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人已经从窗子跑的已经不见了踪影。申公豹走到床边坐下，摸一摸孩子的睡颜。拉过子牙的手轻轻揉捏:“你要去天界吗？”
“总是要去看看房子的”子牙轻合上双眼，“只是现在……”
“只是现在你需要养养身子，然后再做打算”申公豹替他说完。
子牙想起了一些事情，于是问道:“如今人间是什么时节了？”
“这么些时日了，你还惦念着他呢？”
“你呀……”子牙以为他是介怀，轻轻叹一声，“想的太多了”
“我是心疼你，过些时日，我代你去接他吧”申公豹说着，『他是你徒弟，我能多想什么呢？』
“好了……”子牙看了看申公豹，再看看旁边的孩子，大概，这就是圆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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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天上飘着小雪，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王家后院的亭子里，一个男子独坐石凳上，天气渐寒，身上已穿了厚衣物。
石头小路上，眉目清秀的女子披着羊绒披风，打着伞向着亭子走来。手搭在男子肩膀上，声音轻柔道:“在想什么？”
男子笑了笑，说道:“欣儿，你知道我命格诡异，容易招惹一些东西。还是离我远一些好”
“你从小如此，所以身边不带随从，为了陪你，我便也没有丫鬟”“你不用这样的”男子依旧是微笑。
女子低头不语，『总觉得你好像和我们都很生疏，十几年了，我还是不能了解你』
“欣儿，天冷了”男子望着天，天上飘着雪，此时起了风，雪也下的大了，像扯碎的棉絮纷纷扬扬的打在身上，男子说着“回屋去吧”
“你回去，我便回去，你若喜欢看雪，我便也陪你看雪”女子的声音很温柔。
“欣儿……”
“你不是喜欢看雪，你是在想心事，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女子看着他的眼睛，问着，“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告诉我们呢？”
“欣儿，四季有轮回，万物皆如此”
“什么？”王欣不明白他说的话。
“野草到了秋天就枯萎了，虽然来年春天会生出新草，但是它们不会记得去年一年里都发生过什么，也不会记得它们身边曾经有过怎样的花，怎样的树”男子像是在说故事。
“这……有什么关系吗？”王欣听不懂自家兄长在说什么。
“你说，记得和忘记该如何取舍？”男子的目光遥遥望着天际。
“我说，两者该兼得。该忘记的是不好的，该牢记的是美好的”女子轻轻地说着。
“不是这样，如果是和很重要的人一起经历过的，过往无论美好，无论痛苦，都该记得”男子合上双眼，不再言语。
王欣却是听糊涂了，她摇摇头，不再问了，就算是他说了，她也不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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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仙阁中，寝室里，那张大床。
子牙坐在床榻上，申公豹在身后把他抱在怀里。他看看熟睡的婴儿，对子牙说:“你抱抱她吧”
子牙抬头看了他一眼:“怕是一动，她又要醒了”
“怕她哭闹么？”申公豹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给她取个名字吧”
“嗯”申公豹沉吟一声，“听说名字俗些，孩子好养，叫狗蛋吧”
子牙听了，把手伸到申公豹脖颈，卡着他的喉咙，问道:“你再说一遍”“不好听么？”申公豹摸向自己的脖子，握住子牙的手，认真地问着。
“你倒是取个靠谱的名字，若是个男孩子倒也罢了，偏偏是个女孩”子牙不知该怎样说，申公豹这个人，已然当了爹自己反倒还像个孩子。
“无论男女”申公豹眼睛眯成两弯月牙，“都是我们的结晶”
子牙那只被申公豹握住的手紧紧一握，嗔道:“我不是说这个”
“知道知道，话说回来，叫狗蛋不挺好的么？”申公豹说的自认为很有道理，“你看天界之上，各路神仙，没听说过谁家的孩子有个这样名字，以后走失了也好寻找”
“是是，天界之上，各路神仙，我倒是不曾听说有谁家的孩子叫狗蛋，我也不曾听说哪个神仙的孩子有这样不靠谱的亲爹”
“那你说取个什么字”申公豹有些委屈地看看孩子，小丫头睡的正熟。
子牙正在思量，一眼瞟见了旁边坠着流苏的紫玉佩:“世间石头，玉之最灵。灵玉灵玉……字便作伶语吧，名么…”子牙抬头看了看申公豹，见他专心致志在玩自己的头发。
