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晚上“愚公”,半夜“孙悟空”的兼职还没坚持一周,阿次就发火了。
当天阿初有饭局,阿次只得推掉单位的聚餐,回家陪孩子们,晚饭后,到花园里抽根烟的功夫,屋里就传出了哭声。他跑进屋一看,跌坐在地板上哭的居然不是爱钟,而是爱华!连忙跑过去抱起来哄着:“爱华不哭,叔叔看看,怎么了?摔疼哪了?”
爱华咧着嘴哭,小肉手直直指向了坐在沙发上的爱钟:“呜……哥哥,呜呜……”
阿次拍着爱华安慰,扭头看看爱钟:“是你把弟弟推到地上的?”
爱钟委屈地望着阿次,大眼睛立时湿润起来。
“停!叔叔相信不是你推的!千万别跟着哭!”阿次急忙改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爱钟也哇哇大哭起来。
牛叔立刻从厨房跑过来,帮忙哄孩子,但是效果甚微。阿次在侄子们的“啼哭二重唱”下,头皮渐渐发麻。这时候如果阿初在就好了!两个孩子多少有些怕他,运气好的话,一个眼神过去就能止哭。想到这里,阿次连忙给大哥拨了个电话,请求支援。
该死的手机,这时候竟然没信号!阿次蹙眉想了想,干脆打给刘阿四,让他转达好了。
“喂?二先生?”
阿次急忙说:“阿四!他们吃得也差不多了吧?你转告我大哥一声,俩孩子哭起来没完,让他赶紧回来吧!”
刘阿四为难道:“他们已经吃完了,刚进了KTV,可能还要很久……要不我先回去帮你看会儿孩子?”
我推掉聚餐回家帮他哄孩子,他居然大着脸跑去KTV享乐!阿次额角抽了抽:“不必了,告诉我是哪家KTV!”
……
阿次开着车在路上飞驰。他承认自己冲动了,把两个哭啼不止的孩子推给牛叔,确实难为老人家了。但是杨慕初实在太过分了!饭局也就罢了,居然还去KTV续摊!
虽然去唱KTV算不上重罪,但自从车祸之后,阿次已经近三年没去过娱乐场所了。他都快忘了迪厅里彩球灯的亮度和KTV里立式麦克风的手感。当他变得越发内敛、顾家,竭尽所能地帮阿初分担家庭的责任时,这货居然安心地做起了甩手掌柜!到底谁才是爱钟爱华的亲爹啊?
当他冲进KTV包间时,火气又往上蹦了一格——房间正中央站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领带歪挂着,一看就是喝高了,正掐着嗓子挑战《One night in beijing》。见他进来,也不唱了,攥着麦克风高呼:“老板!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换了身衣服?不是吐了吧?”
“没你的事,接着唱吧!”没等阿次回答,坐在沙发上的杨慕初先说话了。他冲阿次招招手,又示意身边穿着迷你裙的陪酒女让出个位置来,“阿次,过来坐。”
“歪领带”像被点了哑穴,包房里的一屋子人也都怔住了,统一向阿次行注目礼。阿次黑着脸走过去,想当场把人拽走。不过也仅停在想的阶段,真这么做阿初就颜面无存了。毕竟当着这么多下属和客户的面,这点面子还是应该给他。于是阿次端坐在他身旁,用眼神示意他,差不离就回家!
阿初对众人的注视很不满,说道:“都别这么大惊小怪。这是我弟,又不是外星人!老高,接着唱啊!不唱我可扣你工资啊!”话音刚落“歪领带”立刻回魂,声嘶力竭地吊着嗓。
其他人也恍然大悟,跟阿次打过招呼,夸了几句类似“哥俩真像”、“比杨老板还帅”的废话之后,便恢复了他进屋前的状态,三五一群,笑闹起来。
阿初慵懒地往靠垫上一歪,笑问:“你怎么来啦?是不是想我了?”
刚才坐在旁边的陪酒女已经跑去跟一个猥琐的胖子贴身跳热舞了。阿次扫了一眼,厌恶感丛生,冷着脸说:“爱钟爱华在家哭个没完。”
“没事,小孩子哭一哭,能锻炼肺活量。”阿初不甚在意,贴近阿次说,“既然来都来了,就唱一首吧!我还从没听过你唱歌呢!”
阿次瞪了他一眼,没言语。
“你别有压力,跑调根本不算事儿!出来玩就图个高兴,你看他们都没在调上。”阿初似乎喝了不少酒,手臂大幅度比划着,冲靠近点歌机的人喊,“给我弟点一首唱警察的歌,叫什么来着……哦,《少年壮志不言愁》!阿次,这个会吧?”
阿次挑挑眉:“不用,我自己点吧!”
