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把这些属于我们的物品保持原样？”赫敏冷冷地问。
赫敏的话问出口，哈利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邓布利多已经去世很久了，为什么他的遗嘱现在才为他们所知？难道魔法部认为邓布利多会留下什么很值钱的东西？他冷笑起来，看着斯克林杰的眼睛。
“我们当然要检查一下！根据《正当没收物资法》——”
哈利和罗恩听到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他们对视。
“你怀疑邓布利多给我们留下的东西是黑魔法物品？！”赫敏大声咆哮道，“他是最伟大的白巫师！我知道期限还没有到你便同意把它们给我们的原因了！你们自己找不出来，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答案？！我告诉你，休想！”
斯克林杰似乎很不满，但他什么也没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棒状物，递给罗恩。罗恩接过去，反复地在手里把玩研究，看上去比刚才更迷惑了。斯克林杰那双黄色的眼睛盯着罗恩，似乎在仔细地观察罗恩的反应。不久之后，他发现罗恩甚至不知道怎么使用这个熄灯器，只好遗憾地转开了目光。
接下来拿到遗物的是赫敏。那是一本如尼文的书，在三人之中只有赫敏上过古代如尼文课，上面的字迹哈利一个也看不懂。赫敏的手有点颤抖，她摩挲着书皮，刚才咆哮的凶悍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令人心碎的脆弱。罗恩没有顾忌斯克林杰在旁边，侧过身搂住她。赫敏把头深深地埋进罗恩的肩窝。
“最后是你，波特。”斯克林杰说，他戴上了一只手套，拿出一个金色小球，“飞贼是有肉体记忆的。它们会记住第一个抓到它们的人的触感，这就是比赛可以公正评分的原因。我相信，邓布利多的遗嘱最大的秘密在这里——飞贼最适合藏东西，他一定在这个飞贼里放了什么。只有你能打开它。”
他把飞贼递了过来。
哈利犹豫了。他很想接过邓布利多最后留给他的东西，又不想让他们之间的秘密被发现。他明明那么努力地保守那些秘密……
“它属于你了，波特。”斯克林杰的目光像锁定猎物的鹰隼一般牢牢地盯在哈利的脸上，哈利不情不愿地慢慢伸出手，祈祷着邓布利多能在上面多加一道咒语，让它只能在他单独一人的时候打开。他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咒语，但邓布利多向来心思缜密，好像无所不知。至少他一定能想到在打开飞贼的时候可能会有贪婪的人在旁边窥伺？
哈利终于接过飞贼。金色的小球上面有一行字：我将在结束时打开。它在他手里有气无力地扑棱了两下翅膀，便乖乖地缩成一团，躺在他手心不动了。斯克林杰看着这个小球，脸上终于现出了浓浓的失望，他苍白着脸站起身，像是有点晕眩，摇晃了两下才稳住身体。
“看来现在离结束还很远。”哈利说，他挑了下眉，用充满讽刺的目光看着斯克林杰。
“还有一件物品。”斯克林杰说，“格兰芬多宝剑。只可惜，格兰芬多宝剑是属于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没有权力把它赠送给你。根据可靠的历史资料，它会出现在每一个出色的格兰芬多学生面前，我们也不知道它在哪。”他说着耸耸肩，接下来的话像是最后通牒：“波特，邓布利多相信你。我无意质疑他的判断，但你终归只是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如果你决定一个人孤军奋战，注定无法胜过神秘人。”
“你又想劝我跟魔法部合作？”哈利攥紧了飞贼，冷冷地问。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烈日下的葬礼，结束后一片狼藉的、空无一人的草坪，冷冰冰的白色大理石墓碑即使全身沐浴在骄阳下仍无法反射出一丝暖意。同时闪现的还有那道驱散了霍格沃茨上空阴霾的耀目白光，还有黑夜之中最后的璀璨焰火。他的手摸到了魔杖，它仍在他裤兜里。疯眼汉曾说过有很多比他厉害得多的巫师都烧过自己的屁股，但他永远没办法再次对他提出警告了。
“这对你来说最好。波特。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现在邓布利多已经不能保护你了，你应该——”
“那你们就能保护我？我们转移的时候你在哪？”哈利大声问，胸中长久郁结的气体终于找到了缝隙，疯狂地冲击着障壁试图全部释放出来，“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包围了我们，疯眼汉牺牲了，弗雷德和韦斯莱先生都受了伤，那时候魔法部在哪？我也被迫使用了魔咒，如果我没记错，那时候我还不满十七岁！我现在也不满十七岁！我怎么没有接到魔法部的传唤！？”
