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我很笨。”
洛星低着头，手指紧紧拽着自己的一片衣角，试图拽着什么东西以此获得力量，顿了顿，他才颤巍巍地开口，“可我不是故意这么笨的。”
第17章 不良少年&乖巧好学生（17）
洛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昨晚上会尿尿。
他从来没有尿床过，这是他第一次醒来以后，那儿是湿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会做出这种蠢事，就算那些酒再好看，再好喝，他也一定一滴也不沾。
“我走了。”洛星见姜楠看也不看他一眼，更是一句挽留也没有，心里前所未有的难受。
洛星说了一声对不起，神色戚戚的走了。
门被轻轻合拢，脚步声越来越远，姜楠纤长指尖夹着的烟，一点点变成烟灰色，姜楠却始终没有再继续抽下一口。
他靠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看着破旧颓败的天花板。
——
接下来的几天洛星都没有见到姜楠，他心里也记着姜楠上次说的那些话，不敢去找他。
这几天的课洛星都上得云里雾里，心里空荡荡的，像是缺失了什么。
向来无忧无虑惯了的小鹿，根本不明白这种空荡荡的滋味，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天，洛星放学以后，走出学校大门。
“牛批，那辆车是劳斯莱斯幻影吧！”
“很贵吗？”
“废话，要上千万！能买上千万的车，家里怕是有矿！”
走在洛星前面的几个男同学正对学校门口的豪车议论纷纷着，洛星却心不在焉，只想赶紧回家。
但不多时，一道挺拔的人影忽的出现在洛星面前，挡住了他面前的光。
洛星心里一噔，这种侵略性的感觉对他而言有些熟悉， 他抬起头，眼睛里浮着浅浅的一层光，但在看清楚面前的人不是所想的那个人以后，眸底的光又一点点暗了。
“有空吗？请你吃饭。”
姜湛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衣冠楚楚，金钱浸染出来的富贵气质，为他本就出色的外貌再次加了几分，四周有不少女生已经开始春心萌动。
洛星诧异地长大了嘴，指了指自己，“我……我吗？”
可是他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姜湛，上次打电话给你的那位。”
姜湛自我介绍完毕，镇定自若地望着洛星，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一种自信的魅力。
洛星纠结了几秒钟，最后答应了姜湛的请求，和姜湛一起上了那辆劳斯莱斯。
上车以后，姜湛饶有兴致地透过后视镜，看着伫立在车辆背后，人群之中，脸上被打得都是血迹的……姜楠。
——
一个小时以前。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滚。”姜楠把门反锁，将姜桃桃关在房子里，自己一个人面对着从车上下来的姜湛。
姜湛冷笑，“姜楠，到底谁给你的自信，让你可以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你的那位小朋友，应该要放学了吧。”
姜楠少见的慌了，“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打算请他吃顿饭。”
“你要是敢动他，我和你拼命。”
“呵，这就开始护上了？”
姜湛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用目空一切的眼神看着姜楠，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猜猜如果我开着车，穿着正装，在他学校门口等着，接他去吃饭，送他花，给他买昂贵的礼物……”
“他会不会主动脱了裤子，爬上我的床？”
姜楠牙齿重重咬合，手握成拳，最后用力吐出一句话，“你别去恶心他，有什么你直接冲我来啊。”
“怎么，怕了？”
“啧，你越怕，我对这事越感兴趣。”
姜湛转身上车。
姜楠去拉他。
姜楠挥了挥手，车上下来两个穿着西装，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
第18章 不良少年&乖巧好学生（18）
少年再狠，再不要命，在两个肌肉发达，训练有素的职业保镖面前，也实在是过于青涩，只能有被狠狠挨揍的命。
眼看着姜湛随着汽车飞驰而去，姜楠从地上爬上来，抹了抹脸上流出来的鼻血，紧跟着追了上去。
被打是小事，反正对他而言打架是家常便饭的成长历程。
他只是担心，姜湛会去恶心洛星。
……
事实是，当姜楠终于追到学校门口，看见的，却是洛星没有多加犹豫，就跟着姜湛上了那辆劳斯莱斯。
“上车的那个是七班洛星吧，没听说他家里还有亲戚啊？”
“不是亲戚的话，那就是有有钱人在追他呗。”
“好羡慕，那个小哥哥有帅又有钱，怎么不来追我，我比洛星好追啊呜呜呜。”
