇士,要我看来,没有比我们更般配的了。”
“哦。”雪妖忽而失了兴趣,甚至不愿意再听下去,只草草地应了一声,便陷入沉默。
赤哲却兀自不觉,依旧低声诉说着什么,嗓音混合着晚间清风传送开去。
寝殿之中余香未散,屋内依旧充斥着浓浓的缱绻情意。
“舅舅有过一段情,听说是和一名女子,那女子叫什么我不知道,总之她是当时族中难得一见的美人,舅舅正值青春,身为族长的儿子兼第一勇士,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宗梧怀中抱着望舒,二人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红被,愈发称得望舒肌肤若雪,望舒疲惫地倚在宗梧颈窝,安静地听他说话。
“然后呢?他们又是怎么分开了。”望舒问道。
“究竟如何我不清楚,我亦是听人提起,我只知道那女子在新婚前夜忽而暴毙而亡,当时似乎所有人都对这事讳莫如深,真正知道内情的应只有舅舅了。”
“你是想说,舅舅心里有人,所以不会接受雪妖?”望舒思索片刻,沉吟道:“但这都过去上千年了,再深的情也该淡了罢,难不成当真为了一人就永远活在回忆里么?”
宗梧轻叹一声,“舅舅或许有他的考量,但我猜这件事必定是他心中的顾虑,除非有朝一日他想开了,否则贸贸然撮合他与小白,反倒是害了小白。”
望舒唔了一声,继续埋下头去。
宗梧扬手轻揉望舒后脑,青丝缠绕指间,小声道:“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舅舅会做好的。”
望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宗梧这才将被褥拉高盖住他裸露肩膀,隐于被下的手轻揉望舒腰腹。
翌日清晨。
“我是来辞行的,我在北海也住了这么久了,人间想必都大变样了,我打算出去逛逛。”
雪妖背着一个小包袱,站在寝殿前,望舒与宗梧二人齐齐怔住,旋即诧异地对视一眼。
望舒用眼神询问宗梧:“这就是你说的不用担心?”
宗梧尴尬地清了清嗓,缓声道:“怎么突然要离开?是现在的别院住的不舒服么?那我给你换一个?”
“不用了,就是想出去走走。”雪妖婉言谢绝,神情低落,似乎去意已决。
宗梧见状只能由了他去,并道若是想回来随时可以,有事也可以吩咐各地水君。说罢便写了个路引给雪妖。
雪妖倒并未推辞,接过路引便颔首与二人告别。
直至雪妖身影消失,望舒才喃喃道:“这就……结束了?”
“你舅舅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第76章 寿诞
经望舒多番查证之后,他才得知赤哲当时的确未说什么。
只不过是表明了自己只将雪妖当做弟弟。
亦只不过是顺便说了一下自己还有个“未婚妻”。
然而雪妖这回却是去意已决,连着好几日都一丝消息也未传回。望舒想来也是,如果这件事落在他头上,得知宗梧有个什么“逝去的心上人”,那他一定得郁闷死。
雪妖离开也未必不好,不然留在北海里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准哪天他一心烦……那北海才是真的内里大乱了。
只是望舒总觉得赤哲与雪妖这件事亦算作是一种遗憾了。
不过望舒怅然归怅然,离寿诞的日子也愈来愈近,赤哲与宗梧常常忙的脚不沾地,要去一一确认礼单物品的等次及数量,万事马虎不得。
算下来他倒是成了最闲的一个,雪妖若是还在说不准现如今还能与他聊聊天解乏。
“可惜了……”望舒长叹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
有了灵汤的滋润,小蛟长得愈发快了,现如今连宽松的衣裳都难以遮掩他的孕身,不过好在走路还算轻松,否则宗梧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带着他出门的。
羽族那边亦在前些日子来了封信,言明寿诞当日来贺的仙家会很多,望舒行动不便,未免被冲撞到,还是提前一日住去羽族,第二日便不用再掺着人群里忙碌了。
望舒自无不可,宗梧得知这方案后才舒展开了那紧锁的眉头,欣然应下。
这事宜早不宜迟,宗梧今日便打算将一应贺礼车辇备好,晚间便带着望舒启程去羽族。
望舒便索性软趴趴地在寝殿躺了一整天,不时用传信术试着联系雪妖,其余时间便帮着宗梧处理文书,文书大多来自五湖四海,且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望舒几乎只看一眼便过了去,直到他看到一封来自三仙潭的文书。
望舒“嗯?”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拾起文书,文书以红锦缠绕,底端刻印着“康凝”二字。
宗梧曾特赦过三仙潭,康凝并不需要像其他水君一般事无巨细地传阅上来,而今这一封文书不仅呈了上来,还加固了一道封印,这着实勾起了他的兴趣。
文书上的封印只有宗梧的龙息才能解,望舒思索片刻,哂然一笑,一手扶着腰肢缓缓起身,另一手则拿着文书慢悠悠踱向床榻边,旋即将那文书朝宗梧常睡的那一侧枕头上使劲磨蹭。
如破冰般一声极为细小的声响传来,封印染到了宗梧龙息,登时化作光粉瓦解。
望舒满意颔首,在床边坐下,翻阅起来。
“塔夏城外出现无名尸妖,虽已被修士剿灭,但尸妖血液流入三仙潭中,已有数人沾染怪病,身躯出现异变,我虽已竭力控制,但无法根除,恳请陛下决断。”
三仙潭外有护罩,按理来说一般毒液是无法浸透其中的,这尸妖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望舒眉头微蹙,忽而觉得手上文书重逾千斤。
他干娘还在三仙潭……
宗梧回来之时,天色已晚,天际云霞蒸腾,近乎将整片天幕都染成红色。宗梧一袭黑衣,沐浴着霞光抬步跨入殿内。
“怎么不去床上躺着。”宗梧莞尔一笑,上前欲扶望舒起身。
望舒并未回话,只将身侧的文书朝宗梧怀中一塞,“你打算如何做?”
宗梧接过文书翻阅起来,神色不变,看完后便将其往案几上一扔,随口道:“将我的亲兵们派去就是,他们能保护好三仙潭的人,况且不过是几个小小尸妖,用不着兴师动众。”
“你确定?”望舒狐疑道,“那尸妖血液能穿透护障,使人染上怪病,这还只是在三仙潭,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投入四海,那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了。”
宗梧却浑不在意,伸出双臂松松揽住望舒腰身,笑道:“那就等寿宴过后咱们亲自前去一观如何?”
望舒出了口气,犹不放心道:“那你先派些人和懂医术的去,等到羽族那边事毕,咱们就立刻赶往三仙潭。”
宗梧笑呵呵应下,转身揽着望舒朝床榻边走去,言语间细细地问道小蛟有没有闹腾他,望舒得了首肯心中略微松了下来,笑道:“没有,都很乖,就是现如今哪怕躺着都腰酸地不行,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该下来了,生息越来越浓了。”
望舒说罢便含笑地看向宗梧,原以为宗梧会欣喜非常,孰料他却是一反常态地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望舒不解道。
宗梧扶着望舒将其安置在床边,道:“两个孩子,你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