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吴远寒已走得很远了,望着山崖下细长如丝带的洛河与斑点大小的巩义镇,吴远寒冷冷一笑,继续沿山路走了上去。但见路越到后面就越贴着崖壁而行,一侧是高耸的石壁,另一侧则是万丈的深渊,面对如此陡峭的山路,正常人都会知难而退,但吴远寒却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洛河消失在了视野中,山崖石壁相互林立,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吴远寒凝目一望,小路似乎通向一个山崖的拐角处,等走近后发现这里有一个极小的山洞,仅一人之高,两人之宽,仿佛是个天然的石洞,洞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若常人走到了这里也必定会被其中深邃的黑暗吓得原路返回,但吴远寒再次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因为他坚信正是这个洞在召唤自己。
洞里四下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吴远寒只得摸着石壁缓缓向前,但最令他惊奇的还是自进洞的那一刻起,他的耳边便有细若蚊音的低语在环绕,那如鬼魅般的声音不断诱导着他向前走。
终于,洞口进来的最后一丝亮光彻底消失,这里陷入了无尽了黑暗,吴远寒双目中尽皆黑色,深邃而又厚绵长,仿佛已坠入无尽的混沌之中。但吴远寒并不觉得惊慌,因为他觉得这个低语似乎并没有加害他的意思,相反这更像是一种特殊的求救声,这个声音的主人正迫不及待得要见自己。
“你是谁?为什么要将老夫带到这儿?你找老夫是要做什么?”吴远寒冲着黑暗大叫道。
四下并无回答,有的还是那些喋喋不休的低语以及无尽的黑暗。
“老夫知道你要见我,老夫也知道你有事要找老夫,老夫答应帮你做那件事,还请快快出来相见吧。”
“砰!”
黑暗之中猛然出现了四团火光,四个蛇形的火把出现在了四周的石壁上,吴远寒惊讶地四下看了看,这里是一片方圆数丈的开阔地,而自己的正前方竟然是一座祭坛。
这是一个石制的方形祭坛,祭坛上耸立着一尊巨大的石像,这一只有四条腿,有尾巴,类似巨蜥的的怪物,但与巨蜥不同,它的上半身是人身子,只不过这个身体早已腐烂,生锈的铁甲,裸露的肋骨,腐烂的血肉,令人毛骨悚然,巨大的铁质护肩下是同样朽烂的双臂,而且胸甲、肩甲、臂甲上都刻着诡异的纹饰,看上一眼便令人心乱如麻,更何况它他中还有一把和他人差不多高的钢铁双刃巨剑,剑柄也刻着妖纹,还缠着断裂的铁剑,剑刃上刻痕累累,不知砍过多少东西。在往上看,即便是吴远寒都全身为之一颤,因为这是一张没有血肉的骷髅脸,狰狞得令人不敢直视,而且头上戴着不知名的王冠,更令人惊奇惊奇得是这怪物头上还长着一对向下弯曲的羊角,从王冠两侧伸了出来。
“你是谁?为何要老夫前来,你想让老夫做什么?”吴远寒对着雕像大叫道。
“凡人,本座只想与你做一笔交易。”空洞而又苍白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什么交易?”吴远寒说道。
“如果成功......本座可以给你足与天地抗衡的力量。”空洞的声音说道。
“如果失败呢?”吴远寒反问道。
“神形俱灭。”
“呵......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交易。”吴远寒不仅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冷笑了起来。
“好......见了本座......竟无半点惧意,还敢和本座讨价还价......本座然你来这儿,果然是明智之举。”
“如果是老夫力所能及的,老夫自会答应。”吴远寒不卑不亢地说。
“很好......交易很简单......找到并摧毁紫月灵台,放本座出去。”空洞的声音说道。
“哈哈哈哈,原来是被神器困住的妖魔......找到紫月灵台也许可以,但老夫并不想摧毁它。”吴远寒大笑道。
“噢......凡人,你别无选择......”空洞的声音冷嘲道。
“什么?!你......啊!”
吴远寒忽然跪倒在地,他只觉自己左手疼痛欲裂,在他惊恐的目光下,只见一团血红的火焰一笔一划在他左手背上刻下了一个圆形的印记,这每一笔每一划,都让吴远寒感到了钻心的疼痛。
“怎么样,凡人,要么追随本座,获得梦寐以求的力量,要么神形俱灭。”空洞的声音冷笑道。
此时的吴远寒还在地上发抖,由左手不断传至全身的灼烧剧痛还在折磨着他的身体,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痛苦在渐渐减轻。
“首......首先......老夫得找到紫月灵台......”吴远寒喘着粗气说。
“哈哈哈哈......”那个声音狂笑道:“紫月灵台既是封印本座之物,在哪儿本座又岂会不知?紫月灵台就在......”