“哈哈，你怎么就知道洛星不好追了？没看见他想也不想地就跟着上车了吗。”
“要我我也上车啊，那么帅，还那么有钱的人追我，只要我巴上了，不比我辛辛苦苦考大学有前途？”
耳边的声音此起彼伏，传递出来的都是对洛星的羡慕嫉妒恨。
姜楠想要把洛星“救”出来的念头，刹那间就烟消云散了。不仅如此，姜楠还觉得自个儿真是愚蠢至极。
对洛星而言，这恐怕也是一件好事吧。
一个高大英俊，有钱多金的男人，开着价值不菲的豪车，等在学校门口接他放学，这不就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偶像剧情节？
而洛星和姜湛就成了万众瞩目的主角，光鲜亮丽。
姜楠的拳头，一点点握紧，又一点点松开，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依旧恣意嚣张的眼神，在这一刻终于弥漫起消沉的阴霾。
心一点点的下沉，姜楠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寒潭。
呼吸越来越吃力，心脏被重重挤压着。
姜楠难受地想，他和洛星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际了。
“想去哪个餐厅？空中花园那家如何？”
劳斯莱斯空旷的后座，给姜湛提供了翘着二郎腿的空间。姜湛翘着二郎腿，视线从后视镜上挪了回来。
看见姜楠那一副吃瘪受伤的表情，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姜湛身心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连带着看洛星的眼神，都变得亲切有温度了许多。
“空中花园是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餐厅，八十八层，可以看到江景，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打卡拍张么，可以去试试。”
姜湛调查过洛星，一个父母双亡的高中生。
一个没见过任何世面的高中生，往往最好骗了，只需要稍微投入一点时间和金钱，他们就会以为自己真的遇见了白马王子。
洛星既然上了车，接下来的都十分好办。
“抱歉，姜先生……我其实上车，不是打算和你一起去吃饭的。”
洛星抿了抿唇，说出一句让姜湛意料之外的话。
坐在这个压抑的车厢里，洛星浑身都觉得不自然极了，尤其是面对姜楠那晦暗莫测，莫名自信的眼神，他整个人简直如坐针毡。
姜湛听了洛星的话，眉梢微微一挑，“哦？不打算吃饭。”
洛星因为过于紧张，脸上浮起红晕，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我，我是有一些私密的话，想要和你说……”
“刚才那么多人，太不方便了。”
洛星脸上的红晕又再次给了姜湛自信，姜湛暧昧地抬了下唇角，笑了笑，“私密的话？有多私密？”
难道说这个洛星，这么快就等不及了，想和他在车上做一些什么其他的事。
“我是想说，姜湛……”
洛星一本正经地坐着，像极了小学生，他鼓足勇气抬起头，拳头紧紧攥着，“你母亲去世的事，其实不应该怪姜楠。上一代人的恩怨，不应该绊住你们这一代。你母亲如果在世，一定也不希望你一直活在仇恨里。”
“……”
“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背后暗中阻拦姜楠找工作。他和你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还需要养一个那么小的妹妹。”
“你放过他吧。”
“如果你觉得一定要找个人来欺负，来解除心里的仇恨的话……”
洛星硬着头皮，嗫动嘴唇，说下最后一句话——
“你以后就找我吧，不要再找姜楠了。”
第19章 不良少年&乖巧好学生（19）
姜湛那总是端着的，无懈可击的面目表情，在听清楚洛星的话以后，一点点僵硬，瓦解，只剩下眼神，震惊失神地望着洛星。
生平第一次，某件原本胜券在握的事，发生了脱轨的意外。
洛星说什么？？
他愿意替姜楠承担他的仇恨？
“小朋友，你以为我是在过家家吗，我对姜楠的恨，可是恨到希望他去死的地步。”
姜湛大拇指摩挲着食指指腹，他冷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望着洛星，“难不成你愿意替他去死？”
姜湛说话的语调宛如鼓点一样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洛星心上，洛星紧张到泛红的脸庞，浮起一丝胆小怯懦。
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当然怕。
但是……他的任务是让姜楠过得好，这样姜楠才不会黑化。
“总之……以后有什么，你冲我来吧，我愿意替姜楠承受所有。”洛星咬紧牙关，说这些话时，几乎用尽了所有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