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月华清第一次面露惊异之色,未及在场所有人反应,只见数道闪电霎时击穿了白色光球,继而劈在了那些金光上,同时,更多的闪电接二连三地劈了过来,目标直指暮菖兰手中的断刃以及周围的金光。
“可恶......”
一道更为亮丽的白色光屏出现了在了三人的头顶,但也就在此时,一道巨大的紫色闪电在先于光屏径直劈在了暮菖兰手中的断刃上。
“姐姐!”
“糟了!”
刹那间,无数细小的紫色闪电将暮菖兰的身子包围了起来,暮菖兰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不动弹了。
“姐姐!”
“别碰她!”
一道光屏隔开了正要去救暮菖兰的暮雨惜,同时,只见月华清大袖一挥,六道光屏组成一个盒子将暮菖兰和断刃一起装在了里面,白色的光芒既压制了断刃的金光,也阻止了外来的闪电。
“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放心吧,她没事,只是暂时昏过去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月华清带着暮菖兰与暮雨惜一道快速穿过了妖界大门,就在出门的前一刻,暮雨惜感到自己仿佛被周围的紫气压缩成了一团,在出门的那一刻又忽然膨胀开来。等安全了之后,暮雨惜跪伏于地,不断喘着粗气。
这时,一道柔和白光的照在暮雨惜身上,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暮雨惜立即觉得恢复了活力,一下站了起来。
“若是凡人而又不加防护,早就灰飞烟灭了。”
“那姐姐呢?”
“她没事,咱们去炫华宫后不久她就能醒过来。想必是她手中剑的力量激活了大门上根深一层的妖力,仙妖之力相冲,才会这样。”
暮雨惜听罢,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四下一望,立即惊呆了。这里是一片紫色的世界,天空是紫色,大地是紫色,甚至连就近处那堵刻着妖纹的高墙也是紫色。高墙墙角有一些紫色的水晶,约有两三尺高,通体泛着柔和的紫光。暮雨惜再抬眼一看,这堵墙正横在她们面前,似乎一眼望不到头,这该怎么往下走呢。
“月前辈......额......前面似乎已经没有路了呀,这该怎么走呢?”暮雨惜小心地问。
月华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向前走了几步。暮雨惜正欲再问,只见一道紫光从天而降,照在了月华清前面的土地上。
“少主,十九年不见,您的功力又长进了。”紫光退去后,一个黑衣男子单膝跪地。
暮雨惜一惊,连忙打量了这个男子一番。这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六七岁,相貌英俊,右脸上布着一些血红色的妖纹,一头白发与那刻着红色妖纹的黑袍一样在身后轻轻飘动着。
“奚仲,娘呢?”月华清问道。
“主上去了黄山青鸾峰,您明白的,有些事情......数百年了......主上还是忘不了......”这个叫奚仲的男子回答道。
“娘亲她不可能放得下的......”月华清轻叹道。
“少主,您后面这两位......”
“她们是我的客人,您带她们去炫华宫休息吧,等娘回来,我自与她说。”
“少主......这两百年间,能进入幻瞑界的唯有历代昆仑掌门......这一次可是......”
“奚仲!”
“好吧。”奚仲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左臂一挥,一道紫色的圆形光环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幻瞑迷宫是不可能走出去的,要去幻瞑宫,只有从这儿走。”月华清简单地说完便带着暮菖兰走进了那个圆圈。只见紫光一闪,两人便不在了。暮雨惜一惊,连忙也跟了上去,就在她身子完全进圈的那一刻,紫光一闪,她也不在了。
......