忽然,四下弥散开来一阵白雾,那个声音也立刻不见了,吴远寒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四下大叫着:“你说啊!紫月灵台在哪儿!老夫救你出去!”
“你说啊!”
“吴师爷!”
“你说!紫月灵台在哪儿!”
“师爷!”
吴远寒双手不断胡乱地挥舞着,终于有人握住了他的双手。
“紫月灵台!紫月灵台!”
“吴师爷,您怎么啦!”
吴远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身冷汗得他早已将衣衫全部浸湿。吴远寒惊恐地四下张望着,这才发现自己仍然在驻地的小屋里,随从们都担心地围在他的周围。这一切难道是梦吗?
“不!这不是梦,这绝不是梦!”吴远寒从床上跳下来,如疯子般夺门而出。
“师爷!”
“您怎么啦!师爷!”
吴远寒想找到刚才那条小路,可四下一望,这里哪儿有什么通向山顶的小路?只有一条来时的路,四周除了丛林什么都没有。
“这......这真的是梦?不可能......这不可能......”吴远寒喃喃道。
这时,随从们都从房中跟了出来,全都一脸惊异,也就在这时,吴远寒猛觉左手一阵刺痛,当他举起左手同时低下自己的头时,他惊呆了。
他的左手手背上,那枚血红的印记正泛着淡淡的红光,就如那妖魔的双眼一般,仿佛时刻在提醒印记的主人不要忘记他所选择的命运......
......
清幽的月光淡淡地笼罩着林荫之下的白衣公子,宁静而又安详,但暮菖兰却已吃惊地张大了嘴,她做梦也不会想到今夜在这洛水河畔会遇见他。
白衣公子淡淡地扫了一眼暮菖兰,又将目光移到了她背上的棺椁,随后又面无表情地把目光拿开了。
“公子......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暮菖兰结巴道。
“来阻止你。”对方的回答如往常一样平静。
“什么?”暮菖兰一惊。
“你明知道这是陷阱。你明知道他们也在找紫月灵台,而且你妹妹和断刃都在他们手上......”白衣公子静静地说:“你就这么孤身去送死吗?甚至......”说着白衣公子再次看了一眼棺椁,续道:“甚至要你所爱之人和你一起去陪葬。”
暮菖兰苦笑一声,对方说的这些自己又岂会不知,可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要去,这是唯一的可以拿回断刃,拯救雨惜,甚至找到紫月灵台的办法,纵然对方布下天罗地网,可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血影已死,断魂门应该没有人可以与自己抗衡了。
“即便血影已死,但那个吴师爷仍然足智多谋,你孤身前去仍无胜算。”白衣公子平静地说。
暮菖兰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慕容公子......您与令姐的大恩,暮菖兰无以为报,谢谢您今天说的话,但我决心已定......”
慕容彦云静静地打量着对方,数月过去,今日的她已与昔日大为不同,比起府上那个柔弱的姑娘,今日的她似乎又恢复了往日江湖女子的豪气,坚毅而又干练,会让人觉得她身上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你......真的决心已定?”慕容彦云闭目道。
“决心已定.....”暮菖兰略一颔首:“而且......我和他一起去。”
慕容彦云略微一愣,随即淡淡道:“去送死......都还要一起去么......”
“公子......”
“既如此......”慕容彦云淡淡道:“那我只能全力阻止你了。”
不经意间,慕容彦云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雪白透亮,精美大方,还环绕着淡淡的白雾。
暮菖兰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穿云剑,说道:“公子何苦如此。”
“我只是不愿意看见你就这样去送死。”慕容彦云平静地说。
“公子......非如此不可吗?”暮菖兰惊道。
“非如此不可。”对方的回答坚定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暮菖兰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背上的棺椁,平静地说道:“公子,您对我有大恩,我不会与您动手的。”
“既不愿意动手,还请随我回洛阳。”
“不可能的......我会去寻紫月灵台。”暮菖兰苦笑道。
“若是如此......”慕容彦云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那就得罪了!”
白光一闪,穿云剑已距暮菖兰面门不过数尺了,暮菖兰大惊,她万料不到对方竟然真的会动手,眼见剑招已至,情急之下只得放下棺椁,向右一闪,方才狼狈地躲开这一剑,哪知对方并不罢手,手腕一翻,竟又连刺三剑,暮菖兰大惊,连忙飘身后退,这已经是十分狼狈了,慕容彦云三剑过后右手一扬,一道剑气自下而上斩向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