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此时,余天赐明目张胆地派人严加看守黄蓉一行人。说实话,在谈大事前他是准备将这大夫一行四人杀掉的,可他的身体却离不开他们,特别是在他入草原之前收到了老师的急件,信中言明必须留这大夫一条命。不能杀,那就只能圈禁了,至少不能让这些人耽误他的大事。
江湖人耳聪目明,黄蓉和谭昭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他们所居住的蒙古包外多了许多脚步声,这就像是一个讯号一般,谭昭明白余天赐约的时间怕是到了。
“怎么办?”
黄蓉眼神示意,她可不打算陪这些官僚玩什么阴谋诡计,她这么问,显然只是看在谭昭是她爹爹朋友的份上,否则以她的性子,可能只会一走了之。
谭昭倒是大度,他本就不打算让黄蓉和傻姑掺和进来,闻言就开口:“你爹爹之所以将傻姑交托与我是因为找你事急匆忙,如今你要走,务必带上傻姑。”他有个赵昀要照顾,又因男女大防,怕是照顾不周。
黄蓉一听,自然不在话下:“这个自然,我桃花岛的人自有我桃花岛照顾,那便说定了。”
“说定了。”
自是入了夜,黄蓉就带着傻姑离开,两人轻功都甚好,几个呼吸间便没了身影。谭昭看着望着远处出神的塑料弟弟,安慰道:“乖~天涯何处无芳草!”
赵昀立刻大跳:“谁想芳草了!老子可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想要啥样的没有!”
可怜的孩子,入了夜就出现了幻觉,怪可怜的:“行吧,三千人,你这小身板成不?”
士可杀不可辱,赵昀立刻熊胆暴起扑向皇兄,真的这个皇兄太狗了,要你多管闲事了!只可惜啊,他这力气其实并不弱,但对于江湖人而言就很是微小了。
是的,武功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闹够了就换上这衣服,咱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换上当地衣服又画了个特色高原红的两人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所谓戒备森严的蒙古包,谭昭开了视野,辨认了下方向便朝着角落里的大帐而去。
为什么这么多人觉得不显眼的位置就不会被人探查?谭昭觉得那么多人集结到角落分明更加可疑好不好。查探了下地形,谭昭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将赵昀塞进去,自己则站在外面,又怕赵昀这货乱动,干脆点了他的穴道。
“大哥,你干嘛点我穴啊!我不会乱动的,这样好难受!”刚刚体验过大哥带我飞的赵昀觉得难受极了,他可是轻功草上飞,怎么可以变成大秤砣。
谭昭闲闲地开口:“哦,那就忍着。”
“……”没有兄弟爱了。
听壁角已经是熟练工的谭昭已经听到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系统的视野是十米的直径范围无视任何物理遮挡,等到脚步声近了就看到一行草原服饰穿着的人过来,脚步比一般人轻盈,身形却比中原上高上半个头,显然是草原上的好手。
余天赐亲自出去接待,只听得他称呼对方为三王子,谭昭想了想这段时间恶补的知识,猜测这位身材壮硕、眼神凶恶的男子应该是铁木真的三儿子窝阔台。
可是这位三王子不是应该在对阵花剌子模的军队里吗?从花剌子模到这里起码也要三天才能来回,就不怕主帅不在动摇军心?!还是那位金刀驸马与这位三王子是一路人马,帮着遮掩消息?
可黄蓉那丫头人虽然是熊了点,看人却是很准的,那位金刀驸马不谈感情,人品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所以……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那边,余天赐已经与三王子寒暄完毕了,只不过这三王子得知余天赐的身份后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开心,他认为史弥远合作的心不诚,否则怎么只派个连个官位都没有的弟子前来。但很快,他就被余天赐的能言善辩安抚了下来。
不得不说,余天赐这份口才令人敬佩。
双方坐了下来,大抵是怕余天赐挖坑让他跳,窝阔台干脆开门见山地说:“余先生,本王子立刻便要返回前线,若你有诚意,请将你的诚意放上来。”
余天赐倒是也不气,谈判的时候若是失了理智,那么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三王子,我远道而来,难道不算诚意吗?”
窝阔台虽然不善谋略,可他到底出生尊贵,对于这些虚言自然明白:“自然,但余先生要明白,史先生所求,可不小啊,你该知道上一个来这里的赵王爷,此刻他在何处!”
