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很冷,以后不要这样了。”德拉科将手放到衣兜里,淡淡道。
“为什么?”幽灵兴致勃勃地追问,“你以前从来没说过冷。”
德拉科笑了笑,无所谓道:“我长大了吧。”
——
穿着相似巫师袍的两个男孩牵着手走过长廊,个子稍矮的那个很兴奋地偏头对另一个叽叽喳喳,他身边那个男孩看上去非常冷淡,在看向身边人的时候眼睛中却全是纵容,他认真的听着,连什么时候被幽灵穿过身体都不知道。
见他丝毫不为所动,调皮的幽灵转了个身,从另一个男孩身上飘了过去。
‘嘿,你这个家伙!’德拉科夸张地点了一下幽灵,‘吓我一跳。’
‘你冷么?’阿兰皱了皱眉,被幽灵穿过会感到很凉,他的血本来就是冷的没关系,德拉科应该会很不好受吧。
‘我都习惯了,一点都不冷,’德拉科无所谓地摆摆手,在见到阿兰似乎有一点心疼的样子后,他却将手换了个方向缠在阿兰胳膊上,带着点撒娇的意思说:‘只有一点不舒服,如果能暖和一下那就太好了。’
他的右手被金发男孩仔仔细细地放进衣兜里,左手和一只修长柔软的手扣在一起,被阿兰一起放进来自己的口袋。
——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德拉科从猫头鹰那里收到了一个简讯,正在养病的克鲁姆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他,请他这个周末到圣芒戈去一趟。
德拉科顺手拿起摆在桌面上的羽毛笔准备回复,却突然发现他手里拿着的笔是阿兰的,他闭了闭眼,用这支笔回复了克鲁姆之后,立刻像甩掉垃圾一样将羽毛笔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他就站起来,去洗澡了。
洗完澡,德拉科裹着浴巾出来,用一块毛巾擦干头发,走过书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从干净无比的垃圾桶中拾起羽毛笔,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平淡的一天结束,德拉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很久之后,双人床中间鼓起一个大包,他将自己蜷成一团蒙进了被子里,在终于确定没有人会看到他之后,终于不用压抑自己的难受和恐慌,轻声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指路挂坠盒……某人才不会这么容易下线呢
谢谢收藏留言投雷的小伙伴们,群么么哒!
第64章 解除
德拉科拖着另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在漆黑的甬道中,看不清面目的金发男孩在他身后问。
“你会很快回来吗?”
“当然了!”德拉科抿嘴,抬眼看向他,轻快地笑笑,“别担心,我会回来找你。”
然后画面突转,他看见巨石轰然落地,将那道单薄的身影砸倒,他心里充满了恐慌,好像从悬崖边一脚踏空,飞速坠落却不着地。
金发的男孩身上血肉模糊,漂亮的脸上满是伤口,他冷冰冰地说:“骗子。”
我没有,不是,不是……
有液体从眼眶中跌落出来,视线模糊不清,他手指颤抖地抱住那个人,亲吻他苍白的面颊,抚去刺眼的血迹,可是没有用,抓不住他的生机。
那个人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丝笑,暗红色的血争先恐后地从他的口鼻冒出来,他的眼神涣散,茫然地看向天空。
“你不是一直讨厌我恨不得我消失吗,这下你得偿所愿了。”
德拉科紧紧闭着眼,一边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梦,一边忍不住委屈地想哭,明明说好要一直保护他的人,怎么就这么轻易离开了呢,还说是他的错,说他得偿所愿了。
阿兰怎么会说出这么恶劣的话呢。
他扯过毛毯把自己完全盖在下面,侧过身子蜷缩起来,不高兴地噘着嘴,可是再也没有人会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慢慢地抱住他安慰。
曾经非常不喜欢他沉默寡言的样子,现在却非常庆幸他惜字如金,这样,就算他已经不在身边了,还能安慰自己说:他还在,只是像以前一样,从不轻易开口。
期末考试之后,他们送走了另外两个学校的学生,霍格沃兹曾经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在比赛结束后却没人有这个心思了,只是安排了一个告别的小宴会,宴会结束的第二天,在天空还是灰白颜色的时候,两个学校的巫师便都悄悄离开了,德拉科从学生会主席那里得知了消息,跑到黑湖边去送克鲁姆。
克鲁姆看到他显然有些惊讶,但两个人只是沉默,德拉科对他和奥德蕾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不怎么详细,因为克鲁姆从迷宫中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说,不过旁人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所以他甚至对克鲁姆有一点微妙的同情,好歹他的阿兰还活着。
“一切顺利。”在船要开走的时候,德拉科对着他挥挥手,脸上带着点笑。
