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乎意料的,与大家相处时似乎什么都有涉猎的归音对祭祀并没有什么了解。
“恩……就是为了感谢神明大人举行的仪式!”
“不过其实就是大家一起玩!”
“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的!”
“还有好吃的糖葫芦!”
周围的小孩儿你一句我一句,说道玩的兴趣盎然,再一说到吃的,其中几个年龄稍微小一些的孩子吞了几下口水,满脸期待。
祭祀神明?
他思索了一下,脑中却没有任关于祭典的记忆,周围的孩子热烈的讨论着,这样高昂的情绪也逐渐传递到他的身上,祭典,新鲜的事物总是令人期待又好奇。
小孩儿们商量着放学之后去找父母拿今日的零钱,讨论着今天晚上祭典时的安排。
与往常不一样,今晚城中并没有安静下来,一向还是比较安静的神社热闹了起来,外围摆放着简陋的小摊,上面的零食并不精致,但看起来却十分勾人,空气中偶尔会弥漫着糖水甜腻的味道,尖鼻子的银时站在小摊前神魂颠倒。
圆润的苹果外面裹着一层糖衣,在灯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一支支苹果糖插在那摆放的展示位置上简直让人食指大动。
私塾的学生是跟着父母一起前往祭典,松阳虽然也带着四个小屁孩儿但也轻松很多,其中出身显贵的高杉对祭典也不是很熟悉,武士家庭的鄂严格教育让他严于自律,不常参加这样的活动,再除开一个基本上在战场上活着的坂田银时和本就不知道祭典为何物的归音,实际上四人中真正熟悉的只有假发一个人。
女人们穿着干净漂亮的衣裳,稍微有些余钱的家庭中的女人头上还带着漂亮的珠花,男人没这么讲究,穿着和服走在人群之中,感受着祭典热闹的气氛,这样热闹的日子一年下来也就几次,所有人都大笑着交谈着,松阳带着这几个好奇的孩子,你抓着我我抓着你,生怕自己走丢。
“呀!还差一点,差一点!”
“加油加油!”
前方传来的是一阵阵欢呼声,夹杂着小孩儿惊喜的叫声,一看,那一块地方被空了出来,放上了几个精致的盆子,里面闪着金光的小鱼儿在里面游动着,偶尔还有几个黑色红色的特殊品种,那蹲在盆子前面的人手里拿着一个纸做的小网,不知道是怎么捞的,只见他手一伸,将那小鱼儿捞了出来,纸做的网却不见破裂,捞出来的金色小鱼尾巴一甩,水花打出了老远,周围的人惊喜的大叫着,热闹的气氛更是加重了几分。
“让我来!我可是捞鱼冠军!”
“哈?假发你什么时候得的奖,恐怕这个比赛只有你一个人吧!让银酱我来!”
“不是假发是桂!”
嘴里含着着苹果糖的银时两腮被撑得老大,说话也含糊不清,将前面挽起袖子正跃跃欲试的假发扯了回来,无视对方一本正经解释自己叫什么的黑发马尾傻孩子,卷毛自己一个跨步扔出了手中松阳给的零花钱,大有一副土豪之气。
“老板!给银酱我来几个网!”
不得不说银时的死鱼眼属性一直给他点亮了看不起人的欠打加成,他蹲下,右手紧握着纸网,飞快朝水中一捞,下手快准狠,那盆中的小鱼儿一阵躁动,水花溅起,终于……
网破了!
热闹紧张的气氛一瞬间僵硬,周围的人善意的笑着,而被这浑身气势惊人的卷毛惊讶到的归音和高杉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假发还在一边板着脸一本正经劝着银时让他来捞鱼,然后被恼羞成怒的银时抄着破掉的网砸了一脸水。
第一次没捞着,没事,不过是小失误。
第二次,没事,小意外。
第三次……
第四次……
……
“啊啊啊啊啊!岂可修你这个混蛋madao店主!你是不是给银酱拿了假的网!是的吧是的吧!不然银酱怎么可能会一只都捞不上来!岂可修赔钱啊!”
周围的纸网丢了一地,爆炸的卷毛眼睛通红,被假发还有高杉拉着双手,想要努力挣脱的卷毛面目狰狞,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两个损友和自家老师,松阳挂着微笑将那失去控制的卷毛一拳打晕了过去,终于安静下来的银时才顶着一个大包被拖走。
“哈哈哈哈哈哈!银时你……哈哈哈!!!”
