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咸鱼]Find a Way (Anyasue)

　　“拍。”
　　李玹雨眉头紧锁，终于下决心，“好吧。为了艺术牺牲。”
　　“……你太伟大了。”
　　“你也是。”


第83章
　　八月末，若初在济州岛的取景已完成近三分之二，李玹雨在这里的戏份所剩不多，但场场都是重头，压力不小。
　　黄昏时分，夕阳半坠，流云浮转，溪水潺潺，瑰丽的橘色光线环绕大地，风光旖旎醉心，美到震撼。
　　白衣少年安静冷寂，黑发随风拂起，露出清秀的眉眼，逆光之中，澹泊悠远。
　　金夏托着单反相机，迅速按动快门，拍下少年的侧脸，一半是恣意柔美的光芒，一半是温润透明的面容，相辅相成的欲语还休。
　　少年蓦然回首，隐匿在镜头后的金夏撞上他清澈的眼神，手上微微颤动，缓缓放下相机。
　　一坐，一站。
　　无声深处，凝眸相望。
　　以上这组镜头看似简单，但特写画面很多，必须分镜重复拍摄，以至整整拍了五个黄昏。李玹雨和金秀贤在监视器里看到的还是不够流畅的半成品，不过单看起来效果也非常不错，丁艺旭对构图的把握已炉火纯青。
　　丁艺旭说：“玹雨，表现出色。”
　　李玹雨由衷感叹，“不是我，而是风景美到可以直接登上地理杂志了。”
　　丁艺旭拍拍他的肩，“你的表现让我很期待完成片，玹雨，做得好。”
　　金秀贤说：“我也很期待。”
　　李玹雨经不住夸，脸孔泛红，害羞的抓抓头发。
　　丁艺旭说：“今天先到这里。明天的戏份，你们有心理准备了吗？”
　　金秀贤看一眼李玹雨，答道：“我想，应该没问题。”
　　丁艺旭说：“好，先回去吧。”
　　车上，李玹雨托着腮帮子看窗外，似乎有满腹心事。
　　金秀贤大致能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为艺术牺牲的少年，是不是后悔了？”
　　李玹雨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想不通，导演为什么要加这一场戏，这不是违背整部电影的基调吗？”
　　“制造卖点？”
　　李玹雨激动的否定，“不可能！丁导演绝对不会这么做。”
　　“……”
　　“果然艺术家的想法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你这脑残粉。”
　　“你羡慕啊？”
　　金秀贤摇摇头，“完全不。”
　　“为什么？”
　　金秀贤凑近他的耳朵，“我们之间，仰视不合适。懂吗？”
　　热气喷进李玹雨的耳朵，他脖子一缩，转向另一面，良久后吐出一个字，“嗯。”
　　晚餐后，金秀贤拖着李玹雨去庄园里散步，小孩一脸不高兴，“我不想动，你好烦。”
　　“你可以再懒一点吗？”
　　李玹雨抗议，“散步多无聊，踢球才好。”
　　“要求很多啊，快跟上。”
　　“……”
　　晚风凉爽，温度怡人，走了一会儿，李玹雨心情舒畅，不得不承认饭后散步是个不错的主意。
　　闲庭信步到小花园，金秀贤跑到一边接经纪人的电话，李玹雨随意坐在花藤架下的回廊上，清风拂面，心静如水。
　　“玹雨。”
　　李玹雨仰起头，笑眼弯起，“导演。”
　　丁艺旭坐到他身边，“来这里乘凉？”
　　“嗯。导演呢？”
　　“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这里就像世外桃源，太漂亮了。”
　　“电影拍完以后，我很欢迎你和秀贤来小住，度假。”
　　李玹雨面孔发烫，“导演，你的意思是……”
　　丁艺旭笑，“这点眼力见我还有。”
　　李玹雨没来由的心慌，“很明显吗？”
　　“你别担心，不是人人都能看出来。”
　　“嗯？”
　　“大概，同类人的直觉。”
　　李玹雨低头看自己脚尖，“是吗？那可真巧。”
　　“小朋友，很沮丧？”
　　金秀贤很温柔，偶尔也有些霸道，会捉弄他，但是待他确实好到没话说，李玹雨对他的信任和依赖简直快盲目。即便如此，李玹雨也有一些小心绪不敢向他吐露，当然这与情感深浅无关，只是不想徒增对方困扰。
　　李玹雨歪着头看看丁艺旭含笑了然的表情，他应该是一位很好的倾诉对象。
　　“不知道怎么说，其实，以前我并不是。”
　　丁艺旭微笑，眼角显出细纹，“我明白，恰好是他而已。”
　　李玹雨说：“我也挣扎过。”
　　“不挣扎才奇怪，自我人生观的颠覆。我完全理解。”丁艺旭问他，“是什么让你做下决定？”
　　李玹雨细细思索，“有一天我问自己，假如没有喜欢上他，会不会可惜。答案是，会。”
　　“能坦率面对，这很好，强过许多人。”
　　“我很幸运。”
　　“我觉得，他也是。”
　　“嗯。目前为止，没有走太多弯路。”
　　丁艺旭打趣他，“幸福到让人羡慕。”
　　“谢谢谢谢。”
　　“你们确实该感谢我。”
　　李玹雨轻笑，“度身定做吗？”
　　丁艺旭说：“是啊。我眼光多好。”
　　李玹雨忽然想到，“丁导演，一直想问，关于故事的结局……”
　　“有问题吗？”
　　“金夏和李亦秋终究在一起了吗？”


