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便都叫出云岛。】谢云流道。
【这话听着,舒坦。】风雨落现在格外期待起东瀛之行了。
江海破则接着谢云流的话道:“可不是小孩儿吗?神仙再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小孩儿模样吧?”
谢云流应道:“说不准就可能呢。”
凡是风雨落说的话,谢云流如今都忍不住多信两分。
邓元等人见谢云流与江海破聊的开心,便也都凑了过来。
年龄差不多的二十多人,没两下就都混熟了。
对江湖中人来说,混熟了的下一步,自然得各种切磋一番。
虽然只是二十多人,却三教九流不一而足。
有相对正统的路子,比如邓元。
龙门风沙会虽然是个盟会,邓元却是从小在盟会中长大,师从会中三把头。
据说那位曾是少林俗家弟子。邓元使一对双戟,却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基础功底相当扎实。
也有很不入流的路子,比如江海破。
武器是一把九节鞭,这九节鞭的每一节都暗藏玄机。
名为九节鞭,却往往是鞭子中的暗器来伤敌。
其中几对暗器甚至被淬了毒。
若是不熟悉的人,初初交手,往往不及防备已经中招。
大部分人的功夫底子都不算好。
众人来去切磋没几日,谢云流对这二十多人的功夫如何,已经能做到心中有数。
功夫最好的该算是邓元,江海破虽然功夫不好,却胜在出其不意。
还有人唆窜着邓元与谢云流动手。
谢云流还是有些晕船,便只想着速战速决。
不过七招就将邓元给制住了,这七招还是谢云流留手的结果。
邓元心中有数,当即对谢云流一拱手道:“三招之约,倒是我等赚了!”
纯阳宫中多少童子,吕祖能从那许多人中,挑中谢云流为首徒。
除了谢云流确实天资聪颖,也因为谢云流对武学颇有追求。
就算是晕船,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时候,谢云流也会坚持每日晨起习剑。
大约是受谢云流感染,这二十多人也都不睡懒觉,跟着谢云流日出而起,勤修不辍。
江湖中人都这么努力了,带动船上兵丁,也勤修不怠了。
如此,这温字海船之上,倒是多了一道奇景。
邓元等人的功夫,因着谢云流的指点,进步了许多。
风雨落还是那个理论帝,加上现在眼里也有了,往往能一眼看透关键,让这行人对谢云流更是拜服。
邓元甚至将三招之约赚了那话,都挂在了嘴边上。
风雨落看这形势,笑:【行啊,前段日子叫你一句大佬,你这就真当上大佬了?】
谢云流应得可谦虚了:【与做大师兄,并没有太大区别。】
温字海船从杭州海口出发时,已是冬日。
在海上足足航行了近三个月,终于在最寒冷的日子来临前,有惊无险抵达了东瀛。
抵达东瀛之时,谢云流早将“大佬”的位置给坐稳当了。
在和歌山海港登岸后,温字海船上近六百人,改乘牛车前往平城京。
【竟然连马都没有吗?】风雨落很绝望。
谢云流看着泥泞的道路,道:【这路,还是牛车好,安全。】
风雨落往车外看去,很快认同了谢云流的说法。
大约是刚下过雨,车轮压过去,滑唧唧的泥水声。
溅得跟着车队走路的兵丁,整条裤子上都是泥浆。
不仅滑,路面还窄。
先不说马车跑不跑得快,真快了可能一个转弯就歪进沟里。
人也就罢了,船上还带着大唐皇帝睿宗赐予属国日本的赐物。
那都是精贵东西,可经不起翻车。
浩浩荡荡的车队,和随行之人的锦衣华服,凡经过的地方,都能引来议论纷纷。
与这支大唐来的队伍相比,奈良时代的东瀛,相当的贫穷。
前往日本首都平城京途中,路旁的的建筑低矮,牛车都少见。
行人全是灰扑扑的颜色,是没有经过印染的材料制成的麻布衣服。
正是冬季,道路旁的田地里没有作物。
从车窗中望出去,入眼所见都是乌蒙蒙一片。
这种情况,一直到车队进入平城京,才有了改变。
城内路面宽阔了许多,来往行人衣饰也开始有了鲜艳的色彩。
只车外的场景看起来,熟悉的简直有些违和。
谢云流看着车外的街景道:“这东瀛女子,与我大唐女子,乍看似乎并无区别。”
这个时代的东瀛贵族女子,服饰还没有衍化为后来的和服。
就连肩上一条披帛的打扮,都与唐朝女子别无二致。
