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舒遥:“……”
你不说我也知道,天下第一,万法皆通,卫珩是块烫手的香饽饽儿。
怎么说好歹活了三百多年,我哪怕闲到去和七杀破军打一架,到让雪天坟头上嘲笑两声,也好过和一群小孩儿计较。
我将整个魔道搅得不得安宁的时候,你们还在不知哪儿讨糖葫芦吃。
丢份。
然而临云鹤人不死话不休,一张嘴好似叭叭叭个不休,自顾自说了一长串。
玄妙峰顶的卫珩亦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确是他考虑不周,未料到论道台上一群叛逆少年心有不服。
也是舒遥在他面前威风不减,很难让卫珩想起来他修为全失的事实。
不知是因为舒遥年纪比他小,还是舒遥口中一口一个“我是个好人”太具迷惑性,卫珩竟真将他当作个尚且需要引导的晚辈来看待。
他年纪既轻,又自小生活在魔道这个步步险恶的地方,耳闻目睹下养成的作风难免偏执,兴许论道台对他而言是个好去处。
卫珩心想。
论道台上三千大道不一一而述,自可弥补舒遥所修习的以杀证杀之道太过偏执单一的不足。
若要论起论道台和卫珩的渊源,足以追溯到卫珩少年时候。
玄山为道修聚集之地,一贯以来俱是先证道,后习法。
先确立自己修习之道,方修习适合自身之道的法门。
唯独卫珩不一样。
他是以剑立道。
少年时的卫珩一心扑在剑道上面,无论其师尊讲述演练的道法如何精妙绝伦,恐怕也是提不起兴趣的。
扑着扑着便出了问题。
卫珩望着手边一本剑谱的上半边,久久凝眉不语。
一旁他师尊幸灾乐祸:“编写这本剑谱的紫云真人,只留了上半部流传于世,要想习得下半部,须得先拜他为师。”
卫珩道:“我欲前去拜访这位真人。”
他师尊似早早料到他有此一说,不紧不慢接口道:“紫云真人数十年前已死,留下三个亲传徒弟。每个习得后半本剑谱的三分之一精髓,俱认为自己所习方是正宗,与其他同门水火不相容。”
卫珩:“……”
眼见是觅不到后半部剑谱,他索性不钻这个牛角尖,放着打算等自己剑道有成时自行修补,又转而翻看研究另外一本。
他师尊以极其讨打的语气慢悠悠道:“编写这本剑谱的青雷真人,同样只留了半部剑谱为人所知。剩下半部只传授他亲传弟子。”
卫珩已经能预知到事情后来的走势。
果不其然,他师尊微微一笑,自若道:“不同于紫云真人的是,这位青雷真人的弟子更多,光是亲传就足足有五个。”
“这本也不行。”卫珩师尊见他又挑一本,摇头晃脑叹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尽挑些麻烦货色的。”
“编写这本剑谱的白霄真人,倒是一没入土,二无徒弟。但人家明明白白有要求,想跟着他学习剑法,须得立下心血誓奉他为唯一师尊,终身不可行伤害背叛之事。”
卫珩自少时起即是剑道奇才,仙门骄子,顺风顺水修至大乘,未经波折,不知艰难。
那是少年卫珩人生中破天荒头一次感受到绝望。
仙门收弟子向来如此。
徒弟对极少生育的仙门中人来说,不仅仅是需要自己教导的学生,更是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后人,担负自己这一脉兴衰香火的晚辈。
为了使徒弟服服帖帖,对自己忠心耿耿,能够好生给自己添光加彩,养老送终——
做师父的,大多教三成,留七成。
剩下七成再逐一拆开,私下里每个徒弟传授的是这七成中各不相同的部分。
这样徒弟之间互相猜忌,为了学到新东西人人敬着他捧着他,这个师父位置永远稳如泰山。
是卫珩很不喜欢的做法。
一份起于师父手中的传承,落到第一代弟子手里最多保全至五成,一代代相传下去,传到最后,焉知多少弘玄至理,精微法门失传?
比之上古时期,人才辈出,立地飞升者比比皆是的天下,焉有不没落之理?
等后来卫珩破境入大乘,手上日月照璧日复一日地声名赫赫,他也走遍仙道,从不吝啬于讲述自己所修道法的精妙之处。
受他授道之恩,进而增益己身的大修行者多起来,有这份因果在,自然不好拒绝去论道台传道。
论道台逐渐有成薪火相传之地,天下少年最向往之所的势头。
起初论道台不设在玄山。
玄山掌门急红了眼,痛心疾首道:“我知你心里大公无私,也不求你尽把好处往玄山拢,可你这分明是在把玄山道统往外推啊!”
