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猛然咳出一口血沫,神色愤怒的一拳打在了苏黎脸上。
大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当时出手稳住了时处的情况,也是从那时认识了苏黎。
他毕竟是林家的人,之前又出手帮了时处,所以这一年来他两人偶有交集,苏黎对他也算是客客气气。
而这简直要杀人的目光,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苏黎仿佛压抑着周身的暴戾,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出去!”
他皱眉,知道自己不宜再多待下去,抬脚刚要走,便听到身后时处喊:“林医生,等一下。”
他的脚步就像是突然定在了那儿,再也动弹不得。然后他就听到那道冷淡的嗓音继续说:“昨晚,谢谢你。”
他一惊之下回头去看,却见那青年此刻坐起身来,满覆冰霜的脸上似是出现了裂痕透出点暖意来。
他心跳如擂,再也不敢多看,只急步走了出去。
整个房间又恢复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时处能感到整个房间内弥漫的低气压,仿佛要结冰一样。
过了好半晌,苏黎才情绪不明的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和林轩的关系这么好了?”
“你对着他笑了。”
时处面上又恢复了冷淡,他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显然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苏黎眸子一片猩红,俯身在他的上方声音听起来很是凶狠:“说话。”
时处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竟笑了笑,那笑容却是极尽冷漠嘲讽。
苏黎一把钳住他的下颌,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时处慢慢推开他眼角攒出一丝笑意,像是水暖冰消:“那我现在也对着你笑笑,满意了吗?满意了就滚吧!”
刚才聚起的暴戾仿佛在这个笑容中冰消瓦解,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处说了点什么时,他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时处!”
他伸手去拉时处的胳膊,不妨碰到他渗血的手背,他这才惊醒过来一样轻声说:“你……你别这样。”
时处冷眼看着他情绪变换,突然开口说:“我明天要去赌城。”
他神色不容拒绝,因为他知道,苏黎会让他去的。
毕竟,他还没有将自己囚禁起来,毕竟,他还爱着自己不是吗?
他不会拒绝的。
果然,苏黎开口:“好。”
系统开口【你这是以他的爱为筹码】
他笑笑【是啊。】
【并且你是去勾引另一个人。】
【刺激……】
【如果被他发现你欺骗他……】
他毫不在意【大不了给我一颗枪子?系统,你说我如果在任务过程中死了怎么算?算是任务失败吗?】
【你不会死。你是不死之身。】
【……】
【我死不了,那如果我一直拿不到牌,难不成要一直和他耗在这儿?】
【是。】
他猛然打了个激灵,简直阔怕……
第3章 空灵纸牌3
苏黎世最大的赌城叫“永昼”。永昼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整个赌城划出了四个区域,这四个区域的名字很是简单粗暴,分别是东方,西方,南方,北方。
这四个区以扑克的四种花色为标志,除了这个以外,唯一的差别就在于赌注的不同。
东方是黑桃,赌的是色,也就是美人。
西方是方块,赌的是财,这就更好理解了,金钱嘛。
南方是梅花,赌的是欲,欲是什么?
欲念?欲望?或者说……淫_欲?
一般人不会上这种赌桌,因为未知的恐惧以及恶心。
因为这个区域是拿自己的身体来做赌注。
只要不死,赢的一方对输得一方的身体可以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
人性有多恶?
时处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二十一世纪尚且有完善的法律秩序,每天依然发生着那么多的暴行,那在这儿呢?
“我曾亲眼看见,一个人拿着细薄的刀片划开另一个人的脊椎,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始剥皮。”
“剥到差不多大腿的位置,那个人就已经不行了。”
站在他面前的女郎如是说。
他笑了笑:“没有人制止吗?”
面前的女郎穿着性感暴露,她撩起耳边一缕发丝做了个暗示性十足的动作:“制止?这是这儿的规则,只要不死,没有人会多事。就算是还剩一口气,凭着这儿强大的医疗,也能从死神手上把他抢回来。更重要的是,整个苏黎世没有人敢惹永昼。”
时处拿出一根香烟递给那女郎,那女郎接过时挑逗性的蹭了蹭他的手背:“我还见过一个少年和人赌,那少年十七八岁,很漂亮,像明星一样,看样子涉世未深,估计来这儿只是好奇吧。”
“后来呢?”
