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彼岸花咀嚼的时间更长了些,但众人全都没有异议,在彼岸花满足地散开后,阎魔一个响指,吞噬了石观音的花儿们就渐渐淡去了身影,而阎魔本人则又一次慵懒地斜倚在弦月之上。 险些赴死的石观音就这么被阎魔审判了,秦珩暗自唾弃自己的弱小,却还是松了口气。郑重地向各位妖怪们道谢,重点感谢了阎魔,“多谢大人相助,不然我等垂危。” 阎魔摆摆手,并不在意。她顿了顿,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提点了秦珩一句,“你那位垂危的朋友才该带来给吾看看。” 经过提醒,秦珩一惊,立刻前往之前姬冰雁三人藏身之处,见到完好无损的陆小凤,昏迷不醒的姬冰雁和一直不停歇的花鸟卷,才算真正松了口气,至此,终于全都聚齐。 阎魔在姬冰雁的鼻息掠过,然后轻描淡写地道,“接下来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她厌恶地皱眉,“在吾的那个世界也存在罂粟这种东西,没想到你这里还会有。”言语间的厌恶和排斥毫不掩饰。 秦珩歉意地一笑,轻声道,“之前听人说这种毒成瘾性极高……” 阎魔笑了,眨眨眼睛,“吾削弱了这种瘾,只要他听过瘾发的前三次就可以了。这三次一次比一次微弱,第一次最强,而后次之。” 听了这话,楚留香暗暗松了口气,随后三人认真的向阎魔道谢,这可真是救命之恩了。 阎魔吐出一个烟圈,还要说什么,却在听到天边的轰隆一声雷声后,蹙起精致的眉,喃喃道,“看来是时候回去了。” 秦珩同样注视着天边的雷,神色凝重,他从没有感觉到这么危险,哪怕濒死的时候也没有,没有其他人提示,他自己拼着咳出血的压力,逼迫着体内的灵力,然后勉强划出了一个召唤阵。 阎魔神色渐缓,什么都来不及说,率先走了进去,转瞬间就淡了身影,随后是几个SSR的大妖,小妖们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紫色雷光,整个人的身影都僵住了,还是在秦珩的帮助下踏入召唤阵。就在所有的妖怪们淡去身影的那一刹那,天边酝酿许久的水桶粗的亮紫色天雷携带万钧之势劈了下来,又在即将达到地面时失去了目标,多数散去,但少有的劈在了黯淡的召唤阵上,另一小部分,则直直地劈向秦珩。 秦珩眼睁睁地看着天雷劈下,潜意识却告诉自己不能躲,于是他只感觉自己周身一痛,一口精血喷出,很快失去了意识,在模糊的视线中,是楚留香和陆小凤惊慌朝自己跑来的身影。 等到秦珩醒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听说在那道雷光之后没几天,大宋朝的士兵们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石观音的老巢,结果看到了满地狼藉,还有些乱七八糟的血迹,当时领队人心下一凉,以为几人全都壮烈牺牲,谁知他们在打扫了战场后,在几间空置的房间内找到了狼狈的几人,那时候除了秦珩全都清醒了过来,只不过姬冰雁的身体还虚弱,其他人也是身体带伤,他们在一把火将山谷内的残余罂粟花全都付之一炬后决定先在此处养伤,等待姬老板的后援。好在阎魔的一手直接将那些罂粟花破坏个七七八八,根本不成气候,所以他们才能如此简单粗暴的操作,谁知等了几天,没等来姬老板的商队,反而将朝廷的人等来了。 领队的还是姬老板非常熟悉的南侠展昭,一伤残一健全人士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半天,搞懂了来龙去脉,姬老板感叹秦珩的爹尚书大人是多么的心疼儿子啊,竟然能倾全朝之力说服今上发兵剿灭石观音,虽然其中定然有些诸如自己的统治被威胁之类的因素在,但到底是不容易做到的。 姬冰雁在一边感叹,而听到这些话的楚留香,则神色复杂地看着面色红润昏迷在床上的秦珩,心想之后尚书大人肯定是不会轻易再让秦珩出了京城了,这么一想他多昏迷一会儿也好…… 不管怎么说,震惊朝野的石观音事件终于落下帷幕,在整个王朝转动起来的时候,谁也不能抵挡它的步伐,在今上坚定的决心下,全朝廷的大臣们予以支持,很快,在功臣秦珩昏迷的时日里,在楚留香,姬冰雁等人的养伤时间里,就听外面一天传一个样,今天是朝廷暗中干涉将现任丐帮帮主南宫灵拿下,明日就是经人举报,江湖上有名的七绝和尚无花其实是个假和尚,因为有人见过他长发飘飘的样子,然后又有传言无花虽然无欲无求的样子,其实背地里是个杀人魔头,江湖人义愤填膺,很快将人交由开封府发作……又有连云寨寨主戚少商率领整个连云寨前来朝廷投奔,圣心大悦,据说接待他们浩浩荡荡一帮人的,就是他们曾经的师爷,现在盛名远扬的顾惜朝顾大人,这些消息真真假假,却根本挡不住江湖人的热情八卦。 直到秦珩被拘在家中的摇椅上,晃晃悠悠昏昏欲睡的时候,下面的小厮又递来了新的消息,比如江湖上神秘莫测的一大杀手组织突然被曝光其头目是薛家的薛笑人,是那个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痴傻弟弟,而很快,这个杀手组织就被捣毁了据点,很快泯然众人,而作为被组织一直追杀的原金牌杀手中原一点红,终于能够安心和曲无容浪迹天涯了。 陆小凤在京城待了几天就待不下去了,说是要去江湖上留下他的传说,很快就携着他的红颜知己拍拍屁股走人了。而艰难熬过了第一次罂粟花瘾-性的姬冰雁,脱力后在喝过一碗热粥,给伤处擦过药膏后,换了一身全新的里衣,擦了擦瀑布一样的冷汗,就又是好汉一条了。最困难的一次已经挺过来了,也就不在乎别的了,姬老板套了马车,干脆利落的回去他的兰州继续赚钱去了。 于是兜兜转转,又剩下秦珩和楚留香两个人了。 又一日醒来在阳光下,懒洋洋的两人手指勾着手指,并肩躺在宽大的摇摇椅上,一睁眼就是明媚的晴天白云,心中有种被烫慰过的舒适感,于是在此情此景之下,秦珩第一次主动提起了那天那惊天的雷鸣,“其实在近段时间,我已经尽量避免了召唤式神,”他的声音懒懒的,好像春日正好的阳光,透着些轻盈,“因为我冥冥感觉到了此间世界对于妖怪们的压制,召唤的次数越多,压制就越大。” 秦珩侧头,注视着楚留香温柔的眉眼,事隔近三个月后,对于那天的回想,眼底才淌出些真实的后怕来,“就好像动用了不同于此间的力量,于是就被整个世界排斥在外,”对上楚留香惊诧的眼,秦珩轻轻动了动,肯定了他的想法,“那次的天雷就是对他们的惩罚。”
“……只不过他们最后逃脱了,这些惩罚就落在了你身上。” 秦珩点点头又摇摇头,沉吟了一会儿,选择实话实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惩罚,因为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而后面的昏迷更像是陷入了深度睡眠,饱饱的睡了一觉,”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可能就是我和式神们之间的契约并没有那么鲜明了,感觉像是影影绰绰雾一般,可能现在召唤式神的成功率也大幅度降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