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这些复杂的、纠结的情绪，不应该让古蒂买单。
所以雷东多道歉了。
但是……
雷东多看着一点怒意都没有反而开始傻笑的古蒂：这孩子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不对啊我没有打他头。
六
有一件事雷东多不得不承认——古蒂是一个非常善于抓住机会的人。
雷东多态度的转变古蒂看得比谁都清楚明白，这个已经度过了漫长叛逆期，却仍像是少年的男人，开始欢欣鼓舞地追求他的意中人。
古蒂并没有再次表白，他也没有周周飞米兰完全不顾赛程的安排。
但是只要时间允许，雷东多总能在自己的复建场所见到皇马的金狼。
第一次见到雷东多的古蒂还会有些紧张不安，但自从那次雷东多谈不上热情但也称得上周道的招待安排以及平和的交谈后，古蒂就开始变得非常、非常放松。
每次他都更加接近雷东多一点，而古蒂对此非常满意。
他当然渴求更多。可是这么久之后，他也不再是最初那个，只懂得跌跌撞撞地朝前冲、做什么都心急又希望一蹴而就的少年。
但是古蒂依旧没有想到，他会等到雷东多的表态。
在雷东多又一次大手术的恢复期，趁着假期来看他并且陪着他运动的古蒂，得到了对方一句“晚上我们谈谈”。
说出这句话的雷东多神情严肃，目光坚定，而这句话的接受对象古蒂，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地底。
通常而言，这种状态的雷东多与“不好说话”“你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我知道了”种种情况划等号。
他大概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古蒂有些绝望的想。
他带着“反正就是我所想的最坏结果”的心情坐在包间的餐桌前，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间包厢的氛围尤为浪漫，餐桌中间甚至摆放着怒放的红玫瑰。
古蒂甚至没有去留意菜名与摆盘，只是味同嚼蜡地吃着一道道菜肴，静静等待最后的判决。
“你喜欢吗？”
“嗯。”
古蒂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然后才意识到雷东多刚刚问了自己什么问题，连忙抬头补救：“我是说很好，非常好！”
“是吗？”
好在他面前的男人也没有和他过多计较，或者说，这个男人今晚与古蒂一样，心思都不在晚餐上。
因为激素与治疗身形有些变化的男人此刻其实并不如从前那般俊朗，可是在古蒂眼中，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迷人。
“何塞，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古蒂：……
？？？？！！！！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费尔南多说什么来着？
在一起？
我是不是听错了？
古蒂恍恍惚惚了好一会，等他好不容易度过不可置信喜出望外欣喜若狂等等阶段，终于清醒并且冷静下来后，他终于意识到雷东多还在等待自己的答复。
“好，我是说，当然好！”
古蒂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他根本就不担心问出这种话的雷东多对自己的感情。
像雷东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习惯与迁就或者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原因，就和他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能说出这种话，就说明他至少是喜欢古蒂的。
或者……是爱也说不定呢？
七
雷东多是在圣诞节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对古蒂的感情不同寻常的。
与家人共度圣诞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可当夜晚降临，独自入眠的雷东多竟然感受到了孤独。
他想起了古蒂。
他开始回忆这段时间以来与对方的相处，而后记忆开始拉长，朝着更久远的地方延伸而去。
那是一些，雷东多以为他已经都不记得了的过往。
初次见面时候，金发的少年谈不上多热情甚至带着点冷淡的眼神；再次见面后迅速转变为自己的粉丝，脸上写满了“我爱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的少年。
还有那个固执的模仿自己的每一个习惯，企图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的年轻人。
那些时光里的自己骄傲，固执，不希望古蒂的行为影响到他的场上表现，不太喜欢他的某些作风，也希望这个少年未来的路不要这么快因为他本身的懵懂与冲动而变窄。