克鲁姆怔了怔,然后告诉他,自己准备在拿到毕业证之后就去法国工作,他已经向魁地奇俱乐部提交了转会申请。
德拉科依稀听阿兰说过,奥德蕾不喜欢德国巫师界的环境,一直想让克鲁姆到法国去,克鲁姆却没有给过她明确的回复。原来他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告诉奥德蕾。
“那正好,我毕业之后也准备进魔法部,去国际魔法合作司,说不定咱们还能有共事的机会。”德拉科说。
不过他现在才四年级,说毕业之后的事情有点早。
送走他们的第二天,霍格沃兹的学生也都开始准备离校,所有人都忙着打包行李,五年级以上的学生都学过空间扩张咒,走的时候只提着一个简单轻便的箱子,低年级的却是大包小包,除去邮寄回家的还能攒出一个大箱子来。
可是非常奇怪的,才四年级的德拉科竟然只背了一个包离校,高尔和克拉布向来不关心这些问题,只有潘西好奇地问了一嗓子,德拉科只是耸耸肩,说:“行李太多麻烦,我从图书馆找一本有关扩张咒的书,自学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越来越爱泡在图书馆了,”潘西惊讶道:“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爱学习。”
“人总是会变的,潘西。”德拉科将歪了歪身子,单手拎着书包带独自上了火车。
德拉科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包厢,把书包放在里侧,就撑着下巴看着车外面乱糟糟的学生们,拖着偌大行李箱兵荒马乱呼朋引伴的模样像极了曾经的自己,无论什么事情都依赖他人,可是他渐渐发现,很多事情其实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自己吃饭,自己上课,自己去办公室交作业,自己练习魁地奇,自己去图书馆,包括自己去霍格莫德村买一大堆东西拎回来……没有人会永远陪在身边,他早晚要学会一个人。
回到庄园的时候,马尔福夫妇都不在家,空荡的庄园没有一丝人气,即便花园中盛开着玫瑰,仙子雕塑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庄园中四季如春,德拉科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他裹紧了长袍,开始怀念学校的嘈杂,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进入了老年期,不是只有老头子才喜欢热闹吗?
德拉科回到自己的卧室,解除书包中的魔法,将行李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床一地板,打开书桌上的八音盒,盘腿坐在一摞书上面,环视着四周满满当当的杂物,在轻巧灵动的音乐中逐渐放松下来。
但紧接着,刚刚到家得知他回家匆匆回来的纳西莎告诉他一个消息,立刻就让他的心悬到几万英尺的高空,不上不下的吊着。
“您说什么?卡斯德伊家主动提出要解除我和阿兰的婚约?”德拉科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好像在听什么笑话。
“听说阿兰这次受了很严重的伤,有可能醒不过来了,卡斯德伊家斟酌利弊,最终决定解除婚约,并给予适当的补偿给马尔福家,我们已经答应了。”纳西莎蹲下身来,轻轻摸着德拉科的脸颊,指尖感觉到他脸上的肌肉在不自觉的颤抖,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的儿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还是自己的婚约者,两全其美的事情,偏偏没有走上预期的方向。
吊着的那根绳‘啪’地从中间折断,德拉科的心瞬间坠落,砸落在悬崖底的石头上,七零八落。
“这算什么事?妈妈,选人的时候不告诉我,解除婚约也不听我的意见,我就活该当个傻子?只有联姻的用?为什么?”德拉科终于没了冷静,睁大眼看着纳西莎要求她解释。
其实如果是面对卢修斯的话,德拉科是绝对不敢用这种语气和他的父亲说话的,但纳西莎一向惯着他,可以说德拉科那些自高自大的毛病都是纳西莎娇惯出来的。
“因为你是德拉科·马尔福。这个家族不是只有我们三个人,还有很多分支,你要为他们负责,丢掉你的任性。”纳西莎站起来说,她套着剪裁修身的暗红色长裙,垂感极佳的布料在刚刚的动作后没有留下一点褶皱,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德拉科,眼中仍然带着温柔,说话的语气却非常像卢修斯,让德拉科甚至没有反驳的心思,只能苦笑。
德拉科猛然从地上坐起来,冲到书桌边,拉开最后一层抽屉,拿出最底下压着的羊皮纸,那张纸四边都绕着繁复的花纹,上面有三种语言,分别是德拉科和阿兰的母语,最下面是魔法界通用的咒语文字,左下角是两人的签名,德拉科的笔迹龙飞凤舞,阿兰的却规规整整,两个名字上下排列着非常和谐,只是中间原本连接着的金色细线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右下角本该印着两个家族徽章的地方也是一片空白,其中的魔法痕迹也完全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