卫珩不语。
还是玄和峰主拉住他袖子劝他:“师兄,你若是想论道台好好的,便将论道台设在玄山来。否则世间除了你,谁能护得住这座论道台?”
卫珩知她说的是实话,转眸看了她几息,轻轻颔首。
这便是论道台的来由。
舒遥听完临云鹤煞费唾沫讲述的一番前因后果,看他晶亮双眸中难以抑制的仰慕之情,忽然唇边浮上了些笑意。
他踢开脚边一颗石子,漫不经心想,若不是自己在魔道摸爬滚打出这些年数,恐怕也会像眼前的少年一般地仰慕着卫珩。
哦,也不对。
若不是一开始在魔道蹉跎许久,哪里能知道论道台的可贵,卫珩的好处?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毁我青春恶人谷。
上辈子是打不赢的战场,听不完的笛声。
这辈子更惨,直接沦落到魔道。
割不完的敌人头,烧不尽的恶念。
狗屁的自在逍遥。
自在逍遥啊。
舒遥心里念着这四个字,笑出了声。
他转身抬眉看临云鹤,问道:“你们论道台里剑最好的是谁?”
临云鹤有一说一地老实回答:“是怀师姐,掌门师伯的亲传大弟子。”
怀霜涧不仅仅是玄山掌门的亲传大弟子,更是有口皆碑的玄山大师姐,是弟子长老口中一致称许,将来要接过卫珩位置的年轻一辈第一剑。
接着临云鹤看舒遥拍了拍手,口吻轻描淡写:“好啊,那我找她去打一场,应该不会有人来烦我了吧。”
他扬眉而笑,眼底的光辉似将烫红霞云揉进了滚滚天上水。
又像是魔道的那个贪狼使。
谩骂声和美色一道浓墨重彩地归拢成他身上传奇。
真是骄狂。
也真是美。
第9章 我才炼气。
“劳烦道友先测过修为,再行择课。”
论道台执事看着舒遥潇洒勾了几笔的选课册子,不由得深深蹙起眉头。
论道台上,筑基、金丹、元婴,对应的课程大不相同。
这也属常理之中,境界之差犹如天壤之别。
若是元婴去听金丹的课,不免昏昏欲睡。
金丹去听元婴的更糟,好一些的如听天书,不好的心神动摇道途受损。
执事自然不敢贸贸然去放舒遥去听元婴的课。
他担忧的是得道尊青眼的少年,心气自该高傲,天资自该纵横。
就怕舒遥他未到元婴的修为,就有元婴的心气,认为听金丹筑基课程是折辱自己。
这种自仗根骨来历的少年执事往常见过不少,每每都要花好一番力气请出论道台背后的大人物,方可解决。
舒遥并未像执事所想那样胡搅蛮缠,反而好脾气地温和问道:“是不是只要我有元婴期的战力,就可入内听课?”
执事一愣,不想他这样好说话,随即答道:“自然是可以的。”
只是要麻烦得多。
恐怕还得和元婴期打上一架。
他见舒遥弯眉一笑,似攒着浅浅的得意:“麻烦先生代我通传一声,我仰慕怀师姐的石中隐玉剑已久,久闻盛名,今朝但求一战。”
执事脚下一软。
活着不好吗?
道尊弟子来玄山不久,修为深浅,剑术高低,他无从了解。
但怀霜涧是实打实的元婴,仗着剑修的强悍之处,连化神也敢越境一战。
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
倒是临云鹤自以为很了解舒遥的心思。
连道尊也敢打的神仙师弟,要打,肯定是打年轻一辈最厉害的那个。
他了如指掌拍了拍执事肩膀,口吻老成:“先生莫怕,舒师弟他,剑术很高,连道尊都,都赞赏有加…”
临云鹤急忙咽下洗脑已久的“连道尊都敢打”,险险保全卫珩声名。
执事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去通传。
好在两人来得早,执事去通传时,授课讲道的先生仍没来。
一室的少年一声,如一壶烧开沸水上不甘寂寞的滚滚气泡。
有人凉凉道:“不知李兄听说否,当初道尊将李兄拒之门外,如今可是打算收他人为徒了。”
李姓的少年毫不示弱,双眼一瞪,反唇相讥道:“怎么,莫非是我记错了,洛兄不一样毛遂自荐不成吗?”
他扬起下巴将课堂看过一圈,笑道:“我说句实话,坐在我们这儿的,连怀师姐在内,当初谁没被道尊拒之门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