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目的地,他晕晕乎乎地被白洪景拉下车,才傻眼了:
他被白洪景带到了深山老林里,面前只有一片安静秀气的小木屋,身边除了白家的司机保镖外,半个人都没有。
白洪景揽着他的肩膀,一边往小木屋里走一边说:“这是一家私人会所旗下的温泉酒店,环境很好,有单独的室外温泉。”他偏过头,贴着白洪辰的耳朵:“很隐秘,绝对不会有人打扰……”
这听上去就很险恶。白洪辰一哆嗦,腿有点发软。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跟我去泡温泉。”白洪景用手抵着他的腰把他往屋里推:“你的衣服已经准备好放在架子上了。”
“宝贝儿。”白洪辰转身拉住他的手臂,露出谄媚的笑:“咱们一路舟车劳顿的,先歇歇,晚上再泡好不好?”
“累了才要泡泡温泉。”白洪景不为所动,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记:“放轻松,很解乏的。”
白洪辰心说解个屁,到时还不知道会被你用什么花样折腾。
他不好的预感在他洗澡出来后成了真——
架子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日式浴衣,明晃晃的白底粉花,还配套有木屐和腰纽,腰纽是粉紫色的,骚得要命。
女式的……
白洪辰站在架子前欲哭无泪。他不相信白洪景会搞错,这厮绝对是故意要他穿女装的。
他自己的衬衣长裤和手机都被留在了外面。眼下他要么穿上这套丧权辱国的女装再去找白洪景理论,要么裸/奔。
真会玩。
他抖开浴衣,刚要往身上披,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信封,和一个花里胡哨的小瓶子,落到他脚边。
信封里是一张折叠的b5纸,里面详细地用中文和图解说明了腰纽该怎么系,最下面一行是几个力透纸背的手写大字:好好穿!
小瓶子上面印满了日文,但里面夹杂的汉字还是让白洪辰猜出了它的用途:
润/滑剂,还他/妈是樱花香型的。
但在家里掌握财政等一系列大权的人是白洪景,一家之主的安排他只能照做。
于是他手脚僵硬地换上了浴衣,手里捏着润/滑剂小瓶,顺着指引向室外温泉走去。
一路上虽然一个人都没看见,他还是少有地生出了一些“羞耻心”。
到了外面的小院里,入眼就是一个天然的温泉池,四外垒着一圈平滑圆润的石头,高低错落,周围草木葱茏,斜斜地向山壁上蔓去,远处的山头在雾岚之中隐约露出青灰色的尖顶。
他走到池边挑了块平整的石板坐下,把脚浸在清澈温热的池水里,四下扫视了一圈,没看到白洪景。
润/滑剂被他放在手边,浴衣的下摆被他撩起堆在大腿上,裸/露的小腿一半浸在水里一半露在外面,白得几乎晃眼。
他泡了一会,有点犯困。还没等闭上眼,就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肩上。
白洪辰被吓得一抖,本能地挣扎着躲开,转头见是熟悉的人,才轻轻松了口气,随手在来人的胸口捶了一拳。
白洪景在了他身后半跪着,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托着一个小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黑底Tokkuri酒器和两只酒杯,上面绘着淡青色的竹叶。在白洪辰一挣之下,那圆肚细颈的酒器轻轻晃了两晃。
他也穿了浴衣,不过是男式的,深蓝色,上面的花纹很暗,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和白洪辰身上那套的花纹是一样的。
“躲什么?”白洪景放下托盘,坐到白洪辰身边,摸着他后腰上那个端端正正的大蝴蝶结:“你穿粉色很好看。”
“你哥我穿什么不好看?”白洪辰用脚尖顶顶他的小腿:“要下去泡吗?”
白洪景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解开浴衣,赤/身/裸/体地下了水,一边按住了也想起身脱衣服的白洪辰的膝盖。
“急什么?”他抓起旁边的小瓶子塞到白洪辰手里:“自己做好准备再下来。”
第15章
原创网锁章
第16章
“这么说,他在调查蒋先生的死时,发现那场车祸和孙家有关系,后来被他们盯上了。所以,他为了自保和救你,去找了周晓川。”白洪景略一沉吟:“他为什么不回家找母亲求助?”
“白少爷,您忘了当年白家的当家人是谁?”瑞秋冷笑一声:“要是白老爷子知道他惹了本市商业第大巨头孙家,他是会庇护这个他不待见不想认的外孙,还是会不问缘由地清理门户?”