几个人坐到了神社边上树下的石墩上,而那伤心的已经失去颜色的卷毛瘫在一边,含着那一颗苹果糖,一双眼睛宛若死水,看着那前方正在跳着祭祀舞,又听到身边归音一阵接着一阵笑自己的声音,失去了神采的眼睛更是深沉了不少。
一不小心玩过头,松阳发的零用钱都没有了,银酱的糖分……捏着自己仅剩下的两个钱币,他想着逝去的甜食,对那老板的怨恨又加重了几分,脑子中模拟着十多种干掉那madao老板的方式,罪恶的右手蠢蠢欲动。
“银时,以后可不能这样。”
“老师,你还不如把这个卷毛逐出师门。”
“哈?混蛋矮杉你在松阳面前说些什么呢?!”
“是的老师!我们会把银时好好逐出师门的!”
“假发你也是不要跟着起哄啊?!小心银酱烧了你的头发!”
“不是假发是……疼疼疼!放开,放开我的头发,要变成卷毛了!”
坂田银时抓着桂的头发,嘴里念叨着你是不是对卷毛有什么意见,扯着桂马尾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在假发的痛呼声中扭曲的笑了出来。
“去死吧卷毛。”
“混蛋归音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恐怖的话?!岂可修你们这群混蛋!”
祭祀的台子上巫女跳着漂亮的祭祀舞,头上戴着的饰品以及手中的铃铛反射着漂亮的金光,后面只听嗖的一声,一串烟雾在空中出现,到达最高处便猛地炸开,各色的烟花在暗沉的空中飞着,又转瞬即逝,那不停息的烟花照的下面的人脸上的笑意又增加了几分。
绿眼睛的神器大笑着,挣脱不知道是谁擒住自己的手,四个小孩儿分开,你追我我追你,跑在神社的石板地面上。
——祭典是什么样子的?
转头,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自己身边,大概是自我意识过剩了吧?这样想着,余光看见身后狰狞的白发快要追上自己,归音也不继续逃走,一个转身扑上去,两人又扭打成一团。
栗色头发的美人坐在石墩上,旁边是打成一团的几个小孩子,将黑夜照亮的烟花,同时也照亮了这些小孩儿脸上的喜悦。
——祭典?是我喜欢的那样子。
第30章 (三十)
火焰燃烧着,吞噬一切,热浪从后方一阵阵传过来,大脑浑浑噩噩的,压着自己的锡杖微弱的反射着那火焰光芒,双手被麻绳束缚着,粗糙的绳子摩擦着手腕上的嫩肉,但在腿部传递上去的钝痛之下根本算不得什么。
松阳!不要走!
松阳……?老师?
身边的声音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的,视野一片血红,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被压着跪在地上大喊的是坂田银时。
不要走?为什么说不要走?
他转过头去,那前方的僧侣中间围着的,竟是那个栗色头发的老师,他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任凭自己身边的人如何喊叫呼唤,也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身体立的笔直,除了双手的位置不对,整个人就像是在散步一样,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
“松……松阳老师……”
仅仅靠着上半身的力气想要坐起来,腹部的疼痛传递到胃部,只觉得里面一阵翻滚,他干咳几声,扯动了腿上的伤痛,温热的液体一股一股的从脸颊滑下,落在地上留下了不少鲜红的血液。
“老师……唔!”
刚刚才离开地面没有多高,那交叉横在脖颈上方压制着他的锡杖并猛地向下一压,硬生生的将归音又按在地上,已经狼狈不堪的小孩儿下巴磕在地上,惹得神智又是一阵恍惚,只见那反扣在背后的双手抽动了几下,终于整个人身体一松,再也没了动静。
“混蛋!给我放开他!”
已经将自己的神经绷到极致的坂田银时尖叫着,愤怒又无力,只能宣泄一样的嘶吼着,而站在他身边扣住他的几个僧人打扮的男人只是冷眼看着,只是在他有异动的时候,才会动作一下,就像机器人一般不带任何情绪。
血液遮挡着视线也盖住了那背后火焰的光芒,身体上剧烈的疼痛让归音保持着清醒,而大脑受到重击后的眩晕感又一刻不停息的搅动着他的思绪,最后甚至像是陷入了另一个红色的世界,明明近在咫尺的坂田银时的呐喊也像是深山中传来的回音一样不清不楚。
【树,你会说话么?】
他看见一个黑色头发的人站在那飞着花瓣的樱花树前,那花瓣掉落在他身上漂亮的丝绸的衣物上,那粉色的小花瓣便从丝滑的布料滑下去,还有几片落在他披在身后如瀑般的黑发上。
这样和谐美丽的一幕却被那背后出现的黑衣人打破,蒙着脸的黑衣服的人走路时脚尖着地不发出一丝声响,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目的一清二楚。
他想提醒那树前的人,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的看着那树干上沾上了一长条血迹,看着那站在树前的人无力的瘫坐在树干上身下的血液逐渐晕开,归音无力的闭上眼睛,正好在最后一瞬将死的少年转过头,一直隐藏的面貌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