但是一切似乎都不尽如人意。
此时此刻雷东多追溯从前，平静地审视自己当初对古蒂的感情，不得不承认，这份感情是有些复杂的。
他可能从那时起，就有些喜欢古蒂。
但他不接受也不可能接受，这个少年对自己态度变化的缘由，更多因为“皇马”。
直到现在。
终于到现在。
八
皇马老队长耶罗是最早知道他们在一起的球员之一。
得知这个消息时，耶罗并不如何吃惊。
“从那小子每次去找你再回来后那简直要上天的模样就看得出来，你对他的态度和以前不同了。”
老大哥耶罗对雷东多说：“若说吃惊，你都伤着，还有心思教导他，才更让我吃惊。”
雷东多笑了笑，然后他就迎来了耶罗另一个问题。
“我唯一不解的是，古蒂也就算了，大家都知道他不在乎自己的灵魂伴侣是谁，但是你呢？费尔南多，我记得你是一心一意要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的。”
雷东多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何塞。”
瞬间Get了自己好友意思的耶罗从好奇一秒切换成恍然大悟。
“果然不愧是你啊，费尔南多。”
恍然大悟三秒的耶罗说话中带着由衷的骄傲与自豪：“明明应该是你单箭头他的情况，你硬生生搞成了他单箭头你……哦不对，应该说你强行把这弄成了双箭头。”
是的，在这个存在灵魂伴侣的世界，的确存在一些特殊的情况。
你身上有另一个人的名字，而对应的这个人身上没有字或者有但不是你的名字，就是一种特殊情况。
这通常意味着，你会是那个苦逼的暗恋者，还是箭头超大一般而言注定只能悲剧到底的那种。
但事情到了雷东多身上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情况是他身上有字，古蒂身上没有。
但是在耶罗看来，一直单箭头超大旁人看着都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人，是古蒂。
所以说……
不愧是我们皇马的王子，就是这么牛！
雷东多：……
这种时候，还是微笑吧。
九
第一次进行身体上的亲密交流，距离他们决定在一起并不算短。
毕竟决定的第二天古蒂就要赶回马德里，而之后古蒂密集的赛程、雷东多终于开始为米兰征战的适应，让他们直接把最后一步拖到了冬歇期。
最初采取的姿势让古蒂没法看到雷东多腰侧的名字，而云消雨散后，搂着古蒂温存的雷东多，问了他一个问题。
“何塞，你有想过你的灵魂伴侣会是什么样的吗？”
古蒂的身体一下就僵了。
糟糕！
古蒂自家人清楚自家事，他自己完全不在意灵魂伴侣，可是雷东多不是啊！
这个问题要是答不好，就是一道送命题！
古蒂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在破门成功后，裁判吹哨表示：越位，进球无效。
“呃……”
雷东多怎么看不出古蒂的为难？
他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从没期望过你的灵魂伴侣的模样？”
古蒂决定实话实说。
“期盼过。”
他在雷东多的怀中找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直对爱人的双眸：“我希望他就是你。”
“但是你也看到了。”
古蒂没再说话。
他不会知道，这一番话带给了雷东多多大的震动。
在这一瞬间，雷东多非常自然地，产生了对灵魂伴侣的怀疑。
这种情况……
他觉得不应该是自己身上有字，应该是古蒂身上有字才对。
某种意义上来说，古蒂也赢了。
毕竟两次雷东多世界观不太好的情况，都与古蒂有关。
“何塞。”
雷东多收起有些杂乱的思绪：“你看。”
他牵着古蒂的手，来到自己身上，那行字所在的地方。
古蒂撑起身体，顺着雷东多的动作，看清了那行飞扬的名字。
“何塞……”
他默念出了一部分，就陷入了沉默。
古蒂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也没有去问雷东多，这些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心思。
反正古蒂知道，起码在皇马的时候，雷东多身上是没有字的。
他只要清楚，现在，此时此刻，从此往后，雷东多的灵魂伴侣，只会是他古蒂。
“费尔！”
他搂着雷东多又哭又笑。
然后……然后他们干了个爽。
十
后来雷东多退役，马拉多纳住院以为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给雷东多写信，雷东多看完感触深刻给他写了诚挚的回信不说，还带着古蒂一起去医院看他。
马拉多纳的灵魂伴侣卡尼吉亚微笑着和古蒂一起，看着雷东多与病床上的马拉多纳拥抱。这两个此前关系一直极为别扭的人，好像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共识。
以至于刚放开雷东多，还带着病容的马拉多纳就开起了雷东多的玩笑：“这就是你说的，你强求的灵魂伴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