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花花伸手去拉武吉的手,武吉把花花的手攥在手里。
“花花,那你就在西岐玩吧,我想去看看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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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城外,柳荫旁,小溪边,一个青衣少年挽起裤脚坐在草地上把脚丫伸进溪水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眼神清清亮亮的,望着对面的树林,是想念在昆仑山的家了吗?还是在念着谁?
一只大蝴蝶落在少年肩头,翅膀如丝绸般轻轻地扑闪扑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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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云聚拢着,渐渐压下来,燥热的天气随着阵阵凉丝丝的风,变得凉爽。西岐城内,西伯侯府,一间屋子里,一个面貌俊朗的人在正厅打坐,白衣华服,金线锁边,墨线勾勒山水之画,衣摆散落在地。身后屏风上雕着仙鹤祥云,用朱砂,墨汁染了颜色。真气串行在身体脉络。下一步朝歌会如何,得知自己重伤,他们又会如何,他不知。他不能拖着自己的伤,就算不能完全恢复,也要自己保持平时五成的功力,他不知,他能保西岐多久。尽力吧……
门外,已下起了雨。真气停到心脉处,便滞留不前,子牙心中疑惑,何故?慢慢蓄起真气,在心脉处发力冲过,心口一阵撕裂的疼,血洒三寸……
——————————雨潇潇的下着。天上划过一道厉闪,那一瞬把屋子照的通明。屋门似被风雨打开,门口那人黑绒氅衣,内心一道殷红,眼尾的血色彼岸花越发扎眼。
那穿着黑色氅衣的人看到屋内的场景似是慌了,几步上前单膝跪下抱起子牙,切了切手腕处命脉,已越发沉重。探了探鼻息,已轻浅的不能再轻浅。
他心里突然一沉,『你又要抛下我了……』
伸手探进子牙衣领,扯出女娲石,在腰间抽出匕首刮破手掌在女娲石上抓了个血印,右手掐诀,心里默念口诀,一道淡黄色的光缓缓注进女娲石,女娲石散出五彩光芒注进子牙胸膛。
『女娲石,我是个坏人,但是求你保他一条命好吗……这,这是我…我最重要的人啊!』
没有任何起色,子牙面色依旧苍白,脉搏依旧跳动无力。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反倒是将要离去的征兆。
他看着子牙拧起的眉头,心里难过,更加感到心疼,『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怎样爱一个人,怎样疼惜一个人……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忍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呢?』
突然,他心里一紧,『难道…是旧伤撕裂了吗?那都是些致命的伤……』
想到这里,他急了,把子牙扶起来,摸出两张符纸,贴在子牙肩胛骨处,提起真气在子牙后颈打进体内,紫色真气在子牙体内蔓延,走到心窝处,慢慢护住了心脉。松开手诀,手臂轻轻环住子牙的肩膀,心里慢慢地冷下去『才几天而已,你怎么不等等我,以后,没有了你,我怎么过。』
想着,他想起以前,好像是很久以前了,他对自己说,姜子牙是他申公豹的敌人,他是朝歌的国师,他…… 借口,都是逃避自己内心的借口,如今朝歌伤子牙如此,他愿同朝歌一起灭亡。
头渐渐低下去,垂在子牙的颈窝,低低地唤一声:“大哥”一只手轻轻抚上面颊,申公豹握住那只手,惊喜地看着面前的人,『这……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
子牙无奈的看着眼前,皱了皱眉:“怎么又哭又笑的,乐极生悲了?”
申公豹抬手摸了摸眼眶,泪水湿了手掌。『我何时哭了?』
子牙叹了口气,笑他:“像个孩子一样”
申公豹见他笑,吐了吐舌头
“朝歌如何动作?”子牙问起来丝毫不忌讳,朝歌国师又怎样?到底还是自己的小豹子。
“下一个阵不知道叫什么,人都还没到,不过,那应该是我师兄,我回去问问”
“又是阵?”子牙有些无语,
“嗯”申公豹点头
门外雷声歇了,雨声风声柔和了许多
屋门“吱”地开了,武吉带门进来。
子牙坐在正厅地毯上,衣摆平铺,闻声抬头望去刚想说话,却心念一转,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什么,猛的冷下脸,喝一声:“跪下!”
刚进来的武吉怔了怔,赶忙双膝跪地,却还不知子牙何故发火,便纳闷地看着子牙。
只见子牙眉头微皱,眸色如水,悠悠冷冷。武吉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师父”
“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子牙问到。
公豹站起来,面向武吉,回头看一看子牙,嗯,双眉虽蹙,眼里却没有怒火。看来不是真的生气了。申公豹不由得勾起唇角
这是哪一出戏啊?
