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手点在下颚,“有道理,今天尾红没有跟着风出去,”要知道平时小天狗可以黏自家少主黏得厉害,“反而留在这里给我们东西吃?”
“所以这个蘑菇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幸村仔细看着手里的蘑菇,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尾红一见幸村和不二两人犹疑,立刻就急了,“请放心吧,幸村大人,不二大人,小的是绝对不会害你们的。这蘑菇非常难得,真正长成需要很长的时间,但存在于世却只有短短的数分钟。而这种蘑菇只有在完全成熟的时候摘下,才会完整的保存灵力。蕴含着充足灵力的蘑菇,哪怕是普通人吃下去之后,也会暂时性的拥有灵力,而且绝对对身体没有任何害处。”
就是因为蘑菇稀有且对生长于山林的妖怪没有任何用处,所以知道的妖怪才少之又少。
一目连也是早些年无意遇到一个爱上人类的妖怪,才知道此事的。
那是一个一见钟情的故事,妖怪少年在春天山花烂漫的时候遇到了来摘花的人类少女,在花丛之中,少女的笑容太过于美好,一下就晃花了妖怪少年的眼。但无论少年为少女做多少事,在少女的耳边说多少话,少女无法看到他,也听不到他的话。
但少女的心思细腻,隐隐约约的,她感觉到少年的存在。只是无论她怎么恳求,怎么请愿,都看不到能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人。
妖怪少年每次都站在少女的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女,却从来没办法从那双清透眼睛里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于是少年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少女看到他。
在蘑菇生长的地方,妖怪少年日日在那个地方守侯,就为了在蘑菇成熟的那一刻摘下蘑菇。有了这个蘑菇,心爱的姑娘就能看到自己,也能听到自己说话了。哪怕,只是不长的时间也好。
就这样等了一年又一年,妖怪少年从来没有离开,也没有放弃。
终于有一天,蘑菇成熟了,而且还一次长出了两朵。妖怪少年摘下蘑菇,捧着它欢天喜地的去见心上人的时候,却只见到了心上人的墓碑,就在他们初识的那个地方,在那片花海之中。
山中不知道日月,人类的生命对于妖怪来说太过于短暂,就在妖怪少年等待的时候,少女哭着嫁了人,然后像个普通人一样过完了一生。
人死如灯灭,心如死灰的妖怪少年把蘑菇留给了一目连,自己也离开了这片山林,连一目连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只有见证了这段爱情的蘑菇,一直被风神好好的保存着,久而久之,一目连自己也忘记了这个故事和这两朵蘑菇,直到尾红提起,蘑菇才重新被想了起来。
虽然一目连并没有向尾红讲述这个故事,但最后仍旧将这两朵蘑菇给了尾红。
这大概就是世界上的事奇妙的地方了。
看着小翠鸟在桌子上又是蒲扇翅膀,又是使劲摇头和点头。想也知道是着急了,幸村和不二对望一眼,两个少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二,”幸村拿着蘑菇有些迟疑,“要等风回来吗?”他不是不信任尾红,但是却没办法和风相比。
不二歪着头想了想,“吃掉吧。”
“不二?”幸村有些惊讶,比起追求刺激,依赖于直觉的青学天才,神之子要现实和慎重得多。
“总觉得会发生很有趣的事。”笑眯眯的小熊拿起蘑菇,“而且,风相信尾红。”他说着,毫不犹豫的将蘑菇吃了下去。
“不二。”幸村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见友人已经把蘑菇吃了下去,幸村没有丝毫迟疑的也将蘑菇放进嘴里,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多想。既然是朋友,有难同当,他不会放不二一个人出事。那么,他就相信不二的直觉一次吧。
不管怎么样,尾红是风养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幸村也好,不二也罢,都有种无条件相信的感觉。
“太好了!”看到幸村和不二两人都吃下了蘑菇,尾红蒲扇着尾巴飞到半空中又落下,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就等他们的反应了。
“嗯,没什么味道。”不二首先吃完了蘑菇,青学的天才这样评价道。
“你还想这种野生的东西是甜的吗?”幸村也吃完了,有些没好气的瞪了喜欢追求刺激的栗色头发的少年一眼。
“呵呵,”不二笑得很是可爱,“如果要我希望的话,我喜欢是芥末味的。”他喜欢那个味道的东西啊。
“怪异的味觉。”幸村下了结论。
不二早就被人评价过无数次味觉的事了,闻言也不以为意,“幸村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毕竟是吃了来历不明的食物。
幸村感觉了下,“没什么不对,不过才吃下去,就算有什么,反应也不会这么快吧。”
不二觉得有道理的点点头,他转向尾红,正准备说点什么,然后,长期眯着眼睛,看起来很温柔的天才蓦地瞪大眼睛。
察觉到不二反应的不同寻常,幸村也转头望了过去,然后,也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
在两个少年的视线中,原本只是普通翠鸟的小天狗,就像被擦去迷雾般,在形态模糊之后,又重新清晰了起来。
如同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气,又用抹布擦干净玻璃一般,小天狗的形象,清晰到纤毫毕现。
那是一只小小的天狗,长着鸟类的翅膀和头,却有着人类的手,还和人类同样穿着狩衣,带着帽子。他的手上拿着一根小小的棍子,现在正跪坐在桌面上,目不转睛的望着两人所在的方向,很是紧张担心的样子。
“这是?”不二不由得凑近了些,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和风画的一模一样。”幸村的声音放得也有些轻。
尾红有时候反应也是迅速,看到幸村和不二的模样,也感觉到可能是蘑菇起作用了。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幸村大人?不二大人?”