“那是因为凤凰社不肯跟我们合作！如果你通知我们你具体的行动时间，魔法部可以派傲罗保护你！”斯克林杰也提高了声音，听上去甚至比哈利还要愤怒，“阿拉斯托太一意孤行了！假如他把你的行动上报魔法部，大家都听从魔法部的指示——”
“去你妈的！”哈利吼道，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斯克林杰像是被哈利突如其来的粗口吓了一跳，他的脸飞速涨红了。他紧随哈利站起身，举着魔杖，似乎打算用它去戳哈利的胸口。哈利也拔出魔杖准备自卫，他并不介意给魔法部长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恶咒。斯克林杰喘了会粗气，最后先一步放下手，看上去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为你的决定感到遗憾，波特。”他说，“不过我还是认为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假如你有一天愿意来……”
“对不起，先生。”哈利也冷静地打断，举起手给斯克林杰看他手上那行泛白的字：我不可以说谎，“这是魔法部部长的属下，乌姆里奇教我的。我很感激她，所以决定贯彻这句已经刻在心底的话。这就注定了我一生都会离魔法部远远的。”
斯克林杰的目光死死盯着那行字。最后，他把魔杖揣回长袍里，狠狠瞪了窃笑的罗恩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
“干得好，哥们儿！”斯克林杰一出房门，罗恩便兴奋地说。哈利疲惫地笑了笑，跟在斯克林杰身后走下楼梯。
斯克林杰似乎十分愤怒，他走路的速度好像都变得快了起来。珀西看了看父母，有点犹豫地跟了上去。
“珀西，我以为你回来是为了参加比尔的婚礼！”弗雷德大声说。
哈利从来没看见过弗雷德这么生气。他的脚步变慢了，很快就跟斯克林杰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祝他新婚幸福。”珀西生硬地说，“我也是想回来看看他——他们很般配。我还要回魔法部——”
“回魔法部！”弗雷德怒气冲冲地说，“我以为你开窍了，以为你终于知道了自己有多蠢！在我们——”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亚瑟的眼睛，“在我们付出了这么大代价的情况下，你还决定相信魔法部能解决一切的这种屁话！？疯眼汉死了！”他爆出一长串粗口。
“弗雷德！”亚瑟厉声制止道，但是他站着没有动，显然也不认为弗雷德说的话有什么大错。他拿出手帕擦着汗，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向自己的上司道个歉。最后他没有说话，似乎决定就这么算了。
“那么，再次向你们道贺。”斯克林杰僵硬地说，径自走向花园的出口。珀西一句话也没有说，手都没有摆，转身跟了上去。
“你这个蠢货！”弗雷德大声吼道，“我受够了！你滚蛋吧，韦瑟比！永远也别回这儿来！以后不管在哪，只要我见到你，绝对会把你变成一条鼻涕虫！”
珀西没有回头，他笔挺的后背似乎更僵硬了一点。弗雷德看着珀西离去的方向，大声地骂了几句粗话。韦斯莱夫人红着眼圈拍了他一下，弗雷德又望了望珀西和斯克林杰的背影——他们还没有走出保护咒的区域，再次愤愤地嘟哝了几句。他安慰性地拥抱了一下自己的母亲，转身跟乔治一起整理座椅去了。
☆、第十四章(友情提示：无SS）
等到下午一点的时候，客人们开始一批一批地前来。乔治和弗雷德并肩站立在小路上欢迎每一位客人，哈利从未见过他们这么正经的样子，总觉得有点想笑。他自己喝下复方汤剂，变成了一名红头发的韦斯莱。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还是不太习惯韦斯莱家的人普遍偏高的身高和好视力，总是想要跨大步迈过障碍物或者伸手去推眼镜。
他的手腕上戴着早晨韦斯莱夫人送给他的金表。从这一天开始，他彻底成年了。
“明明昨天还是大晴天，今天怎么像是要下雨。”哈利带着一群男巫走进大帐篷的时候，听到韦斯莱夫人小声说。他安排宾客们坐进固定的位子，走出去带领下一批客人的时候抬头望了望天，果然没有太阳。
他早晨起得太早了，记忆里全都是清晨的雾气和露珠，连午饭都吃得浑浑噩噩的。与斯克林杰的对话也让他十分不舒服。大半天里，他的思维一直非常混乱，机械地微笑，安排座位，脑子里乱糟糟地思考着邓布利多的用意何在，甚至没有注意到天亮了却没有阳光。虽然天气本就无常，无法真正影响到婚礼流程，但不能阳光普照总是让人的心里也稍稍有些阴霾。英国的天气就是这样，要是这场婚礼在法国举行，想必会没有一点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