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衍生]在伦敦吃软饭的日子 完结+番外 (异耳)
奥斯卡确认了好几次,才叫了声对方的名字:“索伦?”
“嘿,小奥斯卡!”
“哈!真的是你!”索伦把自己扑得像个白化病患者那样苍白,奥斯卡一时根本认不出。
奥斯卡友好地笑起来,露出齐白的牙齿:“你看起来像个纯正的北欧人。”
索伦靠在身后的玻璃柜上,美人总能引来不少目光,而且主人公也似乎很享受被人这么注视。
“不,我还差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索伦顿了顿,“事实上,我也预约了眼睛换色手术。”
“……”奥斯卡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索伦是个疯狂的家伙,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可我觉得你的茶色眼睛也很漂亮。”
索伦摇了摇头,“不不不,你这个小傻瓜可不要想着阻止我,就算会失明我也会这么干的。”
“这当然与我们无关,”路易斯说道:“奥斯卡只是想提醒你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会的,”索伦笑了起来:“我还没那么不识好歹,要和好心劝我的人来一场辩论的打算。”
“路易斯先生,你总是热衷维护你敏感的小情人儿。”他把手捂上心口,“真伤人,我难道像那种坏人吗?起码我们也曾是生意上的伙伴呢。”
话毕,温斯顿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噢!我看到了谁?莫里斯!”戴着高礼帽的温斯顿也搂着堪培尔夫人,向这边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工厂的商标,叫道:“我的上天,你可真是占了个好位置!”
奥斯卡很久没有见到温斯顿先生了,他其实对这个嘴巴极坏的老头儿一直心怀感激,只是问好的第一句话才刚说出去,就被对方一如往常粗鲁的话堵了回来:
“哈哈我记得你这个小家伙,你练了很厉害的吞剑术。”
“……”奥斯卡握紧了拳头。
“真是感谢你的提议!我们从城市下水道的投资中挣了很多!”温斯顿大笑,他提起这件事就相当愉悦,伸手就要去拍路易斯的肩膀。
“听说你作为发起人,还因此封了爵?这是不是真的?”温斯顿问道,他眼皮耷拉的小眼睛里充满了精明的亮光。
“堪培尔夫人?”
谈话又被打断了。
工业展览真是个热闹的地方,能让他遇见不少熟人。奥斯卡被熟悉的声音吸引过去,不会听错——这是西蒙。
西蒙正在水晶宫里观看展览,身边陪同的那个高大的男人还搬着与他身高相平的滑箱照相机,但奥斯卡认得,这是西蒙的同事,可那并不是罗伊。
西蒙瞪着两只大眼,快步走过来,没有朝着奥斯卡的方向。
“堪培尔夫人!?”西蒙突然在奥斯卡身边立定不动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您...噢...天啊...这真是巧啊...”
堪培尔夫人对此表示莫名其妙。
“我听说您把戏剧演出的钱全部捐助给了退役老兵,太棒了!”
“您还记得半年前伦敦画报的头条吗?那是我为您写的,足足写了有三天呢!”
西蒙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有些双目充血:“我真是太喜欢您了...我从上学开始,就常常偷钱去剧院买票,只为了看您一眼.....”
奥斯卡本想问问他罗伊的下落,但对方正忙于追求自己的偶像,所以并不好插嘴。
温斯顿对此表示不满,没有人会喜欢别人这样喋喋不休地奉承自己的女伴。
他有些恼怒地打断了西蒙,也不管确认路易斯是否封爵了没有,便准备要离开了。
温斯顿带着堪培尔夫人就要走,扭头却发现女伴的手还在西蒙手里紧紧握着。她此时笑容满面,被这么告白和夸奖了一番,害羞得好像是个少女一样。
她什么时候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笑容?老头儿脸气得发红,没好气地说:“快走吧,堪培尔。”
堪培尔夫人并没有理会,仍在冲西蒙开心地笑着。她也是伦敦有头有脸的人物,无需对温斯顿顾虑这些那些。
西蒙甚至和对方约好了下次一起看戏剧,一起吃饭,就当着温斯顿的面...
噢...这真的是...
奥斯卡神色有些尴尬,他拉着身旁的绅士走了出来。刚走到门口,年轻人就不可遏制地笑出了声音。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奥斯卡摇了摇头,他很开心。也许是看到温斯顿先生吃瘪?也许是为朋友见到了偶像?
