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封印”一词,理查德的肩膀僵硬了片刻,但又很快恢复自然。
“这个时代的彭格列指环即将苏醒……是指将两枚只有一半的彭格列指环合二为一吗?”
“正是如此。”
“不知是哪一任继任者将指环一分为二,让这道裂缝破坏了指环的炎压容量与整体构造。”
“这是因家族政/体的变更而做出的选择,别无他法,”察觉到平静语气下的微词,Giotto不由低叹,“别担心,虽然因为分割指环而导致炎压输出容量降低了一半,但对于一般人而言已经是非常惊人的数值,至于整体结构……”他直起身,眼中笼上了一丝回忆的银芒,“虽然指环的抗压性能变得脆弱,但除了西蒙家族的大地指环与500万以上的炎压,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够毁灭这不完整状态下的彭格列指环。”
理查德正想再说些什么,后方路口拐角处突然传来嘈杂的敲锣打鼓声。他眉头一皱,感知到后方似乎有几个不明物体朝他的后背飞了过来,常年应对危机的灵敏神经让他条件反射地向旁边一侧,只一步的移位就可让他不被任何一件“飞行物”打到。
可是,在他挪动脚步之前,忽然有一双手凭空发力,先他一步地按住他的肩膀,使他无法动弹,更无从避开身后的“攻击”。
理查德错愕地抬头,正对上一双金红色的,含着笑意的眼睛。
“啪嗒”一声,一块软软的饼砸上了他的脑门。
理查德:“……”
在他面无表情却接近控诉的盯视中,Giotto微笑着开口:“这是祝福仪式,是不可以躲的,五世。”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完了就可以开始放正餐了,勤奋小兽表示它在努力苏醒。
……小绿江又开始抽了,强迫症心塞伐开心(?_?)
以及,谢谢紫和sherry的地雷,一人一口啵啵哒(?>ω<*?)~
第36章 几个意思?
一如往常的宽厚微笑,让人分不清他的话究竟是戏言,还是确有其事。
目光在金发青年俊美的脸孔上停留了几秒,理查德深深吸了口气,还是无法平息自心底的某个缝隙冒出的怀疑。
“你是认真的吗,一世?”
Giotto松开了他的肩,伸手扒下黏在他头发上的一片蒿叶,在越来越近的锣鼓声中,带着他让到路边:“给我一个不认真的理由。”
耳边的嘈杂声甚嚣尘上,侧眼扫去,映入理查德眼中的,是两排穿着红黑浴衣的中年妇人,走在前方的六人左手皆挎着一只漆红描金的大竹篮,动作整齐地将右手伸进篮中,抓好一只枫叶大小的白色圆饼,满面喜庆地往外撒。
目睹此情此景,结合不久前泽田纲吉好似提过今日有什么节日庆典,对自家前辈RP有着高度信任的理查德干脆地放弃了质疑。
尽管上回一世玩性大发的戏言让他心有余悸,可他相信一世不会开如此恶劣的玩笑,更不会为这种事扯谎。
“这里的习俗……还真是特别。”用饼砸人脑门算祝福仪式……难道这些饼里都加了教廷的圣水?
理查德不由为这些福饼的功效感到困惑。将他脸上的犹疑尽收眼底的Giotto正待详细解释,提着红篮子的妇人已唱着俳歌走近。
“秋来兮,并德盛行,福狩红叶,百病长月祛除。”
其中伴着铙钹铃鼓的响声,一群孩子蹦跳着跟在队伍后方,争抢落在地上、双面印着猫头、鲷鱼与七福神的福饼纸袋。当他们抢到福饼时,会极快地把饼往自己额头轻轻一点,然后毫不停顿地将饼重新丢出去,就如同他们平常打泥仗那样。一时间,漫天都是红彤彤的扁平圆饼四处乱飞,密集得好似一大波南飞的大雁,在这一条短短的街道上来回飞窜。
这场景令理查德头皮发麻,眼见这一块地皮都被红色飞饼入侵,他与Giotto伫足的地方不可避免地迎来了第二波“攻击”,理查德下意识地想到拔腿避开,然而他的右侧是一大堵白墙,左侧站着自家气定神闲的先祖阁下,两侧的退路都被封住,避无可避。
几乎是出自本能,他用右手抵上墙面,想要借力翻过这片并不是太高的墙,可在他将一切付诸实践之前,耳畔及时地传来一道异常“和善”的声音。
“五世,入乡随俗。”
理查德转过身,接住迎头砸来的几块糯软的红色物体,面无表情地看了两眼儿时最崇敬的人。
“我并不需要额外地增加福气。”
Giotto宽和地看着他,仿佛并不意外他的回答:“这果然是你的答案……”
没头没脑的话令理查德有些疑惑,可不等他询问,覆盖在他身上的黑影已随着主人的动作移开。Giotto往旁边迈了两步,白色风衣在空中扬起一道细长的弧度。
“走吧。”
望着前方宽实的背影,理查德微微怔神。
如果不是他的错觉,一世在转身前,似乎有过一瞬不该有的停顿。仿佛有什么话想与他说,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细细回想先前的每一个画面,违和的异样感越发明晰,看似玩笑的言行仿佛蕴藏着暗示,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是心血来潮的一提。
但在这几日的相处下,以他对一世的了解,他并不觉得刚才的一切是心血来潮。
