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一时无言,颓然闭上眼:“一念如斯,竟至于此。龙类还真是一种意气用事的生物。”
“宇智波,在龙文中的意思为‘皇帝’。继承了白王所封印的力量的人类便以此为姓氏,繁衍生息,渐渐也蔓延出了别的氏族。宇智波最早有记载的出现地大约能对应到现在的佛罗伦萨,甚至有过从梵蒂冈到佛罗伦萨这一片领土都是昔日白王王座的说法。白王血裔的传承与其他混血种不同,他们直接从白色皇帝身上得到了至高的力量,以至于血统浓度都在临界血限以上。”斑将手探入那柔顺的长发间,缓缓的顺着,“然而因陀罗的力量也不是人人都消受得起的,白王血裔在继承那种强悍力量的同时也继承了龙类的偏执凶残,且大多英年早逝,像我这样居然活过了一个多世纪的几乎从未有过。这才是怪物啊,柱间。如果说白王血裔是混血种中的异类,那我就是异类中异类。”
“斑……”柱间直起身,一不留神坐在了地上,疼得他一皱眉,但他却抓着男人的手不放,急切的想要剖白真心。
“我知道。”斑微微扬起唇角,眉眼间带了些许意兴飞扬,“你说过,在你心里,我只是宇智波斑,哪怕我是龙类。”
坐着说话总归有些狼狈,柱间拉着他一并站起身:“不光是这样。”
斑一挑眉,等着他说出新的花样来。
“你应该听过的,混血种中有把学院和密党类比作黑王白王的说法。”柱间抱着他,看着斑身后那高大肃穆的青铜残骸,衬得他低沉的话语仿佛踩踏过成千上万年的岁月,“但我们必不会像他们一样,落得这样苍凉的下场。”
“当然不会。谁要像那两只愚蠢的爬行种一样?”斑用力吻上了他的唇,手上用力,将柱间整个人拉向自己。随即感觉到唇上的力道加深,那个低头亲吻他的男人将膝盖顶进他两腿之间,逼得他后退一步,抵上冰海铜柱。铜柱上的纹路磕得背后生疼,但身体反而生出一种等待对方更加上前压迫的渴望。
再近一些,更近一些,就这样直到永远。
“行了,别看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带土一把捂住鸣人的眼。此时他们两个正趴在楼上的栏杆上,专心致志的研究楼下的动静。
“放开啦,我师父写的比这个限制级多了的说。”鸣人掰开带土碍事的手,眨了眨眼,“可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带土一耸肩:“他们张开了言灵领域,摆明了不想让我们听见呗。”
佐助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好似对这种狗男男的戏码不感兴趣,手中的手机却选了个好视角抓拍。
围观够了八卦,带土也懒得再去看他们咬嘴巴,一手揣口袋里,转身往房间走:“看够了就该干嘛干嘛去,该看书的看书,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他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佐助一眼,“老混蛋应该不会拒绝你的要求,晚饭后就出发去澳大利亚。”
佐助的目光与他在空气中有一瞬间的交汇,随即双方心知肚明的错开。
鸣人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只耷拉着脑袋抱着《古龙族语言概论》回了房间。
当两个人终于从难舍难分的暧昧缠绵中分开后,斑终于得以站直身子,伸手抚平衣上的褶皱。他回头看了眼仍有多处残缺的冰海铜柱:“说起来,我最在意的是‘帝誓’的下一句。奥丁盛宴的时候我与大蛇丸的那个手下交过手,他曾说‘帝誓’是白王对自己终将苏醒作出的宣告,下一句就是在他预测自己归来的时刻。”
柱间皱了皱眉:“难以破译吗?”
“缺了关键的几处线条,我只能大概的推出与风火地水有关。”
“四大君主?”