他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消散,身体自然地附贴上了绅士的手臂,和对方一起向大街上走去。
路易斯低头看着他,问道:“那你想见纳尔逊将军吗?”
想?这是只要想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吗?纳尔逊将军已经去世几百年了。
看着奥斯卡一脸茫然,绅士往南边的方向示意:“去特拉法加广场吗?”
奥斯卡本以为路易斯会带他来看看将军的雕像——就像他们之前那样。
可他现在看着路易斯像变魔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
“礼物。”
这枚袖章安安静静躺在奥斯卡的手心中,由于年代已久,颜色已经稍显暗沉。
一看到上面皇家海军的标志,奥斯卡就已经猜到这是属于谁的了。
也不知道路易斯是从哪里搞到的。
绅士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却发现预料之中的尖叫和热情的亲吻都没有,奥斯卡只是始终微笑地看着他。
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绅士也盯着年轻人。
这枚袖章是刚刚从一个收藏家手里得到的,那个人同样是个海军迷,收藏了一些纳尔逊将军的生活用品。
格兰特当时还说,如果奥斯卡看到后一定会尖叫着扑向自己的怀里,告诉自己他有多高兴,或者再给他来一个热情似火的吻,再或者,一些别的...
哪种都可以,但反应绝不该是这样的。
绅士的嘴唇微微抿紧,终于发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在想……”
想?
还在想?
为什么不行动呢?
绅士刚要低下头准备去吻他。
奥斯卡却在这时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完了:“我在想您终于肯送我一件正常的东西了。”
绅士停下了,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可不要再收一只断手或一只眼球了。”奥斯卡并不确定这句话是否该说出来。
“抱歉,我不该说这个。”他又立刻转移了话题,继续拉着绅士向前走,却没想到被身后男人一拽,一个转身就被结结实实抱在了怀里。
这个怀抱温暖有力,让人无法、也不想离开,奥斯卡索性不管广场上行人怪异的眼光,双手环住了绅士的腰部,沉浸在他给的温柔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从来都是个邪恶的人,我不必说,你也经历过。”
“自从你走后,我每天夜里都在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是这么邪恶的人,为什么是你恰恰讨厌的那种人。”
“别再说了,”奥斯卡微微抱紧了对方,“这个礼物我很喜欢,”他侧过头,在绅士耳侧上的碎发下留下一个轻吻,“以后的礼物也是同样。”
他离开了绅士的怀抱,决心以后再不重提。
“下雨了。”奥斯卡说。
伦敦的雨来势汹汹,奥斯卡拉着路易斯躲到附近的商店屋檐下,这里有一排卖伞的小贩儿。
奥斯卡刚挑出了一把质量上乘的黑色雨伞,却听到身边的路易斯说了一句:“这是我的。”
商店老板莫名其妙地看了这个衣着不凡的绅士一眼。
伞柄上的缩写——正是路易斯的名字,它在三年前被舅妈卖给牛奶工后,几度辗转,又回到了它的谢菲尔德主人的手中。
也许它被丢在冷冷的牛奶箱里?被许多过往的行人握住手柄?被撑在多少个潮湿的雨天?
谁知道呢。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预料不到的事。
克里木战争之后,罗伊作为战地记者,仍时刻关注着退役军人遇到的社会问题,他们底层生活的种种让他触目惊心。六年后,他参加了共产国际。
伯顿舅舅是一个矿工,他参加了陆军,像挥舞锄头那样不带感情地运用手中的枪支,一路厮杀,居然晋升成了中校。
卡麦尔女爵突然被任命为填海造陆的指挥官,待在英国荒凉的北岸,被敕令没完成任务后不得返回伦敦。
伦敦桥人来人往,这里有一座新修的雕像。
“这里,有我的名字。”
一向低调的绅士声音突然放低,指着那个雕像身后:“这里。”
那是巴泽捷尔特爵士的雕像,作为他的投资人,路易斯的名字被刻在了雕像身后的首位。
金发的年轻人不懂他为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炫耀出来。
毕竟,路易斯从不会如此。
奥斯卡看过去,那里有几行简短的字——
路易斯·莫里斯
我忠诚效命于大不列颠
永远追随维多利亚女王陛下
永远爱奥斯卡·艾德里安
以及他的偶像纳尔逊将军
年轻人读完后却皱起了眉头,“路易斯?你真的确定可以这么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