白洪景一时语塞。
“更何况,他对白家一直有点抵触。从小母亲离开他们父子,确实对他影响很大。”
一直抵触……
那个在最亲近的爸爸死后,就一声不响地离开,几年不和母亲联系的少年,却在五年前,笑盈盈地回到了母亲身边,一身纯白的毛衣,打扮得像个干净的大学生,笑得温和又乖巧,似乎对过往的一切毫无芥蒂。
他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白洪景心想。
他的白衬衣,他眉眼间盈着的笑意,他在妈妈面前的温驯与懂事,他在自己面前的纯和欲,都是作出来的样子罢了。
母亲牵挂了他很多年,心里有愧,只会尽可能地关心爱护他,被他装出来的孝顺哄得团团转;而自己,当年那个情窦初开慕少艾的男孩,不管面上装得多么冷淡高傲,其实早就被这漂亮的狐狸迷昏了头,就差冲他摇起尾巴了。
生日宴上的几杯酒外加一个笑,一个许诺,就让自己心甘情愿地跪倒在他脚边,笨拙地献上初吻,和一整颗心。
可悲啊……
白洪景垂下眼,低声说:“周晓川不是什么慈善家,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帮助一个不受家里待见的……私生子,白洪辰肯定是拿了什么和他做交换。他家的生意主要在国外,要搭上他的线不会很容易。我猜,他们交易的内容,大概是当年周雅歌真正的死因吧。”
瑞秋没说话,仰头喝净了杯里的茶水。
“周雅歌很大可能是被陆韵和孙友方一起害死的,而你们被孙棋追杀,之后他开始和周晓川合作。”白洪景反客为主地拿起茶壶,给她添了一杯茶:“当年的蒋先生,是发现了周女士的死因,才被灭口的吧。”
所以,这是白洪辰和周晓川联手下的一局棋,一个为姑姑,一个为父亲。重要的道具“papilio”已经做好,陆老爷子、孙棋和陆明遥的死是个开端,接下来,他们要清算的,是孙友方,以及陆韵。
至于自己,大概就是一个身份的掩护,一个背锅的肉盾,一根……比较好用的人型按/摩/棒……
至少他跟自己上/床时看起来还算享受。
白洪景突然有些心灰意冷地想,今后呢?白洪辰今后会怎么样呢?
不管他和周晓川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他都间接害死了孙棋,他回不了头了。
现在报复已经开始,白洪辰不可能放弃,周晓川更不能,等孙友方和陆韵反应过来,他们早晚会和孙家和陆家正面对上。
自己真的能从这两大家族手里,护他周全吗?
除非,自己从现在开始,把他绑起来,锁在卧室里,把人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斩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让他永远也别想离开自己的怀抱。
如果真的如此,那人会不会摘下温和微笑的面具,露出一些和平时不同的表情,比如痛苦、愤怒、歇斯底里……
就像一只漂亮的布偶猫,不再为了讨食而装出懒洋洋的温顺,冲人亮出肉垫下的爪子。
问题似乎不算很大,顶多手臂上会被挠出几道爪痕。
而那个“玩弄人心”的罪魁祸首此刻正站在卧室的窗口。他面前摆着一个灰扑扑的土瓷花盆,这是他除了电脑之外唯一自己置办的摆件,里面种着几株虞美人。花快谢了,胭红的花瓣微微蔫垂着。
他一手轻轻捻着柔软的花瓣,一边给瑞秋发了条微信,只有三个字——
跟他走。
瑞秋在去厨房给茶壶续水的时候收到了消息。
这消息没头没尾的,她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喝白洪景坦明,白洪辰要自己和他走。
她还没想清楚,另一条消息又到了:“告诉他,是我请他带你离开的。别和周晓川说。”
瑞秋转过头,能看到白洪景坐在那里,低头翻着相册。
她叹了口气,放下水壶,空着手走到客厅,站在白洪景面前,说:“白总,辰哥发消息,说要我跟您走……”
白洪景有点意外:“现在?”
瑞秋苦笑着点头。
“你之前说,联系了周晓川晚上接你……”白洪景抬起头,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为什么突然要我带你走?他是不是在提防周晓川?”
“我不知道。他的计划我并不是全都了解,真的。我只是按他的吩咐做事。”瑞秋转身,熟练地抓起一个爱马仕手提包,开始往里面塞东西。
白洪景默默看着她往里面装了一堆气垫口红,各种小包小夹,还有一些其他不认识的小型瓶瓶罐罐。接着她穿上一件灰蓝色薄风衣,戴上一顶小羊皮帽子,又往脸上架了一副大墨镜,遮得住半张脸的那种,还换上了双跟有六七厘米高的皮鞋。
白洪景指了指桌子上那本影集:“这个,要不要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