女郎吐出一口烟圈:“他赌输了。未下赌桌,就被赢的一方按在赌桌上强_暴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呵!那个人不尽兴,又在场内挑了六个壮汉将那少年赏给了他们。那少年最后就吊着一口气,趴在赌桌上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再后来,那个人牵来了一条狗,给那狗喂了药,他把狗牵过去让狗嗅那少年的下身,等那狗药效发作的时候,再……”
话还没说完,时处已经皱着眉说:“真恶心。”
“恶心?在这片区域每日都上演着这样的事情,甚至,这都算是仁慈的。”
仁慈?这如果都算仁慈,那怎样才算是狠毒?时处识趣的不再问。
那女郎继续说:“北方的标志是红桃,赌的则是命。”
时处皱眉。
“只要上了赌桌,能活着走下来的人永远都只有一个。”
时处垂眸,眸中情绪难辨,半晌他才淡笑着抬头,然后就在那女郎灼灼的目光中解开了脖子上一颗纽扣,露出一片形状姣好的锁骨,然后状似无意的靠在了身后的皮椅上。”
那女郎舔了舔唇。
他这才问出了今晚最重要的那个问题:“那……赌王呢?”
苏黎世是苏家城,是不夜城,更是赌城。
其实永昼之前并不在苏家的名下。
严格意义上来说,谁是赌王,那永昼就是谁的。这是苏黎世的规矩。
而现在之所以落在苏家手里,是因为现在的赌王是苏黎。
不要说成为赌王后会得到整个“永昼”,哪怕仅仅只有赌王这个称号,那也值得万千赌徒拼上一把,哪怕是拿命。
而要坐上赌王的位置,唯有一个要求。
女郎从旁边随手拿过一幅扑克牌,从中抽出四张,花色各不相同,然后那女郎将红桃拿开:“看到这三张牌了吗?每个区域连赢一百局,然后,你就可以来这儿。”
说着那女郎食指放在一旁拿开的红桃上扣了扣:“向赌王挑战。只要赢了上一任赌王,那你就是下一个赌王。”
北方的标志是红桃,赌注是性命。
他笑了笑,原来如此。
回到先前苏黎安排好的房间,苏黎还没有回来。
他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上一幅纸牌,神情恹恹。
苏黎被人叫走的时候他模糊的听到一句,说是东方出了事。
可等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见他回来,显然东方是出了大事。
他在脑海里敲了敲系统【我改变主意了。】
系统的声音一贯机械冰冷【什么?】
【我要成为赌王】
【你要杀了他。】
【不,我只是想拿到牌而已。用一副牌换一条命,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这是威逼。】
【哦,那算是犯规吗?】
【不算。】
时处继续问【你说苏黎世这个城市是繁盛到了顶摇摇欲坠对吧?】
系统不答话。
他自顾自的说【我看是颓败到了顶,内里已经腐朽了,已经没人能救得了了。】
【也好,就让它这样衰颓腐朽下去吧。】
默了半天,系统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想成为赌王,可你没有赌注。】
时处坚定道【我有。东方赌的是色,你觉得我算吗?】
【算。】
【西方赌的是财,时处没有,可时处有。】
这句话乍一听很是矛盾,可系统知道他在说什么。
时处没有钱,可最开始他曾承诺【你将拥有世人无法企及的美貌,财富,权势,地位。】
所以,穿过来时,他给时处的身份是,上一任赌王的弟弟。
一个从小长在他国,因为赌王的意外身亡而回来苏黎世,与赌王感情淡薄,却是法律上唯一财产继承人的……弟弟。
简单言之,系统为他免除了所有的麻烦,还让他占尽了天下所有的好事。
手段可谓是极其残忍……
所以,苏黎从没有在他跟前提过永昼内的事,因为他不敢说更不会说。
毕竟,他的哥哥可是死在他手上的不是吗?
反过来,他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杀兄之仇不共戴天”这句话呢?
他开始沉思。
苏黎赶过来时,时处已经睡了。
他关了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着他。
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除了时处清浅的呼吸,他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