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传言此剑轻盈无比,乃是天下最轻之剑。”欧阳英补充道。
听完两人的介绍,主席台上的人已是惊讶万分,想不到这剑来头竟然这么大。
“《剑论》中就是这么记载的,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那精致的剑身,连绵的流云,朦胧的寒雾,绝不会有错!”皇甫卓有些兴奋地说。
“难怪,马公子有此神兵,难怪对七星龙渊和青霜都不屑一顾。”上官信冷嘲道。
“穿云……你……”暮菖兰惊讶地看着对方手中那柄在缭绕的寒雾中若隐若现的长剑。
“这是在下的传家之物,已有百年了。”马温静静地说道,并不为周围惊异的目光所动。
“我昔日在楼兰古国时,见过一柄赝品,与真品相比,那真是不入流的货了。”暮菖兰自嘲道。
“天下想仿制此剑的人很多,但真品永远只有一个。”马温将剑一横,左指轻轻在剑身上一弹,剑刃抖动的那一瞬间,寒雾仿佛离开了剑身,但随后又将剑身环绕了起来。
“好了,暮姑娘,你手中的玄铁剑也不是等闲之物,今日之战,既是人与人的较量,也是剑与剑的较量。动手吧。”马温说道。
暮菖兰右手攥紧了断刃,将它缓缓举了起来,剑尖直指对手,而马温右手持剑指地,面色平静,清风徐来,绿衣、白衣尽皆起舞,台下群雄此时也屏住了呼吸,这最后一战便这样打响了。
“好,那便让我领教下公子高招!”
暮菖兰大喝一声,首先出剑,但见断刃带着一股花瓣径直刺向了马温的眉心,而对方竟仍站在那里,不躲不让,看上去胸前已是门户大开,暮菖兰心中吃惊之余,已暗自戒备,眼见剑尖就要刺入对方眉心,可对方仍不避让,暮菖兰大惊之余,出剑速度便慢了下来,终于,剑尖停在了距马温眉心只有两寸的地方。
“你……”
“暮姑娘不全力以赴,怎么能体会到在下的实力?”马温不紧不慢地说。
“哼!”
剑光一闪,就在暮菖兰决定要刺下去时,只听“当”得一声,断刃卡在了穿云剑剑身的流云之上。
“好,接招吧!”
当下,暮菖兰只来得及看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迎面便是一大团寒雾袭来,根本看不清对手在哪里,万急之中,暮菖兰只得飘身后退,同时手腕不断翻动,挽出一股股剑风,妄图逼开寒雾,可每当寒雾被剑刃划开后用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这时,白光一闪,穿云破雾而出,犹如那冲云的飞燕一般,闪电般袭向了暮菖兰手腕的灵道穴。暮菖兰大骇,不得不又后退了几步,而对方也没再追击,显然是给自己留了情面。
短短两招,自己便由攻转守,对方显然不是海富贵这种档次的人了,必须全力以赴。想到这里,暮菖兰心中战意徒生,自己一路走来,每遇见一个可敬的对手,几乎都能唤起这种感觉。
“好,马公子,今日便好好战上一场!”
此时,炫目的阳光直射到断刃上,又反射到了空中的花瓣上,便在这飞红之中,暮菖兰使开飞花伴霞剑,再次攻了上去。同时,穿云产生的第一波寒雾缓缓散向了擂台周围,马温轻声一笑,挥剑迎敌。
刹那间,但见台上双剑交映,漫天的花瓣与朦胧的寒雾混在了一起,台下之人只看得清台上两个来回舞动的人影,以及朦胧中闪现出的一阵阵冰冷寒光。
飞花伴霞剑是四君剑的进阶,不光速度、力道、剑势上均有加强,而且还可以随时引用影竹剑、墨兰剑、落梅剑与傲菊剑中的任何一招,可谓快准狠的同时又千变万化,令人难以防备。但就是这暮菖兰自认为精熟的剑法却始终奈何不了对手,无论自己怎么变招,双剑相交之时,自己总感觉是切开了一大团棉花后又撞上了一块硬铁,从寒雾中抽回长剑,动作又必定会慢上半怕。
两人在台上拆了三十余招,始终是个平手,但暮菖兰每一剑击出,已仿佛都在水中挥舞一般,剑刃上始终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在对抗持剑者,不知不觉间,暮菖兰周身已被寒雾包围。
“这寒雾……”
“暮姑娘,你的飞花伴霞剑奈何不了在下的!”
“马公子不要高兴得太早!”