“有这个可能。”
“说到冰海铜柱的残片,我之前已经把学院收集的残片上的纹路默写下来了,你看看能不能对得上。”
斑啧了一声,算是认同了这个提议,撤去言灵领域,准备离开:“走吧。”
柱间牵起他的手和他一起往楼梯口走,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是水户的短信。因为刚才身处言灵领域之中,手机收不到信号,想必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果,才短信留言。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柱间轻笑一声。
“嗯哼?”斑回头瞥了他一眼。
“水户说有一批青铜器巡展三日后要在威尼斯的圣马可大教堂举行,那里面有冰海铜柱的残片。”柱间看了眼短信,念出内容,“她说你对冰海铜柱感兴趣,这个消息就算是对你替她解密龙卵的感谢了。”
斑微微眯起眼,随即冷哼一声:“我想起来了,那次巴黎拍卖会就是她在同我竞标。”
柱间收起手机,眼中带笑的看向他:“看得出来你有兴趣,不如……”
斑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潜台词,眉梢微扬:“好啊。”
“那就这么定了。”柱间吻了吻他的手背,“蜜月计划提前,第一站,威尼斯。”
“人手都调度好了?”斑用小勺搅了搅了自己面前那份香菇鸡茸汤,看了眼一旁的带土,随口问。
带土专注的切着牛扒,漫不经心的点头:“佐助也跟着一起去。”
“澳大利亚的总部不比其他小据点,下手的时候要把握时机。之后的调查工作也马虎不得,是要花上一段时间。”斑尝了口汤,目光却没有落在佐助身上,反是看了眼闷头剥着虾壳的鸣人,见他没有嚷嚷着要一起,倒是颇有几分纳罕,想来时佐助已经和他勾兑好了。倒是让人省心了,他心下满意,于是将注意力转移到晚饭上:“味道淡了些。”
柱间正在给他剔鱼刺,听到他这么说,就着他的勺子尝了尝:“盐多了反而失了鲜味,这样倒是刚好。”然后他把自己那份汤推到斑的面前,“要不你喝我的?”
斑面无表情的接过,不紧不慢的喝起来,也没有再挑剔。
带土已经要被他们这股矫情劲闪瞎了,学着斑刚才的样子放下切好的牛排,捂胸口嘤嘤嘤:“唉,味道淡了些。”
于是鸣人把他那份端到了自己面前,爽朗道:“没事,我帮你吃了。”
等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佐助将笑意同佐餐酒一并咽下,云淡风轻的开嘲讽:“人家有对象可以矫情,你学来给谁看去?”
“吃你的饭,吃完就出发。”带土索性吃起旁边的椰蓉奶油羹,“这家没法呆了。”
柱间将腌鳕鱼中那几根细微的刺剔除来后放到斑的盘子里,想起一事,冲鸣人嘱咐:“我和斑明天要去一趟威尼斯,之后还要去巴黎,可能要过段时间才回来。你一个人呆在宅子里要好好的。”
“两个。”斑慢条斯理的吃下鱼肉后纠正,“还有黑绝在。”
“啊,对。”柱间点点头,“你们两个可以作伴。”
鸣人大惊:“校长你们也要走?去做什么?”
柱间揉揉他的脑袋,好像在说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度蜜月啊。”
“那么大一个房子随你折腾。”斑淡淡道,“反正有黑绝在饿不死你。如果你想提前回学院的话也可以找他安排。”
“我不回去。”鸣人果断道,“我要在这里等佐助回来。”
“那就在家呆着。”斑帮他得出了结论。
执行任务无须带太多行李,佐助只简单拾掇了几件衣物,然后背起那柄武士刀同带土一并走出了宅子。鸣人送他到门口,憋了许久最后才挤出一句:“要是觉得无聊了,就给我发短信。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赶过来的。”
带土瞧他那样,抖了抖鸡皮疙瘩,点了根烟拍了拍佐助的肩,走到一旁:“我抽完这支烟再过来叫你。”
佐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金发少年,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不善于表达许多感情,也觉得没有表达的必要。毕竟很多话说出来只是空话,远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有意义。但不说,并不代表心里不明白。
何况时间还长,有些话靠着岁月印刻在生命里,往往来得更刻骨铭心。
他本来想说句“等我回来”,又觉得这戏码太过矫揉造作,好似接下来就要执手相看泪眼,于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伸出拳头。
鸣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也伸出拳头与他一碰。
红蔷薇蔓上花架,悄然开出艳丽花朵的同时也滋生出尖锐的花刺。带土远远看着这一幕,深吸了口烟,却被尼古丁的气味呛得咳嗽。
偌大的床上只剩一人的感觉难以表述,鸣人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房间里一片黑暗死寂,这让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没遇见佐助的时候。屋子里也是这样空荡荡的漆黑一片,他却希望着能有鬼怪从黑暗中跳出来,哪怕吓人可怕,他也不介意拉着它聊聊天什么的。可他等了一个又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他始终是一个人。
后来长大些他才明白,其实最大的鬼怪早就出现过了,那就是孤独。
这么胡思乱想着,他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任由自己被梦境捕获。
青铜色的天空上,云层却是一种凄厉的血红,好像整个苍穹都被点燃了一般。大片火雨砸向地面,入耳尽是一片哀嚎。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感觉什么也做不了,下意识想要逃避,又觉得那不是自己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