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他看到小人鱼翘首以盼的姿势终于动了动，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他顺着小人鱼的目光望去。
没看到想象中的前主人，反而看到一个年龄和小人鱼差不多大的人鱼少年。
他一直紧绷着的神情松动了些，不知为何竟松了口气。
也许在潜意识里他明白，若是小人鱼真的是去见以前的主人的话，他说不定留不住小人鱼。
他没有养人鱼的经验，不了解人鱼的喜好，也不会哄人鱼开心，更别说他和小人鱼相处才没多久，哪比得上那个前主人跟小人鱼的感情深厚。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他心里清楚，要是真的给小人鱼选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留在自己身边。
看着那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奶茶店，艾凡踌躇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先生，您要吃点什么？”
店员看到身形挺拔的男人走进店时，稍微愣了一下。
男人身上散发的气质和奶茶店实在是不符。
奶茶店的装修风格可爱活泼，氛围轻松，时不时能听见小孩的打闹声和少女的娇笑声。
男人面无表情，身上寒气逼人，跟店里的气氛格格不入。不像是来吃东西，倒是像来寻仇的。
艾凡没注意到店员的神情，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杯喝的，视线一直锁在小人鱼那一桌。
空气里甜腻的味道让人不适，他皱着眉，看着绿色头发的人鱼少年跟小人鱼越靠越近。
店里走来走去的店员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等店员走开时，小人鱼面前已经摆了一个碟子。
他看了一眼，碟子上装的是绵软精致的冰淇淋。
小人鱼这么脆弱的身子，吃这么冰的东西没事吗。
他看到小人鱼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就往嘴里送，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又伸出舌头把嘴角沾的一点舔去。
艾凡眉头皱得更紧，对这种不要命的吃法颇有微词。
想到飞行器上小人鱼不愿意让自己跟下来，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还是忍住没有上前。
那边云希还在纠结着银色人鱼的问题，他不敢轻易开口问小绿，怕引起他的怀疑。
正认真思考着，突然看到面前的冰淇淋就快要融化，赶紧又挖了一大勺放入口中。
还没来得及吞下，他就感觉后背一凉，似乎被人用冰冷的眼神盯着，竟是比口中的冰淇淋还要冷上一些。
他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只看见几张陌生的面孔。
难道是错觉？
“小云，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考虑换个饲主？”
手臂被小绿抓着晃了晃，云希回过神来，发现小绿还在等他的回答。
如果银色人鱼真的是最差的品种，即使他被送回那个什么人鱼所，也不一定会有人要他。
再说，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人鱼真的只是人类养的宠物，那就算换一个饲主，也没什么差别。
好歹在艾凡身边时，他还不会被当成宠物对待。
艾凡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养宠物的人，说不定他真的没把自己当宠物。
如果要换一个把他当宠物养的饲主的话，他宁愿继续待在艾凡身边。
看到云希摇了摇头，小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用手里的勺子戳着碟子上的冰淇淋。
“好吧，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我保证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饲主。”
要是他知道了自己尾巴也是银色的，肯定就不会这样说了。
云希暗暗想着，心虚地吃了一口冰淇淋，总觉得自己在欺骗别人感情。
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他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
他身上没钱。
小绿已经送了他两瓶化形剂，他这次怎么也不好意思再让小绿出钱，可他此刻又身无分文。
也许是他窘迫的表情太过明显，小绿奇怪地看他。
“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云希摇头，把勺子轻轻放下，硬着头皮，“我没有钱。”
他看到小绿吃惊的表情一闪而过，似乎是怕伤到他的自尊心，很快就把惊讶收了起来。