第84章
　　丁艺旭不正面回答，“你认为呢？”
　　李玹雨说：“我认为，这个故事表达的是希望。”
　　“玹雨，你记得剧本最后是怎么写的吗？”
　　李玹雨复述出大致剧情，“金夏在李亦秋的照片前回忆往昔，转身时看到李亦秋站立在不远处。最后四个字我记得很清楚，一如初见。”
　　“你想过吗？那是真实的李亦秋，还是金夏的幻想？”
　　李玹雨惊愕的瞪大双眼，“你是说他们不光没在一起，李亦秋甚至根本不曾出现？”
　　“嗯。”
　　李玹雨不敢相信，“难道说若初是悲剧？”
　　“我不这么认为。”丁艺旭苦笑，“但也算不上喜剧，非要定义的话，我想它应该算是真实的生活，这样。”
　　“这让我无法接受。”李玹雨大着胆子问道：“导演，李亦秋是写的你自己吗？”
　　“玹雨，看来今晚是畅聊的好时机。”
　　丁艺旭眺望远方，娓娓说道：“李亦秋是我，也不是我。同样的，金夏是我，也不是我。你可以把他们看成一种分裂。呵呵，这说法也不算恰当。或许可以这么解释，李亦秋是我本心，金夏代表某种救赎，当然于我而言是自救。压抑、逃离、争取，包括象征反抗的那场激情戏，李亦秋曾做过的事情，我都做过，但是统统失败。”
　　“自我救赎？”
　　丁艺旭说：“对。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活很艰难，没人能帮助我，所以，金夏，是我想象中的救世主。”
　　“为什么？抱歉，在我看来，你有健康，许多钱，很大很奢华的别墅，实现梦想的能力。”
　　“这个故事，其实写的是我少年时代。现在，如你所见，我拥有很多。我很好。”
　　李玹雨越听越糊涂，“导演，说真的我不太明白。”
　　丁艺旭说：“简而言之，若初是曾经年少的回忆。至于结局，不管是我还是李亦秋，都再也回不到过去。”
　　“那为什么名字叫若初？欺骗我的感情。”
　　丁艺旭笑，“一如初见的美好，仅仅存在于想象中。金夏不单是救赎，他的坚定等待恰恰也代表了我的一种愿望，他记忆中的李亦秋，将永不腐朽。”
　　“那么，金夏怎么办？你想过吗？”
　　“他原本就是虚拟的。”
　　李玹雨说：“虚拟不虚拟，我不管那么多，你过去的人生遭遇我也不太了解。但如果我知道有人在等我，哪怕我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得了，我还是要回去。我想，他也不会介意我的变化。”
　　“……”
　　李玹雨继续说：“一如初见太理想化了，这我知道，但是导演，不试试就放弃，好像也说不过去。”
　　丁艺旭摸摸李玹雨的头，“小朋友，你的哲学虽然幼稚，不过也有几分道理。”
　　“怎么听着有点耳熟……”丁艺权那老混蛋也说过这句话，李玹雨兀自推理起来，李亦秋是丁艺旭的少年时代，而他被钦点扮演，也就是说……这结论让李玹雨不寒而栗。
　　李玹雨憋不住，问道：“导演，选我的原因是我和你少年时很像吗？”
　　丁艺旭开玩笑，“我哪有你这么帅。”
　　“呃……不是吗？”
　　“如果你不介意被说像我的话，气质与我表面上展露的确实很像，外形我说了不算，下次给你看照片。性格嘛，真正接触了才发现天差地别。”
　　李玹雨情急下追问：“你的兄长是剧本里的哪个角色？”
　　“嗯？”
　　“我是指丁艺权先生。”
　　丁艺旭恍然大悟，“你怎么会认识他？”
　　李玹雨干笑，“这个嘛……”
　　“那家伙……”丁艺旭站起来，弯腰鞠躬，“玹雨，我替他向你道歉。”
　　李玹雨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他没做什么。”
　　丁艺旭最后回答他：“他是强行带走李亦秋的恶劣家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