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完结+番外 (明韫)
舒遥“嗤”一声笑出来。
刚刚的动静明显是怀霜涧破境而出,杀了看守她的几位魔修,却被困在阵中。
才有玄和峰主得以抓住机会出剑,去怀霜涧剑气所在之地奔赴营救的机会。
忽然间,北风紧咽,万籁俱寂。
魔宫外第一域的终年积雪再厚一层!
冰寒之意透骨,甚至逼得玄山弟子体内灵力也无法运转。
这才是真正一剑冰天雪地的模样。
才是魔道之主该有的气派。
相较之下,怀霜涧石中隐玉掀起的风波,不过是几朵不起眼的小霜花。
但有烈日高悬消融。
大日之下无冰雪,更无血煞冤孽。
卫珩日月照璧剑光耀目到极致,疑是偷天换日。
殿中杀机更浓。
七杀的七杀朝斗出鞘。
七杀朝斗下亡魂百万,血孽如海,杀意森厚到扑面生寒,如利剑兜头的即视感。
破军一边打一边道:“诶兄弟,对不住,实在不是我不想手下留情,毕竟我答应过玄山掌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知道的吧?就像你在让雪天手下干,也是一样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不能硬逼着你假打来报我百年前从寒声寂影下面,拼命把你抢救出来的事情是吧?”
“大家互相体谅一下嘛。”
七杀听得额角一跳。
有玄山弟子道:“破军使竟然那么能说的吗?”
舒遥无声点头。
要不然当初让雪天分封的时候,怎么会将破军封到离魔宫最远的第四域?
还不是为了让他少闲着没事跑来魔宫叨叨叨一番,保全自己耳朵,以免不堪忍受之下君臣相残。
玄山弟子同情望着引长烟。
深觉他被破军一路上死缠烂打,估计不堪其扰,想必也很崩溃。
算了,今天就不嘲笑倒悬剑山了。
引长烟:“???”
更想拔剑了。
更想拔剑的还有舒遥。
他不知何时能说的话,喃喃出声:“看七杀和破军动手,我也想拔寒声寂影。”
体内三百年来养成的好战因子耐不住寂寞。
让雪天和七杀破军先后动手,身后余下那个,一把寒声寂影让魔道闻风丧胆的贪狼使,怎么能不心痒痒?
卫珩言简意赅:“好好休养。”
医修人设不能崩。
卫珩一句“好好休养”并不如是“多喝热水”一般虚浮无力的安慰之语。
他说到做到。
日月照璧后三尺之内,剑气、血煞之气、尘土碎瓦半分不侵,成了这混乱现场唯一一块净土。
青光悄然一闪。
与卫珩交手的让雪天动作一滞,剑意不似方才圆融。
这一丝瑕疵对于他们这个境界的人无疑是要命的事情。
江云崖微微一笑,收手深藏功与名,假惺惺道:“虽说碍于天道,我不得不违心来此保全魔尊,但道尊毕竟是我朋友。他晚辈也是我我晚辈,总要出出手意思一下的。”
他耀武扬威看向院长:“也好让院长看看我们医修也是能打的,不是摆在那里吃素的对吧?”
被江云崖灵力一扰,让雪天体内魔息骤乱,不得不收手。
他的收手使七杀跟着一起收了手,嘲讽看向破军:“是之前谁说尊上和坠青天宗主有私情的来着?”
瞧瞧人家坠青天宗主这出手,像是有私情的样子吗?
破军:“……”
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兄弟,你是不是忘记你是哪边的了?”
这样在让雪天面前说他八卦真的好吗?
让雪天:“……”
舒遥也一言难尽,悄悄对卫珩道:“实不相瞒,我一直觉得让雪天脑子有坑。”
才选了他们三个做下属。
远处清光占了上风,将黑雾团团绞灭得渣都不剩。
阵法破了。
一阵清风刮过,玄和峰主带着怀霜涧现身在大殿废墟上。
她方才和阵法一战,出了十成十的力,气也顺下来,喊了卫珩一句“师兄”,又对玄山掌门道:“掌门师兄,不负所望,我将霜涧带回来了!”
掌门深深吸一口气,竭力抑制着眼中湿热。
怀霜涧收剑,终于低下了她的头,向掌门弯腰行礼:“师父,弟子不肖,让师父操心至此。”
随后她宽袖及地,雪白衣摆拖曳在尘土上,向玄和峰主和玄山诸位同门郑重敛袖行一礼。
玄山诸位弟子赶忙收起手上的瓜,还她一礼。
玄和峰主微笑着拍了拍她肩膀:“没事就好。”
舒遥亦是盈着些许笑意,叹道:“真好啊。”
这也是他年少时很向往过的东西。
可惜时光如一去东流,无可挽回。
任你是大乘巅峰,叱咤风云,这种时候也一样无能为力。
所以看着怀霜涧得以保全就很好。
卫珩道:“会有的。”
这三个字将舒遥从感叹中惊了回来。
难道说是道尊终于发现自己断情绝爱的事实,愿意想开,转而和他培养一段感人至深的师徒情谊?