当下,暮菖兰一咬牙,身子借力一转,长剑平辉而过,刹那间,一道凌厉的剑气斜斩向了雾中的身影,这四君之怒,所制造的剑气凌厉而又强大,必能穿透这寒雾。
只听一声巨响,擂台一角碗口那么粗的旗杆登时拦腰而断,可马温却毫发无损,或许躲一道剑气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暮菖兰的本意并不在此,她要用剑气断开这团寒雾,果然,四君之怒的剑气,让寒雾破开了一条大口子,而马温正站在寒雾之后,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暮菖兰冷冷一笑,准备挺剑而上,谁知刚刚被破开的寒雾又一次缓缓汇聚,这一瞬间,暮菖兰心中有了新的打算,就算寒雾不能被破除,但至少现在的视野清晰多了。
对面的马温没说话,而是将剑一横,四周的寒雾开始滚动了起来,暮菖兰一惊,双足一蹬,连忙出剑,马温轻声一笑,挥剑迎敌,双剑即将相交之际,暮菖兰冷笑一声,只见剑刃激荡处,剑风再次在剑刃周围汇聚,强劲的风刃突破滚滚寒雾,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同心圆,而此时,马温的白衣也不禁飘动了起来,一股强劲的吸引力正将他拉向那厚重的断刃。
“龙月花雨斩!”
刹那间,风刃卷着漫天寒雾与花瓣一股脑砸向了面露惊异之色的马温,但他脸上的惊异却是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欣赏与赞许。当下,马温顶着巨大的吸引力飘身后退,手腕连续翻动,在风刃向他逼近的同时,寒雾也在穿云周围汇聚,当风刃撞上寒雾的时候,仿佛在绞一团半凝固的牛奶,风势立减。
此时,台下群雄已是看得呆了。台上双剑交汇,一边是汹涌的风刃与花瓣,另一边则是阴柔坚韧的寒雾,这等剑法,许多人还从没见过。
此时,风刃的受阻让暮菖兰又惊又怒,连忙催动更多的内力去加强那即将消失的风刃,而对面也不甘示弱,更多的寒雾聚在了穿云周围,抵挡着这边渐渐汹涌的风刃。
“他们两人在拼内力呢。”主席台上的欧阳慧平静地说道。
“这场比赛真是精彩,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这才是决战应有的样子。”欧阳英满意地说。
暮菖兰此时咬着牙,她已明显感觉到对方内力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又连绵,自己且不说有伤有毒在身,就算完好无损,拼内力也拼不过这样一个阳刚男子,想不到这寒雾可攻可守,可柔可刚,着实令人头痛,再这么耗下去,自己非败不可。
想到这里,暮菖兰准备撤剑了,就在这时,对方也猛地抽回了长剑,只听一连串巨响,四散的内力将擂台周围的围栏尽数折断,在飞舞的碎木中,马温长剑一抖,挽出三朵剑花,左击一剑,右击一剑,双剑接连而施,快如闪断,暮菖兰大惊之余,因刚才对方突然撤剑,她剑中的内力正在反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只得飘身后退,可对方两剑之后,突然向上又斩了一剑,寒雾立即组成了三道月牙形的冲击波向她袭去。暮菖兰大惊,慌乱之中也连挥了三剑,三道剑气与寒雾撞在一起,虽化解了这波攻势,但暮菖兰仍被马温剑上带出的力量震得后退了数步,“咣当”一声,撞在了擂台角那断了半截的旗杆上。
马温将穿云一横,寒雾化为了一条白龙,绕在他和长剑的旁边,凶恶地盯着擂台角连连喘气的暮菖兰。
“你这是什么剑法!”暮菖兰又惊又怒。
“魔霭。”
“这是什么剑法?”
“姑娘自然不会听说过。”
与台上暮菖兰的惊异一样,台下的人也在议论纷纷:“这是什么剑法?”“魔霭剑法,从没听说过呀!”“这是哪个门派的路数?”
台上的马温平静如常,等着暮菖兰重新走回擂台中央。见对方浑若无事,暮菖兰咬咬牙,虽然刚才那一波也耗费了他不少内力,可是他竟然完全没表现出来,若要再对付他,魔霭剑法本身倒在其次,关键就是那堆恶心的寒雾。
“暮姑娘,如果你认为在下只会靠寒雾取胜,那就大错特错了。”
白影一闪,马温猛然出剑,这一次,对方剑刃四周竟无半点寒雾,暮菖兰一咬牙,挺剑迎敌,在漫天飞红之中,双剑与双影又一次交织在了一起。此番,台下众人均是眼前一亮,抛开四散的花瓣不说,两人的剑斗确实赏心悦目,两人的剑法都是轻灵机巧,如春日双燕共舞柳间,高低左右,回转如意,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女子之剑,轻灵中不乏力道,而男子之剑,力道中加杂机巧。众人虽看出暮菖兰轻功胜于对手,手中重剑举重若轻,但对方毕竟手握天下最轻之剑,配上男子阳刚之力,打个平手也就不足为奇了。
两人滚滚在台上拆了数十招,此时,暮菖兰的飞花伴霞剑几至极限,花瓣越聚越多,而对方的魔霭剑法也丝毫不落下风,虽无寒雾相随,但暮菖兰就是攻不进去。此时,马温全身隐隐冒着白气,暮菖兰脸上也划过几滴汗水,两人的飘逸,两人的灵动,两人的一沾即走,俨然如两只彩蝶,舞过擂台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