阿初见弟弟起身往点歌机的方向走去,忙提示道:“点完按‘优先’!下一首就唱!”
阿次没搭理他,迅速点完歌。
《One night in Beijing》终于被“歪领带”声嘶力竭地吼完了,众人客气地鼓了鼓掌,寒暄式的恭维了两句。这空档,阿次已经站到包房正中间,把麦克风调高了些许。他扫了阿初一眼,后者正茫然地望着屏幕上的歌名——算你狠。
不明白?那您就好好听吧!阿次扬了扬唇角,随着前奏,轻轻摇摆着身体,伸出一只手轻拢着麦克风,仿佛正勾着情人的后颈,带着一股子匪气开了腔:“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生旦净末丑,好汉不回头……不耐寂寞,尺度游走,别以为地下恋情密不透风!”
阿初在沙发上挺了挺腰杆,坐直了身体,认真地打量着弟弟,似乎在揣测他的心思。
阿次挑衅地冲他大哥抬了抬下巴,唱道:“我说算你狠,善用无辜的眼神,谎话说了两次我就当真。我说算我笨,软不隆咚的耳根,只为一时的气氛,搞一肚子的气愤。”他跟着节拍换了个姿势,突然咬牙发狠起来,“你跟别人吃香又喝辣去,丢我一个人在家里吹冷空气。我会活得很好,真的没关系!”
第42章 喜当爹
阿次开场唱完《算你狠》之后,便给牛叔打电话问情况。
“早不哭了,你前脚刚出门,他们俩就抹干眼泪玩起了玩具,现在已经准备睡觉了。”
“这样啊?”阿次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们”。
“还没找到你大哥?”
“找到了啊!怎么这么问?”
“他半小时前回过电话,就知道孩子不哭了,碰见你没提这事吗?”
阿次暗暗磨牙,又在心里骂了一句“流氓兔”!怪不得他听说儿子大哭的事一点都不在意,原来早就知道事件已经平息。还装模作样地说什么“练肺活量”,让人干着急!不过孩子不再哭闹,总算使他松了口气,索性撒开了发泄,反客为主在包房里开“个唱”。其他人偶尔插个一两首进去,倒像是演唱会的表演嘉宾。
散场前,众人劝当了一整晚“听众”的阿初唱首歌。
阿初却死活不肯点歌:“早跟你们说了,这个我真不在行!就别难为我了!”
“你别有压力,跑调根本不算事儿.出来玩就图个高兴,千万别扫兴啊!”阿次扬扬眉毛,把原话还给了他哥。
阿初思索了一阵,终于妥协了:“好吧,那我就唱一首。帮我点一下,张信哲的《过火》。”
阿次听到歌名一愣,若有所思。
大概是酒后腿软的关系,阿初并没像他弟弟那样走到中间单手扶着立麦耍帅,只是捧着无线麦坐在原位,闭着眼睛酝酿情绪:“是否对你承诺了太多,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你始终有千万种理由,我一直都跟随你的感受。让你疯,让你去放纵。以为你,有天会感动。关于流言,我装作无动于衷……”
阿初全情投入地唱着伤感的歌词,他的嗓音比张信哲低沉,却另有一番风味。
阿次蹙眉观察着他的表情,莫名一阵心疼——这个傻子,又在想和雅淑吧?如这首歌所传达的感觉,因为深爱过,所以宽容地面对背叛。他可以宽恕那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自己呢?
“……怎么忍心让你受折磨,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一曲终了,众人纷纷喝彩。
“杨老板,这唱的多好啊!干嘛老装不会唱啊!差点让你蒙了,还真以为你五音不全呢!”
“我真的五音不全。就只有这一首,听的多了,比较熟而已。”阿初谦虚到底。
阿次望着已经从哀伤情绪中恢复的大哥,不发一语。
从KTV出来时,已经十一点了。
两个小时前,阿初就让阿四把车开走了——难得弟弟如此“体贴”,亲自过来接他,就放司机提前下班吧!
阿次开着车,依旧无言——面对这种很欠揍却又总让人心疼的家伙,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初酒劲早下去了,乐呵呵地跟他搭话:“没想到啊,你平时一板一眼的,玩起来挺high的,唱歌还带着股痞劲儿!《算你狠》是你主打歌吗?还是以前给谁唱过啊?”
阿次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回答:“每首都是主打。以前在迪厅听过的基本都会唱。”
“难怪!”阿初带着宠溺地笑笑,“刚才没听够,你再给我唱一首吧!”
“没伴奏怎么唱?”
“想要伴奏还不简单?”阿初立刻打开收音,正好赶上《你不是真正的快乐》放了一半。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你决定不恨了,也决定不爱了,把你的灵魂关在永远锁上的躯壳。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伤从不肯完全的愈合,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难道就真的抱着遗憾一直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