玩政治的,自然明白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和朋友,有的只有永恒的利益。金国城破,赵王就失去了谈判的资本,如今龟缩在花剌子模里,做的不过是困兽之斗。
而如今的金国,便是未来的大宋,窝阔台之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余天赐没想到老师让他来谈的竟然是这个,他心里又惊又怒,可此刻他若是想要安全离开,便不能露出任何的怯意和害怕。
“三王子这是在威胁我吗?”
窝阔台挑了挑眉,凶险毕露:“如果余先生非要这般想,本王子也无可奈何。”
余天赐后背大汗如瀑,即便是在他下令射杀前太子时,他也未曾有过这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时刻。平生第一次,他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关于传统饮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研究过,明以后基本就奠定了现代的饮食基地,而唐宋吃得还不错,隋以前那就……估计只有穿越后的前辈们知道内心的痛了(* ̄︶ ̄)。
至于辣椒,那就是明朝才传入的,什么辣烤羊腿,这个时代宿主想吃都吃不到,所以→_→要来包辣条解解馋不,两小时不二价哦!
第55章 朕的皇位呢(九)
覆巢之下,焉有安卵,这样的道理余天赐再明白不过了。
他的老师史弥远于他有大恩,起先他只是为了报恩才拜师,后来渐渐身不由己,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为的不过就是一己之安危。乱世浮沉,若有一日老师出了岔子,那么他也绝对会跟着完蛋,所以他听从老师的命令“毒杀”先太子,后失败一不做二不休放出了对方病故的消息,赌的便是对方人小势弱。
可现在……他竟是不知如何用言语表达现在的情绪了,后背的汗渐渐干透,衣服整件都贴在肌肤上,这抹凉意一直渗透进内心里,难怪一直听话的小皇帝离宫出走了,通敌叛国无异于与虎谋皮、玩火自焚,他若不自寻出路,怕是日后难安了。
心思千回百转,他脸上却是恼怒与不堪,窝阔台自得于他的威慑,看到余天赐这般才开口,算是打个巴掌给颗枣:“余先生难道还当真了不成?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金国哪好与贵国相提并论。”
是啊,区区金国哪比得上大宋幅员辽阔,余天赐垂下眼眸,脸上却不露声色:“三王子说笑了。”
“好说好说。”
谭昭看着视野里两人和谐友好地交换着信件,他便知道窝阔台的后面应该还有人,谁能让蒙古的三王子跑腿?几乎都不用去猜,不过历史上成吉思汗好像是没成功来着的吧?
窝阔台很快又急匆匆离开,谭昭看着余天赐将人送出去后,才给赵昀解了穴。赵昀却不如方才的激动,反而神情有些恹恹,看着往回走的余先生,终于忍不住开口:“皇兄,权力……难道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他幼年时父亲就离他们而去,从小他娘亲就教导他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因为他是这个家最大的男人了,所以他拼命地干活,努力让自己变得可靠,可每次看到幼弟在母亲怀中撒娇,他就嫉妒不已。
余先生是个好人,他来到家中时会与他谈天,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有些事情不需要逞强,而对方也是第一个在他和他弟弟中选择他的人。兴许在很多人看来,余先生都不是一个好人,但在他这里,余先生就是个好人。
可现在……大宋是他们的家园啊,他怎么忍心为了些权力就将自己的家园拱手相让!
真是,说是只被人强迫剃完毛的哈士奇当真一点儿没错:“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又松口让你过来吗?”
“为什么?”
这双眼睛是大宋帝皇的眼睛,可如今全是迷惘与质疑:“因为,你该长大了。”
似是叹息,又似是教导,赵昀眼睛里渐渐有些湿润,几乎是低声喊出来:“可我不想长大!大哥你就不能……”
“不能,你看你的脚下,那才是你该走的路。”偷懒成性的谭昭对此绝对拒绝,甚至不惜给少年郎洗脑:“而且你看,你的余先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利欲熏心。”
他兴许不是一个好人,但绝对还没坏到彻底,这样的人适合当一个政客成为你手中的利刃,但利刃两面,端看你如何使用了。
赵昀抬头,果见已经回来的余先生正在案前拆信件,那封信是用蜡油封起来的,为的就是怕人中途偷懒,可余天赐却心绪难宁已顾不得这些,他小心翼翼地将信件拆开,越看脸色越难看,他几乎是克制着才没将信件烧掉,可即便如此,他的拳头也越捏越紧。
因是开着视野,谭昭也能全然看到信件上写了什么,直至看到最后,他弯弯一笑,心想这些人想得倒是挺美,问过大宋百姓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