再开口时，小绿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些同情：“我借你吧，你先拿着用，不用急着还我。”
“不用！”云希赶紧摆手，他平时也用不到钱，只是想让小绿先帮他付了今天的钱，等以后赚钱了再还给他。
但小绿已经从包里拿出了智脑，他们在游戏里互相加了账号，很快小绿就转了钱到他的账号里。
云希怀里的智脑亮起的同时，艾凡手上的手环也闪了一下。
艾凡拿着杯子的手一顿，点开了那条通知，看到绑定在自己智脑上的小人鱼的账号多了一笔钱。
是谁转给小人鱼的？是那个绿色头发的人鱼少年吗？
他们难道是在做什么交易？
小人鱼难道很缺钱吗，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要？
艾凡脑中一下冒出许多疑问，他沉住气，打算再继续观察一会儿。
云希在收到钱后有些无措，但小绿已经打开了昨天的游戏，催着他来玩一局。
他只好先跟小绿玩游戏，心里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去外面找份工作，早点把钱还给小绿。
奶茶店的玻璃门又被推开，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他们胸口上戴着铮亮的徽章，身材高挑，衣冠整齐，看起来是在军校就读的学生。
云希在游戏结束的空隙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那几个军校生走进来。
那几个军校生和他年龄相仿，正眉飞色舞地跟同伴聊着天，让他想起自己穿越前一天也跟他们一样，在跟同学无忧无虑地谈天说地。
谁能想到第二天，他就在放学的路上被绑匪劫走，还被撕了票，穿成了一条生活不能自理的人鱼。
他知道那个绑匪应该是父亲生意上的仇敌，对他没有敌意，也知道在电话中他的家人已经同意绑匪的条件，用钱把他换回来。
可那天他正好在跟家里人闹脾气，说话也跟吃了炮仗似的，几句话就激怒了绑匪。
那绑匪在气头上，下手没个轻重，掏出刀来架在他脖子上想吓唬一下他，一不小心就在他脖子上划了个口子，他眼前很快就一片黑了。
意识消失前，他想起出门时哥哥看着他温柔又无奈的眼神。
哥哥说：“小希，不能总是这么任性。”
而他只是不高兴地甩上了门，一个人跑去了学校。
谁能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
“小云，小云！”
手突然被小绿冰凉的手握住，云希从回忆中回过神，看到小绿的表情有些紧张。
旁边突然投下几片阴影，他转过头，发现那几个军校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意图，云希抬头看着他们，心里已经开始警惕，打算情况不对就拉着小绿跑。
不是他多疑，实在是因为他想不到这些军校生来找两个手无寸铁的少年有什么用意，他只能往坏的方面想。
离他最近的军校生弯下腰，两手撑在膝盖上，脸上勾起一个笑容。
“小朋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要是云希能听懂他的话，估计已经拉着小绿跑了，可他现在听不懂军校生的话，只能根据那人的神情来猜测他说了什么。
看到军校生的表情还算友善，云希抿着唇摇了摇头，想说自己听不懂他们的话。
没想到军校生脸色一变，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高大的身形堵住了他出去的路。
“小云，这些人是不是要欺负我们？”
小绿害怕得脸都白了，他往座位里缩了缩，手紧紧抓着桌角。
听到小绿的声音，其他几个军校生有些犹豫起来，看向已经坐在云希旁边的那人。
“他们是人鱼，我们还是别惹麻烦了吧。”
这几个军校生只是趁放假出来寻点乐子，他们虽然胆子大，可也不想惹到不该惹的人。
已经坐下的军校生颇有兴趣地打量着云希，甚至还凑近了些，把云希逼到了角落。
听到其他军校生的话，他满不在意地嗤笑一声。
“是人鱼怎么了，正好我准备买条人鱼回去玩玩，等他主人来了我跟他说一声。”
其他的军校生知道他出自高官家庭，不怕惹上麻烦，也没有再劝，反而大胆地把目光落在那个被逼到角落的人鱼少年身上。
他们很快明白为何那军校生突然对人鱼感兴趣了。
银发的人鱼少年面容精致，眸子如镶嵌的宝石般干净透彻，抬眼看向他们时，仿佛是深海蛊惑人心的精怪。
他们不约而同地呼吸一窒，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以至于没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一声冷笑响起，几个军校生一愣，纷纷回头去看。
坐在座位上的军校生不爽地回头，看清来人后，火烧屁股般地跳了起来，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
“艾凡上将，您……您怎么在这？”
第18章
艾凡刚刚看到小人鱼玩起了游戏，就去店外接了个电话，进来时发现那边的位置围了几个人，还都穿着军校的服装。
他在军校待过，知道有些军校生生性贪玩，喜欢惹事，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