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SS和高濑会那边的情报线已经梳理完毕,全部转交给红叶姐了,这几天陆续有小组织向港口Mafia投诚,五千亿是时候开始回收了,森先生的意思,明面上的资金和渠道都由我们负责。”
八月听得一阵牙酸。
拜托!有谁还记得他的本职只是个小小的黑心医生吗?
他蔫蔫地低下头:“森先生真会使唤人……”
最重要的武器和装备交给别人,让他负责明面上的资金和对外渠道,这东西说重要也重要,但是就算没有了,也不会动了港口Mafia的根基。
白干活不给权,帮他挣钱做社畜,真是狡猾的家伙。
八月扁起嘴。
太宰治看的心里痒痒的,总觉得这人要是顶着一双狗耳朵,那这会一定已经可怜巴巴的耷拉下来了。
可爱。想rua。
八月只颓了一瞬,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问道:“说起来,我离开这段时间,红叶姐那边好像有人管医疗部要了死亡名单。”
原则上,港口Mafia的医疗部才是八月的业务范围,但是森欧外一个人当两个用,现在太宰治干的基本都是情报部门加外勤的活,八月则兼职了外联的部分。
太宰治没关注过这件事,但是听八月这么一说,立刻联想到了什么:“谁?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
“坂口安吾……”八月笑眯眯道,“很有善心的孩子啊,好像还是作之助的熟人,据说是在作之助常去的Lupin酒吧偶遇的,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太宰治挑眉:“哪边的?”
八月摇摇头:“不知道。最近你多去lupin几趟?”
太宰治应下了,“刚好,我这也有个有趣的消息……关于那个涩泽龙彦。”
“八成是官方放进来的,不是异能特务科就是军警。”
“哦……”八月有些兴奋,“抢锅大赛的时间?”
这口锅花落谁家,就看甩锅技术哪家强了。
太宰治露出笑容:“我觉得你的异能会比较好用。”
费奥多尔听着他们打哑迷似的的对话,漫不经心地捻动着垂下的假发片。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时不时搞突然袭击的涩泽龙彦,横滨按预定的轨迹平稳行进。
不如说,正因为有这人在,横滨被港口Mafia收拢的速度反而加快了不少。
一些小组织害怕被袭击,纷纷抱大腿以求自保。
太宰治在织田作之助的介绍下,成功的混进了lupin酒吧,并和坂口安吾初步相识。
这天,他照例来到lupin的时候,没有织田作和坂口安吾,反而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小孩子,而是长大版本的费奥多尔。
酒吧暗淡的光线更衬出他苍白的肤色,成年人的体型,让那双一潭死水般的眼眸显得更加阴鸷。
他坐在吧台前,侧对着进门的太宰治,右手转着小半杯透明的伏特加。
吧台后空荡荡的,酒吧里也没有一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太宰治挑眉,“真是不想和你这样独处呢,费佳。”
费奥多尔咧开嘴,“不,我们是一样的,太宰君。”
他举起酒杯,酒吧灯光在杯中闪烁。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所有人里,只有你对我的敌意最重吗?”
费奥多尔没等他的回答,自顾自继续说道。
“这是因为,他们只需要一个范围,只要呆在里面就满足了,而像你我,像我们这样的人……”
“我们永远不可能被那种简单的东西圈住。”
“一旦找到了信念,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就算蹭破皮肤扎进手心,不将它牢牢抓紧在手里,不追根探底地去实现——那是不可能的啊。”
他微笑着向太宰治发出邀请。
“怎么样,太宰君?”