一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边在心中琢磨着,理查德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马路对面,落在一道让人无法忽略的白影身上。
隔着长长的□□队伍,一个身穿白衣的人伫立在路灯下方,也在注视着这一团节日盛景。
那人好似特别怕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袭长摆白衣垂至脚踝,半张脸藏在白色立领与同色连衣帽下,只露出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眼,流转淡紫色的瞳光。
在理查德望向那边的同时,那人也恰好望了过来。二人的视线接触只有短短一瞬,下一刻,那人回转过头,伸手拉紧了脸侧的白色连衣帽,将自己的脸藏入阴影的更深处。
尽管只有那么一眼的接触,理查德却升出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由血脉继承的直觉迫使他快步上前,试图绕过汹涌的人流抵达那人的所在。可那人仿佛在背后长了双眼睛,脚下步伐不变,却是离奇地借助人群的阻挡,不疾不徐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理查德在脑中过滤了一遍他所见过的所有拥有紫色眼瞳的人,最终在一张让他记忆犹新的图像上定格。
定格的图像中,狭长的紫瞳宛若藏在南极洲厚实冰层下的琉璃,透着令人发憷的冷意;银色的发丝张扬地展开,那是连夏日最炙热的阳炎都无法融化的清寒颜色。
砰的一声,装着饼的纸袋在理查德的手中爆裂。
他眯着眼,以极低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咬出那个早已被他记在心底的名字。
“白兰……杰索?”
虽然面孔比记忆中的要稚嫩一些,但那双眼睛,他绝对没有记错。
为什么白兰·杰索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里切?”因为他的滞留,Giotto去而复返,清湛的目光落在他沾满冰屑的左手停顿,继而走到一旁,向庆典人员要了一方纸巾,回身递给他。
理查德接过纸巾,仔细擦去手上的碎屑,眸光犹自沉浮不定。
“一世……乔知道白兰·杰索此人吗?”
“那是谁?”Giotto又取了一瓶水与一张纸巾,将水倒在折叠成方块的纸巾上,再次动作自然地递给他,“……你刚才停下,是因为见到了此人?”
不得不说,即便不依靠超直感,一世也敏锐得令人诧异。
理查德擦净指间的最后一丝油渍,将染上褐色的纸巾丢进几米外的垃圾桶中。
一世不知晓白兰的存在,本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据十年后的纲吉所言,白兰搅乱黑/手/党的时间只有十年后的短短一个月,在那之前,他一直无声无息,没有名气也没什么建树。身为这个时代的人,一世不知道此人也是理所当然。可一贯以来,一世总给他以什么都知晓的感觉,让他不知不觉地忘记了这一事实,下意识地就当一世当做全知全能,什么事都难不到的特殊存在。
理查德没有犹豫,点头将白兰的底细道出:“我在十年后的时候……”
“哈哈哈,这不是阿纲的亲戚吗?”
身后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打断理查德只来得及说了半句的话。
二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蓝白和服的少年站在□□队伍边缘,右手扛着一柄黑色木刀,腰际和前额各绑着一条白色麻花绳,正一脸爽朗笑地看着他们。
理查德偏头打量了少年几眼,总算排除刺眼阳光的影响,认出少年的身份。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扛着木刀的少年应该是泽田纲吉的雨之守护者,名字似乎是——
“山本武?”
Giotto错过身,向山本点头致意:“这个时候你不是在修行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家所在的街道正好是这次秋神祭的负责方,我就过来一边修行一边帮忙,”山本武保持着脸上的爽朗值,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爽朗,直让人头皮发毛,“而且,狱寺这几天一直在死亡之山特训,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本来打算送点寿司给他,可听说他为了修行准备吃鞋,我就改变了主意,决定顺路过去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