“师父,武吉做错了什么,可否示下?”武吉实在困惑,师父怎么了?我又怎么了?
“教你不要和旁人提起,怎么转身就说给招娣听了?”子牙看他一眼,说道。“师父,哪件事啊?”武吉把记忆里的事情都过了一遍…然而,还是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
第22章 风吼2
22风吼
子牙瞬时觉得心累,这孩子…做事是有多不过脑子……不过,面上还是没有露出分毫:“我与申公豹结为道侣的事,你为何说给招娣了?是在忤逆为师的意思?”
申公豹原本低着头,左手垫着右手肘,右手抚着下巴,听到这话,回头看一眼子牙,子牙脸颊上,少有的浮起一丝红晕。
申公豹喉结动了动,咽了咽口水,赶忙回过头。
“实在是师母担心您,武吉保证再也不会了,以后全听师父安排”武吉显然没有看到子牙神色的变化,垂头看着地上。
许久子牙不曾说话,只轻轻叹息了一下。
申公豹见戏演的差不多了,走过去轻声对武吉说:“你师父不生气啦,快起来吧”
武吉看着他,同样轻声问他:“师叔,师父真的不生气了啊?”『明明,刚才还是很冷的样子』
申公豹无奈地看着他『怎么,不想事呢,脑袋是为了看上去高一点才长的嘛』:“那些话你说都说了,只要以后不犯,他就不会怪你了,我要是你,早就跑没影了,哪会这么听话等着受罚”
申公豹不再管武吉,走到子牙身边坐下,“我看一下,是哪里出了问题”
说着提起真气右手掐诀轻轻点在子牙背上。真气在身体七经八脉游走,到达心脉之处,真气停滞不前。公豹松开手诀,“你这是胸中有淤血”他抱住子牙,右手卡住他的肋骨,一压。子牙顿时觉得胸口疼的厉害,险些没有受住,口中涌出一股血,溅在白衣上,暗红颜色。
旁边武吉看了心里一惊,下一刻已脱口喊了出来,“师父”
公豹也慌了,“怎样?”右手已掐起手诀,运起真气,紫色真气在子牙全身经脉缓缓走了一圈,没有异常。
申公豹松了口气,看向子牙时,发现子牙也在看他。“你着急的样子也很好看”不知何故,子牙的嗓音略略拖了些疲惫。
“好看什么?哪儿好看了?你吓死我了”申公豹皱眉。
“谁让你下手那么重的?”
“好,我的错”公豹轻声说着,“天色不早了,我……”
“你要走了?”子牙生怕他说出自己要走了,这么多天,也着实想念……
看着子牙如水的眼眸此时蒙上了一层水雾,此时又偏偏身子羸弱,惹人怜惜,当下心一软说道:“不不不,我不走,我明天再回去”
子牙看着眼巴巴望着这边的武吉,轻声唤道:“徒儿”
武吉轻脚走过来,跪在师父面前:“师父”
子牙伸出手抚了一下武吉的肩膀:“回去睡吧”
“诺”武吉点了点头,轻步走出去,带上门,转身走在夜色里。『如若没有师父,自己的性命恐怕早就交代在地烈阵里了吧?』
门里,子牙靠上公豹的胸膛,公豹一手抱着子牙的肩膀,一手勾起膝下,横抱起来走向床榻。公豹在子牙耳边轻轻说道:“放心,你重伤在身,我不会乱来的”许是困倦极了,丝绸做褥的床上,子牙身上搭着一条薄毯安然入睡。公豹拂袖灭了屋子里的灯,只燃着一盏青铜的灯台,灯火随风摇曳,透过帘子映着床上的人,公豹散下能遮住床头的床帘,怕让灯火晃了眼睛,床位的帘子则系起来,他坐在床上,端详起眼前人的容颜。一双似剑的修眉舒展着,眉心却能看到细细的纹路,这几天…是受苦了呢。面色本就粉白,灯火一映,更显脸庞似玉温润。
公豹看着他,思绪不知飞向了何处
——[刚刚从昆仑回来,他身子还很虚弱,自己去那青石桥上找他,被他一招打落水里]
——[来西岐看他,却被他用稻草人戏耍了一把,那小道坛中草人里面压制阵法的符纸一烧,屋子里法阵把自己困在里面]
——[为破天绝阵,西伯侯府二公子姬发去往百里借孔雀神木,为了蒙朝歌的眼,设了局在桃花林和自己温存。]
——[自己分离元神堵截西岐兵马,明明马上就可以达成目的回去请功,他在城外引自己出来,一杯化了符水的蜜酒封了自己的法力]
想到这里,公豹笑了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偏偏被触到软肋就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