“六年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过去的早川八月是什么样的人……”
“你真的不想听一听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欠了章更新……记下来……考完试补回来……
下面两章是过去的事ww
第25章 救赎
费奥多尔第一次遇见早川八月, 是在西伯利亚广袤又荒芜的土地上。
纷飞的大雪冰封了土地,手指和脚底冻红溃烂,掉底的靴子和冻烂的皮肤粘连, 单薄的衣衫难以抵挡直达心底的冰冷。
意识渐渐发昏, 呼吸灼热滚烫, 眼皮好像有千斤重。
他不想死去。
如何在这世上诞生,已经不遵循他的意志, 至少, 他想要决定自己何时何地去死。
如果——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
请赐予我救赎吧。
逐渐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孩子。
白发红眸的男孩微笑着站在他的身前, 手中握着一块锐利的尖石——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他的声音很轻, 但是费奥多尔还是从唇形分辨出了那句话的模样。
他说。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被白雪覆盖的大地上,满目都是滚烫的鲜红。
绝对不是个正常的人。
这是费奥多尔对早川八月的第一印象。
就如同他的祈祷那样, 费奥多尔活了下来。
甚至还附赠了一个小小的跟屁虫。
“费佳费佳!”小孩揪着他的衣角,好奇地四处张望,“这里是哪里?今天是几月几号?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费奥多尔耐心回答。
“这里是俄罗斯, 西伯利亚, 额尔齐斯河旁边的小城。”
“今天是十一月十五号。”
“这几年的话, 欧洲那边一直在打仗,最近的话, 据说鄂木斯克囚堡有异能力者混入,导致犯人集体出逃。”
小孩歪过头。
“异能力者?”
费奥多尔答。
“就是拥有异于常人能力的人。”
“这样啊……”
他若有所思。
“那——费佳一定也是异能力者吧!”
费奥多尔心底一惊。
就听小孩继续说道。
“因为……费佳异……于常人的可爱嘛……”
费奥多尔:“…”
说到异于常人, 早川八月恐怕能当个未冕之王。
他总是神出鬼没,一开始的时候,一个月要消失一半以上的时间。
每次消失回来,身上都会带着不同的伤口。
有时候是烧伤, 有时候是刀口,有时候干脆就没了没了一条胳膊或者是腿。
拖着血肉模糊的身体,这人却仿佛平常一样,笑着给他送上沾着血的礼物。
有时候是一把小刀,有时候是好吃的火腿,实在惨烈的时候,就摘几朵路边的野花。
他好像不知道痛苦为何物。
费奥多尔困惑极了。
为痛苦悲伤,为快乐微笑。
人生来如此。
为什么这个人如此反常?
“诶?你问我为什么要笑?”
小孩惊讶极了,好像他在问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当然——是因为不想要费佳感到痛苦啊。”
“费佳是个好人。”
“看到别人痛苦的时候,费佳也会感到痛苦吧。”
“难道不是吗?”
好人。
从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
费奥多尔活到今天,被迫也好,自愿也好,已经背上了太重的枷锁。
鲜血和污渍会模糊人的模样。
大多数人在看到他所背负罪孽的第一眼,就会尖叫着跑开,留下混杂着惊恐和厌恶的污秽之语。
生长在泥潭里的花朵,若是不染上污泥,该如何破土而出?
但若是被污泥包裹,柔软的花心,就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那一刻,他早就腐烂坏死的心脏,仿佛被触动了一瞬。
费奥多尔六岁生日的那天,饥肠辘辘的在街头流浪,遇到了一个传教的神父。
神父看他可怜,塞给他一小块黑面包,还有一本翻得破烂的圣经。
“我要去了,我要去的地方,你们不能抵达。”神父徐徐念道,“我告诉你们一条救赎之路——你们要彼此相爱,像爱自己一样,去爱别人×。”
男孩的笑容灿烂,那双宝石一般的暗红眼眸里,好像满满只有他的身影。
费奥多尔有些走神。
是这样的吗?
原来是这样的吗?
所谓的爱——原来就是这样的吗?
这样想着,费奥多尔第一次,主动向男孩伸出了手。
或许,这就是神明给他送来的救赎。
也许晚了一点,但还是来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透着神圣的悲悯。
“不笑也没有关系。”
如果不能共享欢乐。
黑发的少年这样想。
那至少,就让我们一起沉沦于痛苦吧。
小孩的眼睛睁大了,仿佛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回答。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仍然没有为费奥多尔带来痛苦。
人一旦有了同伴,好像再艰难的时刻,也能够忍受了。
他们一同抵抗命运的苦难,交换彼此手上的黑面包,共饮一杯珍贵的小麦啤酒。
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肌肤相贴,紧紧拥抱,用彼此的体温抵挡窗外呼啸的寒风。
小孩好像什么都懂,但是又缺乏这个世界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