东瀛贵族男子也着圆领袍服,与唐人没什么区别。
而东瀛女子不仅穿着相似,连妆面都一样。
【穿一样就算了,花钿也学?】风雨落都惊呆了。
谢云流道:【这里一屋一檐,甚至装饰细节,都是长安城的影子。】
【确实一样。】风雨落则肯定了谢云流的猜想:【他们的平城京仿大隋长安所建,后来的平安京则是仿我大唐的长安所建。不仅细节相似,连格局都照抄了。】
这种种相似,造成的结果就是,身在平城京,除了语言,风雨落甚至不觉得身在境外。
反倒是贩夫走卒的服饰,带着比较明显的东瀛风格。
胳膊腿露的格外明显,全为干活方便,半点不讲究礼仪。
车队进入平城京,李重茂身为大唐来使,又是皇族宗室,日本天皇以最为尊贵的礼节出迎。
不仅如此,还安排了最为靠近皇居的驿馆,供给上国来使居住。
如今的谢云流,与李重茂道不同,双方似乎都在努力划开界限。
谢云流带着二十多名年轻人,跟在整个队伍的最后方。
并没能看清楚,最前面的天皇长什么模样。
只从前方人群中听到一两句:这东瀛皇帝,竟然也是个女的。
【哦,如今正是元明女帝当政的奈良时代。】风雨落恍悟之后,顺势给谢云流解说一二:【咱们来得好时候,元明女帝刚迁都到平城京,咱们这次来,住上的应该是新房子。】
果然,谢云流跟着安排前往住处时,看到的是崭新的房子。
作为接待来使的驿馆,大约还是第一次正式接待来客。
房子里根本没有居住的痕迹,里里外外都是簇新的模样。
【舒坦呀~】风雨落其实还是个挺容易满足的人。
谢云流看着崭新的房子,不由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人不能自满,要对世界充满敬畏。】风雨落顺口煲一碗鸡汤,看着连门窗都和长安建筑没什么区别的房子,颇有些遗憾:【还以为过来能住一住和室,结果现在的日本和大唐简直一毛一样!】
谢云流在房间内坐定时,道:【还是不一样的,这边的房子都显得精巧。】
房子的式样虽然一样,却没有长安建筑的高阔庄严之感。
【小就小呗,还精巧,说得这么好听。】风雨落笑。
【你说的,要婉转。】谢云流一直很虚心接受风雨落的潜移默化。
风雨落颇为受用,却还是道:【对旁人婉转就行了,对我别这样。】
【都听你的。】谢云流择善而从。
【本来还想着来趟日本,得好好玩玩。结果现在的平城京,和长安一毛一样也就算了,还小小只。】风雨落都不想玩儿了,直接问:【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挑衅一波?】
谢云流道:【你说得,师出得有名。】
【嗯?所以呢?】风雨落问。
【邓元去安排了,届时自有东瀛人提出比试。】谢云流道。
风雨落都奇怪了,天天在一起呢:【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前日晚上,你不是睡的早?】谢云流笑道。
风雨落一想,前天晚上确实,还没到地方,他就先睡了。
反正他睡觉,也不影响谢云流活动。
风雨落抱怨:【那能怪我吗?那车,小,矮,还窄!坐车坐得老累了。】
【不曾怪你,当时还是我劝你先睡的。】谢云流应得温言软语。
风雨落没有被这美好的表象迷惑:【崽,你现在很有问题!竟然学会了背着我办事儿?】
谢云流笑道:【惊喜吗?】
【嗯,还行。】风雨落笑嘻嘻:【还可以再接再厉~】
【欢迎随时指正。】谢云流也贫了一嘴。
风雨落又开始关心事情的进展:【邓元靠谱吗?】
谢云流笑道:【纯阳宫中诸多事宜,以往也都是我安排的,近十年来,未出纰漏。】
【行,等你们的好消息。】风雨落身为一个宅,从来不是个行动派。
既然如此,那就等办事的人去办。
事实证明,邓元确实是靠谱的。
不仅把挑衅这事儿给安排妥当了,还让冲动的东瀛人,自己冲到了驿馆门外叫阵。
叽哩哇啦的日语从院子外面传进来,江海破等人虽然听不懂,听着这语气也知道不对。
一群人握着自己的兵器,纷纷跑到了院子里。
谢云流则问:【他在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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