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走,咱们回家,这段氏欺人太甚,爹爹给你……”
刀白凤却摇了摇头:“不,父亲,女儿长大了,一切的恩怨情仇,我会自己解决的。”
……段正明头疼得两个大,心里问候了弟弟一万遍。
被问候了一万遍的段正淳终于姗姗来迟,他一见刀白凤父女便眼带愧疚,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刀族长没当场动手,那都是女控的自制力在把持着。
“凤凰儿!”
刀白凤厉声道:“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段正淳目露悲伤,他是爱刀白凤的,他的王妃之位永远属于对方。
“段正淳,你要认你的女儿?可以。”刀白凤点头,在段正淳乍然欣喜的目光里,她一脸冷酷地开口,“那你就像延庆太子一样,放弃自己的王位吧,怎么样?”
第429章 姓赵的有毒(二十三)
“延庆太子?”刀族长是不知道段延庆还没死的消息的,但从女儿的话语里不难听出,似乎那位曾经光风霁月的太子……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他一时竟将怒意稍稍冷静,作为摆夷族的族长,一向都是支持大理段氏皇室地位的,包括段正明的父亲坐上皇位,背后与他的支持离不开关系。
倘若延庆太子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回来?
他将疑问按捺在心中,又再度望向女儿女婿,只是四下寂静无声,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大理年轻的王,心中的疑惑渐渐扩散。
“凤凰儿,本王……”
刀白凤看着曾经恩爱有加的丈夫,冷冷一笑:“怎么,还是舍不得你大理镇南王的地位?”
段正淳立刻摇头,他并不是一个贪慕权势的人:“不,没有,堂兄他是逼不得已,我……”
“你要认你的女儿,尽管去认,一个两个三个就是认上一百个,都跟我没关系,但我不允许不是我生的孩子挂在我的名下,叫我母亲,我恶心!”刀白凤一身道袍,简直将道系贯彻得淋漓尽致,“镇南王府,是你答应给誉儿的,我只不过让你提前兑现而已!”
这实在太过直白了,段正明听得微微皱眉,他想要出声,但看到段正淳的脸色,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到底是他们理亏。
“事到如今,你还这般惺惺作态干什么,誉儿生下来到现在,你看过他几眼,你总是在外面,他都快认不得你这个父亲了!你既然要将你的一腔父爱给你的女儿们,那么我这个做母妃的,总要多疼他一些!”刀白凤的话,就跟利剑一样插在段正淳的胸口。
这些话难听又刺耳,但却是事实。他疼爱自己的孩子,却舍不得享受自我,他每年回大理,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在他恣意享受人生的时候,他的孩子已经慢慢长大。
有那么一刹那,段正淳想过退缩,他可以将阮星竹她们哄回去,他是大理的镇南王,有钱有权,将嫣儿送回中原,照样能照顾好她,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他想他的妻子不是摆夷族的族长之女就好了。
可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他模糊地感觉到自己可能错了,但最后他望着刀白凤仍然美丽动人的侧脸,轻轻点了点头:“你不必拿这些话激怒本王,你爱誉儿,本王自然也爱他,既然你执意以此来印证本王对誉儿的爱,那本王答应你。”
“呵!段正淳,我真看不起你,到如今你还要找个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替自己开脱!”刀白凤可谓是嘲讽大开,“我要收回我前面的一句话,你与延庆太子,根本没法比。”
……这话听着就有点刺耳了,自己的女人当真众人的面夸赞别的男人,即便这个男人是他的堂兄,段正淳的脸色也难免有些难看。
段正明是准备说和双方的,他想着当初段正淳苦心孤诣地要求娶刀白凤,甚至不惜放下自己的身份去摆夷族求亲,不说历经千难万险,那也绝对称得上过五关斩六将了,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亲口许诺不会纳妾,总归会努力挽回吧,但……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正淳,你可要想清楚了?”能别这么虎吗?延庆太子那是大节,你这个顶多算是……一段谈资。
他劝完这个,又去跟刀白凤说合,理由用的自然是段誉,他也是真心疼爱小侄子,并不希望侄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
却为想到刀白凤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强硬,只望着段正淳,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段正淳原本有些动摇,对上刀白凤隐隐带着泪光的眼睛,瞬间、瞬间就妥协了,凤凰儿肯定还是爱他的,只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如此,等到以后他与她认错,肯定还能团圆的,想到此,他也不作他想了:“我既然答应你了,便不会改口。”
“好,那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刀白凤听了,脸上却是心碎的表情,就像是做了一直以来都很想做却并未做的事情,忽然就笑了起来,“段正淳,我希望你死得透彻一些,我希望江湖上不会再有人提起你的名字,你懂吗?”
