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旭听到沈醉的话嗤笑了一声，声音也越来越小。“我不要你，哈哈哈我不要你，现在是我的小书不要我了…我抓不住他了…你他妈的究竟在做什么啊…”蒋文旭把沈醉拽了起来，让他侧靠着墙，然后放了手。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沈醉都完全冷静下来了，蒋文旭才开了口：
“我，蒋文旭，爱了他贺知书十几年。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上了，我的小书从小就被家人宠爱着，被老师夸赞着，多好一个孩子啊…可是他心思单纯，被我骗了去。为了我，他放弃了他的所有，前程也好、亲人也罢，他都没有了…最后连命也给搭了进去…他总是那样包容甚至纵容我，是我把他拽入深渊，是我害得他孤苦无依，我理应把他放在心尖尖儿上去疼啊…可是…我都做了什么？我他妈是疯了才让他受尽委屈！我他妈是疯了才让你有机会欺负他！是，我就是疯了…”
蒋文旭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用手抹了一下脸，背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不再看沈醉。“…你爱我？艰难困苦你都可以陪着我？…可是我不要啊…我只想要贺知书啊，我只要他…我把他弄丢了…他也不要我了…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贺知书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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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啪——
蒋文旭打开了电灯，意料之中，他的妈妈并没有在家，除了贺知书就没有什么人等过他回家。桌上留的饭菜还没凉透，不想麻烦的蒋文旭将就着吃了几口。
看着冷清的房间，蒋文旭突然想到，小书会不会经常也这样等他回家，等到饭菜都凉了.....
蒋文旭无疑是爱贺知书的，但时间让蒋文旭迷失了，使他记不得来时的路。以前的蒋文旭总以为自己没多大过错，他只把真心捧给了贺知书，对其他人都是逢场作戏。他背叛贺知书时，他总是安慰地对自己说：以后我只对贺知书一人好。因为贺知书是永远不会离开蒋文旭的，他总有机会。但蒋文旭不知道，他不知不觉间究竟消耗的是什么。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他终究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蒋文旭心不在焉地用筷子翻动着现在已经凉透了的饭菜，想到了他和贺知书刚开始去北京那几年。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流了下来，蒋文旭真的后悔了。
没有文凭的他们在北京几乎是寸步难行，以前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那时却要打着最累的工维持生计，洗衣做饭也要靠自己。那时其实也是幸福的，每天忙完后，他们总会在狭小的出租房的床上躺一会儿，贺知书就窝在蒋文旭的怀里，听着蒋文旭述说着他的歉疚，听着蒋文旭憧憬着美好未来......
蒋妈妈回来的时候蒋文旭正在洗碗。那些年，贺知书做饭时，蒋文旭总是抢着洗碗。
“哟，今天太阳怎么打西边儿出来了，文旭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啊？”蒋妈妈靠在门框边儿，穿着一件平时很少穿的菖蒲色大衣，脸上还泛着一抹绯色，应该是喝了酒。
看到多年未见的蒋妈，蒋文旭心里一暖，习惯性地调侃到。“妈，您今儿个又和你那个老同学叙旧去了？亲生儿子都不管啊，我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凉了，有了情人就忘了儿呀。”蒋文旭还吊儿郎当地转着手中的抹碗帕。
蒋文旭的父亲和母亲在蒋文旭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这么多年蒋文旭也没见他爸管过他娘俩多少，所以对于蒋妈再找一任蒋文旭其实是没多大意见的。后来带着贺知书离家，蒋妈那时已经有了可以陪伴她的人，蒋文旭的愧疚感确实也少了一些。
“不可能，你回家的时候饭菜肯定还是热的！”蒋妈理着微卷的头发，她当然也不肯放过调侃蒋文旭的机会。“咦，你是不是放学后和小姑娘约会去了，忘了时间，我看你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还什么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个恶婆婆，谁敢招惹你呀。整天就知道欺负我媳妇儿！”蒋文旭想起了他妈妈对贺知书的态度，立马就不高兴了，孩子气的和蒋妈斗起了嘴。
“蒋文旭！怎么和你妈说话呢？！说得好像你有媳妇儿似的，怎么就知道你妈妈是个恶婆婆了！”
“我就知道！ ”
“诶！你这孩子！”
......