舒遥想。
若是别人的话,他一定寒声寂影咣当过去,砸爆那个人想占他辈分便宜的头,但倘若是卫珩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长长舒一口气,身心轻快。
经过这几日和卫珩纠结不堪的拉锯战以后,终于得一个好的结果,令人欣慰。
玄山掌门嘴唇几番微动,最后板正着张脸说道:“知道自己轻忽就好,日后万万不可犯。”
好像那个徒弟被掳,火急火燎地拉一船人,恨不得拔剑直接砍让雪天的人不是他一样。
玄和峰主哀愁想到。
怪不得师兄活了大几百年,堂堂玄山掌门,身边除了自己一个顾念同门之谊的,竟没人愿意给他递天王保心丹。
玄和峰主收拾一下情绪,对着让雪天寒声道:“我玄山弟子,本座已然接回。碍于江宗主作保,这笔账我玄山先留着和魔尊算,就此别过!”
她刚欲转身,带着玄山弟子离开这个糟心地界的时候,听得卫珩的声音说:“玄和,且等一等。”
玄和峰主方注意到卫珩的日月照璧,始终未曾入鞘。
卫珩抬袖,平平出一剑。
那一剑没有惊落风雨,势卷雷霆的气势,甚至不如先前那样,逼退青天上白日一轮。
恰恰相反,太阳归位。
若不是出剑的人是卫珩,玄山弟子怕是真要怀疑这一剑是虚张声势的。
哦不,连声势都没有。
万物都稀松平常,在它该在的位置。
但这一剑近乎道。
道法万物。
在玄山弟子看不到的地方,有许许多多魔种无声无息划成一缕黑雾,不甘地在烈阳里燃烧殆尽。
卫珩收剑转身,说:“好了,走罢。”
舒遥看他眉眼,竟然从中硬是看出一点两百年前卫珩带剑下玄山,诛杀十万魔种时候的影子。
应该也是像现在一样,不说多余的话,只出该出的剑。
也不觉得在魔尊面前诛杀魔域残存魔种,是一件多值得被高声赞誉,多值得耀武扬威的事情。
也许对卫珩而言,诛杀十万魔种,和玄妙峰顶喂鹅并无差别,只是一件必须要做,所以不值一提的事。
俱是职责所在。
舒遥想着想着,两百年前的卫珩和现在的卫珩交错,十万魔种和如今魔道魔种混在一起搞不清楚,头脑越来越乱,到最后居然天旋地转,闭眼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
也难为他。
他本来重伤未好,经脉孱弱,先是用了云裳心经已经勉为其难,最后一招雷霆震怒亦是拼着损伤根本使出的——
撑到走下台阶大概是身为贪狼使的虚荣心作祟。
舒遥在飞船中悠然睁眼。
他缓了一下,发涨的头脑清醒些许,便听见两声敲门声并着怀霜涧的声音:“舒师弟,是我。”
怀霜涧进门以后,最先关怀道:“舒师弟眼下身体可好?”
她素来性情冰冷,纵然是对着舒遥怀着许多歉然愧疚之意,说出口也不免硬邦邦的:
“舒师弟的事情我从临师弟口中全听说了。也全是我的缘故,害得师弟在魔道几番波折,师弟若有吩咐,谨听差遣。”
舒遥刚刚缓过神来的脑袋轰一声,谨慎试探怀霜涧道:“不知临师弟和怀师姐说了些什么?”
怀霜涧难得柔和怜惜地看着他。
她小心斟酌字词,和声道:“临师弟说师弟和贪狼使长得有几分相像,魔尊对贪狼使求而不得,便生了强取豪夺之心污蔑师弟,起了好大一番波折。”
舒遥眉头一跳。
他并不是很继续想听临云鹤口中,魔尊、贪狼使和舒遥三人爱恨纠缠的狗血爱情故事,赶忙调转话题,打断道:“怀师姐来此,可是有其他要事?”
按照怀霜涧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应该不会特意来慰问他一句身体安然与否才对。
果不其然,他看着怀霜涧松一口气,眉宇也放松不少。
显然这位颇有卫珩之风的玄山大弟子,一样不是很习惯玄山弟子口中狗血满天飞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