她说完,便对着段正明恭敬地一拜,决绝地往外走去了。
她刀白凤,早已发过誓,这辈子她都会是镇南王妃,就算是没了丈夫,也还是,到死都是,这是段正淳给她的承诺,他忘了,可她一直都记得。
从宫门出来到府中,看到儿子脸上懵懂的表情,刀白凤终于抱着儿子,放声大哭。
“母妃,您怎么了?谁欺负您了,誉儿打他!”段誉脸上有些惊惶,但他是个好孩子,一直哄刀白凤。
刀白凤心中的抽痛渐渐消散,抱着儿子说了一句话:“没事的誉儿,伤害母妃的人,他已经‘死了’。”
跟着出来的刀族长闻此,也是老泪纵横,早知今日,便是那段正淳跪碎了膝盖,他都不会答应将女儿许配的,他好好的女儿,竟变成了这般!这段家,着实可恨!
夜渐渐深了,一弯残月爬上树梢,刀族长带着一壶茶花酿,敲开了女儿的房门,刀白凤自然还没有睡,她也睡不着。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刀白凤的脸色有些苍白,褪去了盛怒之后,她出乎意料地平静:“父亲,女儿做事,从不后悔。”
刀族长原本沧桑的脸上,愈发沧桑了:“包括嫁给他?”
刀白凤望着远处的弦月,默默无声,但了解女儿的刀族长自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痴儿啊痴儿。
可他原本就是来给女儿撑腰的,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刀族长给女儿倒了一杯酒,待对方饮尽,刚要开口,刀白凤就先说话了:“父亲是想问延庆太子的事情吧。”
刀族长一愣,继而有些喟叹:“你自小便聪慧。”
“是的,延庆太子还活着,女儿与他在汴京,曾有过一面之缘。”刀白凤又想到了那段放肆的回忆,但她永远都不会说出口,那是她准备带进坟墓里的秘密,“就像女儿说的那样,他为了大理,放弃了王室的身份。”
“那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若他早回来,一切都会不同了。”
“那是因为他曾经受了很重的伤,双腿断裂,女儿见到他时,也颇为惊讶。”
刀族长却是误会了,他以为是延庆太子落下了残疾,才不得不放弃王位。不过既是如此,恐怕不得不防备。
也正是因此,第二日他去向段正明告辞时见到活的站着的与以前一毛一样的延庆太子时,他才表现出了长足的惊讶。
几个意思啊这是?!
段正明:……昨天不是知道堂兄还活着的消息了嘛,怎么还搞得这么惊讶?要不是因此,他也不会放人进来啊,刀族长这个反射弧怎么搞得这么长?
谭昭却是眼睛微微一眯,不对劲,不对劲,这老头怎么一直盯着他的两条腿看啊,咋滴,羡慕他的大长腿啊?
系统:……红红,你有本事将这句话说出来呀。
谭昭表示自己没本事,这老头一看就精于算计,若非是当真惊讶,绝不会一直嫖他的腿,他的腿……难道当真有什么不对?
“刀族长,有什么疑问,不妨说出来?”
刀族长以为女儿所有的双腿断裂是所有知情人都知道的事情,便直接问出口了:“您的腿,可是好全了?”
段正明却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延庆太子在外受了重伤才没有及时赶回来,难怪呢,原来是受了腿伤:“腿伤?如今可好了?”
刀族长这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瞧段正明一脸不清楚的模样,这正常吗?
谭昭却是分外和善地接受了这两份“善意”:“早便好了,不过是双腿齐齐断了罢了。”
双腿段了?还罢了?
刀族长这心里的咯噔就更大了,这落在谭昭眼中,就成为了兴味。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他入原主身的时候,他就在河滩上躺着,这么看来,大理国内是有人知道他受了如此重伤的。
怎么知道的?
要么是追杀他的余孽还没死全,要么就是原主在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后,还非常身残志坚地回了大理。
前者不太可能,因为他走南闯北两年,不是什么事都没替原主做的。
那么……就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