“欢迎宝贝回家！”蒋文旭一打开门就挡在了门口，面向贺知书大张着双臂。
贺知书脑袋还是昏沉的，伸手环住了蒋文旭的脖子，吊在了蒋文旭的身上。
“蒋哥，欢迎回家。”贺知书说得特别地认真。
“怎么，还是没有力气？身体还有没有哪些不舒服...”蒋文旭突然不说话了，化疗后怎么可能舒服啊…说不定现在他的小书正在遭受着骨髓抑制，全身刺痛，只是小书他不说罢了…
“没事儿，就是头有点儿昏，睡多了吧。”贺知书看着窗外，万家灯火，像许久未见的繁星一样。
“蒋哥。”
“嗯？”
“你汤落外面了。”
蒋文旭抱着贺知书进了厨房，一手环住贺知书的腰，一手打开天然气热着汤。蒋文旭低头蹭了蹭贺知书的耳朵，怕痒的贺知书往旁边躲了过去，蒋文旭顺着贺知书的背扶上了贺知书的后脑勺。
“小书，饿了吗？”蒋文旭拢过贺知书的脑袋，揉了揉贺知书的头发 。
“我不饿，蒋哥。你别管我，你先吃吧，饿坏了了吧。”贺知书抬起头来，用手揉蒋文旭的脸。“唔…好像是瘦了。”
蒋文旭难得看到贺知书这么有孩子气的一面，笑着答，“哪儿有这么快，你个小骗子。”贺知书化疗完以后有点儿犯恶心不想吃东西，蒋文旭哄着贺知书，完全不吃东西总归是不行的。“那我们一会儿只喝一点儿汤好不好，我看着他做的，可香了。”
“嗯…”
蒋文旭抱着蒋文旭来到了餐桌边的椅子上，然后将热好的汤端上了餐桌。
“先喝点儿酸梅汤开开胃哈，我刚刚偷喝了一点儿，很好喝的。”蒋文旭又开启了哄小朋友模式。
“啧——”前一刻还喜笑颜开的贺知书，下一刻眉头瞬间挤在了一起，真酸！抬眼望着蒋文旭，发现蒋文旭正一脸紧张地盯着他。
看到贺知书皱起的眉头，蒋文旭立刻把调羹放了回去，拿起手边的温水递给了贺知书。“小书乖啊，艾医生说我们要少吃甜的…”随后又不忍心地说到：“算了算了，太酸我们就不要喝了，我们先喝汤好不好。”
听到蒋文旭提到艾子瑜，贺知书想到今天还没吃药呢。“蒋哥，你先吃着，我去下书房 ，马上就回来。”说完就站起来了，拿着水杯准备离开。
蒋文旭探出身子握住了好贺知书的手，“去干嘛啊？要拿什么东西哥帮你，你好好待在这儿就行了。”
贺知书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但是死亡的阴影还是笼罩着他。“没事儿的蒋哥，我今天还没吃药呢……”
蒋文旭面上并未多大变化，只是手握得更紧了。“啊...那哥去给你拿吧，你先坐着，书房是吧？”
还没等贺知书回答，蒋文旭就已经快步走进了书房。
嘭——
随着十二点钟声的敲响，远处放起了烟花迎接2015年的到来。2001年1月1日到2015年1月1日，蒋文旭和贺知书已经在一起十五年了。
贺知书裹着毛毯窝在蒋文旭的怀里，他想起了他们以前下班后在公园的草坪上看烟花。那年北京五环以内还没有禁烟火，烟花就在头顶绽放，他们仿佛置身在浩瀚无垠的宇宙当中，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沦为泡影。
“好远啊…”贺知书喃喃道。
看着远方天际的烟花，贺知书觉得离他越来越远的不止是烟花，还有那肆意挥霍的时光。
“嗯，是有点儿远。”蒋文旭看着贺知书那黯淡的眼神，想说的俏皮话一下被堵在了嘴巴里。“等过年哥带你去郊外放烟花好不好。”不知道蒋文旭是在安慰贺知书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嗯，蒋哥，你在阳台上都种上花吧，这儿看起来怪冷清的。”贺知书收回了视线，抬头看蒋文旭，蒋文旭也正低头看着他。
发誓再也不养花的贺知书，现在却想让花陪着蒋文旭，替他陪着。
“等过些日子，我让老段送些茉莉花来好不好？”蒋文旭咧开了嘴角，眼里也浮现着笑意，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好啊。”
那刻绽放的烟花照亮了两人的心，所有阴霾都在那刻消散了。蒋文旭低头吻住了贺知书，烟花的光影浮在他们的脸上，周围萦绕的是爱与希望，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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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蒋文旭是被热醒的，睁开眼睛时，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蒋文旭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了贺知书那张红得不正常的脸，身体触及之处也是一片暖湿。蒋文旭伸手去探贺知书的额头，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几次下来，蒋文旭还是不能分辨到底是谁的额头更烫。
“小书！小书！醒醒！”蒋文旭急忙起身打开了灯，俯身去晃贺知书的肩。贺知书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喘着粗气，还不时的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