黄山青鸾峰位于朱砂峰东北,天都峰东南,乃是黄山三十六大峰之一,山峰状若青鸾蹲立,故名青鸾峰。但人们若站在半山腰上眺望,它又酷似一匹腾空而起的战马,故这山峰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立马峰”。站在对面的山峰上眺望,峰顶有一巨石,如天女靓妆觐帝,步移景换,妙趣横生。峰壁上刻着“立马空东海,登高望太平”十个大字。
相传远古时期,有一匹天马,因久住深山,无物充饥,每年秋末,山脚的太平村收割小麦之时,它便腾云驾雾,将此地庄稼吃得一干二净。农民无可奈何,只得求神仙为他们除害。观音菩萨得知后,当即带着童男童女,在黄山与太平村交界的一处山洞上架起一座石桥,并托梦给当地农民知道此乃天界神锁,能将天马锁住。果然,第二年麦熟之时,天马正欲腾飞,可后面两只蹄子果然被钉在了岩石上,无法拔起,它毫无办法,只得腾空而立,面向西北的太平村方向高声嘶鸣,最终化为了一座山峰。这边是立马峰的由来。
此时的青鸾峰正是春意盎然之时。山石,林木都披上了一层漂亮的嫩绿色。在山峰的另一面,阳光可以直照到这里,山瀑飞流而下,激起阵阵水气,加上四周茫茫的云海,真若仙境一般。
每年到此峰游玩的人不在少数,但山峰的背面却是鲜有人至。在山峰的背面,在飞瀑激荡的旁边有一片小树林。树林的最外面有一颗巨大的榕树,盎然的春意让这里的一切都挂满了漂亮的绿色。小草、巨树、野花,甚至山林间的动物,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草丛间的山兔此时正悠闲地晒着太阳,两只长耳朵懒洋洋地搭在草地上,在尽情享受花香草香的时候,也不禁感叹自然的魅力是多么迷人。
忽然,山兔竖起了长耳朵,紧接着又抬起了它毛茸茸的脑袋,因为山路上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草丛中的山兔立即跳了起来,将自己胖嘟嘟的身子藏在了更高一点的草丛里,用自己那红色的小圆眼静静地盯着通向这儿的山路。
随着脚步声渐渐临近,来访者也渐渐露出了全貌。这是一位绝美的女子,看上去雍容、华贵而又典雅。蓝色高腰拖地的长裙、雅致的大袖、飘逸的霞带,甚至是头上那精巧的玉钗,无疑都在展示着一个豪门千金应有的气质。
山兔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觉间,一只脚已踏在了它面前,秀美的脚上是一双精致的蓝鞋,鞋尖上还镂着一圈精致的琉璃纹。
山兔大惊,连忙掉头向林中窜去,而女子只是淡淡一笑,将头望向了路的前方。
随着女子逐渐徐步向前走去,大榕树上的木质树屋也若隐若现,只是那树屋的木头又比往年朽了几分。在榕树旁边的不远处,还有一栋木屋,只是那曾经漂亮的金黄色木头已略有些发黑。女子默默地注视着这栋早已无人居住的木屋,绝美的脸上已是难以掩盖的忧伤。
女子徐步向木屋走去,直到与木屋不过两丈距离时才停下来,女子静静地看了一眼木屋,随即缓缓转身。
在木屋旁边,两座土堆并排而列,在每一座土堆之前都立着一块高约一丈的石碑。在两座石碑之间,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已在这里插了不知多少年,剑刃与大地早已深深连在一起,再也拔不出一分一毫。
女子仰天闭目,默然无言。山风轻过,女子那柔美的长发,粉色的霞披,蓝色的衣衫尽皆随风而动,而那默然的女子若羽化登仙一般,在风中静静玉立着。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才缓缓睁开眼,明亮的双眸中泪光若隐若现,就如月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女子略微低下头,静静地注视着这两块古旧的石碑,随即她半跪了下来,秀若白玉一样的手指在石碑上的字槽中轻轻抠挖着覆盖多年的青苔。青色的碎末一点点从她指尖滑下,女子的表情便柔和了不少。
蓝衣女子清理得很细心,每个字的每一笔,每一画,哪怕还残留着一丁点儿的青苔,她都一定会弄干净。那纤白的手指不多时便被青苔染绿了,但女子却毫不在意。
终于,右边的石碑清理干净了。石碑已有些风化,但石碑上的七个大字此时却光亮如新。
“爱妻韩菱纱之墓......”
女子喃喃念罢,脸上闪过一丝悲痛的表情,随即又开始清理左边的石碑,对于这块石碑上的字,女子似乎清理得更加细心。终于,当石碑清理干净时,女子的额角也流下了第一滴汗水。
面对这块石碑上的七个大字,女子停下的右手久久没有撤去,被青苔染绿的指尖轻轻抚过这碑上大字的每一笔,每一画。
“亲......”女子抿了抿朱唇。
“夫......”女子再次抿了抿朱唇。
“云......”女子闭上了双眼,仿佛是为忍住眼中即将流下的泪水。
“天......”女子闭着双眼念出的这个字。
“河......”女子闭目许久,在她重新睁开泪光粼粼的双眼时喃喃念道。
“之......”女子的胸口开始略微起伏。
“墓......”当女子念出这最后一个字时,一滴清泪缓缓划过她绝美的脸庞。
女子缓缓站起身,仿佛身上带了千斤泥沙,当她站起来后,仍旧静静地注视着这两块古旧的石碑一动不动,仿佛自己也化为了一尊雕塑。
山峰间的清风又轻又凉,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与草香,但这一切都比不过女子身上所散发出的一股幽香。像兰花、像月季、像玫瑰、像杜鹃,说不出是什么香味。不一会儿,这些芳香之中又多了另一股清香,像冰,像雪,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的同时不禁心中还略微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