幸村和不二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诧异来。
“我好像听到尾红说话了。”不二重新眯回眼睛。
“我觉得不是好像,而是就是,你没听错。”幸村可不相信两人一起产生幻觉这类的,除非刚才吃的蘑菇有什么问题。
“……”尾红高兴的原地来个了旋转,“太棒了,太棒了!小的成功了!幸村大人和不二大人都听到小的的话了。”
“我们不是吃了蘑菇产生的幻觉吧?”幸村看了看原地蹦跶的小天狗问道,他可是听说过之前青学的桃城因为吃了毒蘑菇产生幻觉的事的。
尾红停下了欢快的动作,“当然不是,幸村大人,这不是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蘑菇。是一目连大人给我的,能让人类暂时拥有灵力,看到妖怪的蘑菇。”
“一目连大人?”幸村重复了下,“看来不是幻觉了,如果是幻觉的话应该不会有这么清晰思路。”
“不是幻觉,”不二弯了弯眼睛,他的直觉果然没错,看来确实是发生有趣的事了,“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形态的尾红吧。”
“嗯。”幸村点点头,“是的。”
尾红闻言想了想,随即重新跪坐好,小天狗正式的整了整衣服,然后认真的俯下身,“初次见面,幸村大人,不二大人,小的是少主的家臣尾红,请多关照。”这还是第一次能够拜见两位大人,尾红当然是拿出了百分之百的慎重。毕竟,在小天狗心目中,这两位是有可能成为少主夫人的人啊,当然要慎重的对待。
“呵呵,请多关照。”不二笑着回道。
“请多关照。”幸村也点了点头。
“小的,小的真的十分高兴能这样和两位大人说话。”感情丰富的尾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手帕,擦了擦眼睛,“终于,终于……”他终于做到了,没有辜负一目连大人的期望。
“不要哭啊尾红。”不二虽然平时也喜欢逗逗小翠鸟,其实还是挺喜欢他的,“这不是应该高兴的事吗?终于见面了呢,”
“是的,是的,这是高兴的事。”尾红动作迅速的塞回帕子,“没有辜负一目连大人的好意。”
一句话,让两个聪明的少年听出了端倪,再加上之前提到过的尾红特意在风离开的时候给他们蘑菇的事。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瞒着风呢?
幸村和不二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幸村主动开口询问道,“尾红,这个蘑菇是那位一目连大人给你的吗?”幸村听风荷将过在山崖上的事,当然对这位一目连大人不会陌生。据风说,这是位很温柔对人类特别友好的妖怪。
尾红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是尾红请求一目连大人的帮助,然后那位大人温柔的帮助了小的。”
不二也微微笑着开口,“尾红怎么想到要去找这种蘑菇呢。”还特意请求了那位一目连大人。
尾红这才想起来,他准备这种蘑菇给两位大人是为了正经事的。
但是,幸村大人和不二大人才刚看到他,话还没说上两句就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显得太过于急切了啊?
对人情世故有些通又有些不通的小天狗简直快愁死了。
“尾红?”不二没有得到回答,有些不解的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