子牙念道:“伶语，令羽，即是女孩，名应当取为翎”“你在听么？”子牙有些纳闷，真不知道申公豹在想什么，怎么孩子的名字像和他没关系一样。
申公豹手里握着子牙的一缕头发，慢慢的捋到发尾:“此名甚好，只要是你说的，都好”说着，低下头，手挑起子牙的下巴，吻了吻他的唇。『即使有了孩子，你依然是我心里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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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百鬼夜行1
54百鬼夜行
人间已入了冬季，天上纷纷扬扬下着小雪，王家的后院，王岩站在那片落尽了叶子的桃林中，肩膀，头发上落了一层雪。
一个身上穿着冬衣的仆人手里捧着一把伞跑过来说道:“三少爷，老爷夫人等你去正厅呢”
王岩茫然地看看头上的伞:“现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平日里，为不伤及无辜，他不常与人交流，这个人他看着也只是几分面熟，好像是父亲母亲身边的仆人。
仆人怔了怔，说道:“今日，是您的生辰啊”
王岩思索片刻，低声说了一句:“这样啊”他对生辰没有概念，前世他不曾记得过自己的生辰，这一世他依然不记得，倘若是觉得没有意义的事情，又怎会记得？
“少爷”见王岩低头沉思，他不禁唤了一声，心里也暗暗觉得奇怪『三少爷自小性格孤僻，不与人亲近，也不像家里其他的小少爷那般爱玩闹。听说老爷夫人找了人给算过，自家这位三少爷命格不全，容易招惹一些东西，不知是不是真的』
“那……走吧”王岩抬头看着他说道，忽然，他看着前面，眉头锁了锁。
那个仆人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背对着他们，天气这样冷，那个“人”穿的袍子如此单薄。王岩自知，『又来了……』
那仆人看见王岩如此神情，不由得想起那个传言。他心里发慌地往身后看了看，他看到的只是一片雪地，转过身声音有些颤抖地问着:“少爷，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吗？”
王岩笑了笑，腰间的青玉扣已经攥在手里:“没有什么，我们走吧”『不管你哪路鬼魅，如果你敢转过身来吓唬我，小爷让你爬着回去』
东海的礁石上，少年握着玉萧信口吹奏一首曲子，伴着海风，有些凄婉的调子传向远方。
他身边慢慢出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女孩穿着白色的衣裙，看着少年，声音空灵轻唤少年的名字:“小岚”
少年停止了吹箫，余音还飘荡在身侧。
“我不会失约，也不会再留恋。”『就算再不舍，我也不会留在他身边了，就当…就当做我心里一个美好的影子』
女孩轻轻握着少年的手。
少年心里没有波澜，『白羽，我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爱上你，但是，我依然要为你爱上我的心灵，负责』
“小岚，你不和他道个别吗？”
“不了”少年看了看站在海中的楼阁，『姜尚，有缘再见。我怕再看到你，就舍不得离开』
与此同时，楼阁第二层的窗子打开着，一个人站在屋子里，从窗子望着礁石上的两个身影。
这个人身上披着一件乳白外衣，衣袖，衣摆上，墨线绣着水墨仙鹤，一头乌发如瀑布一样披在身后。如若冠玉的面上，浅浅地舒着一双墨眉，秋水般的眼眸里，不见波澜，挺直的鼻梁下，薄唇轻轻地抿着。『小岚，我们有缘再见』
身后，一人走到身边，“大哥，夜深天凉，回屋吧”
离大周国都二百里的杏叶村，王家的大宅院里，前院，三五个干活的丫头们借着闲暇的空隙凑在一起悄声说着话。
——“你知道吗，咱们家的四小姐和三少爷走的特别近”
——“主子们的事情，咱们就不要乱说了”
——“听说他们俩从小就腻在一起，啧啧”
——“这不是□□之说么，他们可是兄妹”
王岩走在前院长廊，这些话都停在耳朵里，『唉，姑娘们，你们懂什么呀？』
忽闻一声娇喝:“都去干活，谁再嚼舌根我就把她拖去见母亲”
丫头们立刻四散而去了。
王欣穿着羊绒襦裙，走到王岩面前，从前的那个小女孩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蹙着浓长秀眉，睁着明亮杏眼，嗓音清甜:“你不必在意，一些闲人的流言蜚语罢了”
“我没有在意……”王岩看了看女子，看见女子身边飘着一个黑影，他低下头，说道，“回屋吧，入冬了，天冷”
王欣看见，他的眼神像是在忌讳什么，往自己身边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好”『那些流言，你真的不在意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