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不竞……」湘灵下意识地往枫岫身边依近了些，怯怯道：「这是我的选择，请你尊重我。」
「尊重？」南风不竞冷笑了一声，冷静表面底下，眼神却充满着掩不去的心痛与不信，「这就是妳的选择？像他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妳！」
被这样毫不客气地食指直指着鼻尖，枫岫的表情倒是一贯从容，跨前一步不让湘灵直接与南风对上，温声却不失威严地淡淡应道：「南风先生，请别做出这样有失身分的事情。」
-----
凯旋侯表示：(嚼嚼嚼)(吃爆米花看戏中)
第十二章
「枫岫！你少装得一副清高的模样了，谁知道你对湘灵说了什么甜言蜜语欺骗她……仗着湘灵年幼就想玩弄她的感情！」南风不竞的眼中尽是一片妒忌的怒火狂燃，几近口不择言，「你的私生活如此不检点……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给湘灵幸福的！」
说得好！若不是场合不对，凯旋侯真想替南风不竞浮一大白。
面对南风不竞的指控，枫岫仍是神情淡然以对，「如同湘灵所说……这是她的决定，如果南风先生是位绅士，确实应当尊重她的选择。」
南风不竞被噎住了，只能转向湘灵，语气竟是有些萧索，「那些日子……妳都是在敷衍我吗？」
湘灵像是非常为难，「南风不竞，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以为你明白，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我早就心有所属了……」
「……他可以，我却不能吗？」南风不竞一脸痛心，却是犹自不肯放弃地追问道：「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人家就不喜欢你嘛，傻小子，还要问这么多，不是徒增自己难堪的吗？」半身都倚在凯旋侯胸前的女戎像是看戏看得百无聊赖，纤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娑把玩着凯旋侯材质柔软的领带，吐气如兰似地靠在他耳边低笑道：「侯说是不是？」
凯旋侯还真的差点被逗笑出声，微弯起唇角，「女座自然是明白人……可惜人生自是有情痴。」
「我是已经歷尽沧桑，所以看破了，能让我看中意的好男人是稀有动物，可遇不可求呢……」女戎意思意思地拭拭眼角想像中的泪水，眼中却闪过几抹有趣的精光，「倒不知道从没有绯闻传出的凯旋侯……是当真守身如玉若此呢，还是单纯眼高于顶？侯的条件明明这么好，不是吗？」
凯旋侯半挑眉，低头逼向女戎，「……女座言下之意，莫非是想亲自试试看吗？」
那语调分明是如此的煽情而诱惑，却是不着痕迹地，轻轻地按住女戎后腰的要害，反手折住她手腕──别以为女戎彷若无骨地整身贴在凯旋侯身上……那可处处都是戒备，半点也没有疏忽的。
被拿住的女戎倒是不恚不怒，反而还微微笑起来，「不愧是火宅佛狱的不败传说……凯旋侯，我很中意你。」说罢，竟然灵滑似蛇地，眨眼便脱出了凯旋侯的掌握。
凯旋侯还不及反应，女戎又若无其事地艷笑着抱住他手臂，示意他再次往舞池中看去。
不知那三人又谈了些什么，湘灵竟是掩面哭了起来。寒烟翠倒是不知几时回了场中，已经赶去陪在湘灵身侧，正安慰地搂着她肩膀。而枫岫蹙着眉，少有的脸色凝重；南风不竞脸色也不甚好看。
「够了！」看来应该是听闻了通报消息的戢武面罩寒霜，大步走入场中，沉声道：「今天是我父亲跟小妹重要的日子，本该是轻松快乐的聚会，我们自然欢迎任何愿意分享我们喜悦的宾客……但无礼而来的客人，杀戮碎岛并不愿意招待。」
南风不竞冷笑一声，「让自己的小妹嫁给这种男人，真的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怎么样也不会比嫁给你这样无礼的傢伙差到哪去。」不同于枫岫的温和冷静，戢武出口就是讽刺，「南风不竞，今天破坏宴会的过失，我看在我父跟小妹的面子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但这样丢自己脸的行径你也该够了，快快滚吧，别逼我请人把你扔出去。」
南风不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戢武把话讲得如此难堪，他也只能咬牙忍住。最后恋恋不捨地望向那抹怎样也不愿看向自己的嫩黄身影，无力一嘆，黯然地转身离去。
一齣闹剧至此总算落幕，在场的宾客们都显得有些尴尬。枫岫跟寒烟翠一同将湘灵先送回房去休息，留下来的戢武虽是说了一些致歉的场面话尽力周全，但众人也已经没了聚会心思，宴会也只能草草散去。
「耶？这么快就没戏了？真没意思。」女戎撇撇唇，「我还期待枫岫律师会不会跟那位来闹场的先生打起来呢……为了心仪的淑女决斗，听起来多有中古世纪的浪漫风情呀。」
「女座这是隔山观虎斗……看得还挺高兴的。」
「侯不也是吗？」抛了个媚眼过去，涂着精緻蔻丹的指尖沿着凯旋侯上臂缓缓游走，「如果侯觉得不过瘾……不如，咱们去找点乐子？」
凯旋侯语带遗憾，「女座如此盛情相邀……可惜我得将我们家的大小姐给完好无缺地亲自送回去才行……掉了根头髮我都吃不完兜着走。」
「哼，这回又让你逃过一次。」女戎不满地哼了哼，復又轻笑，「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一样记在帐上，以后再一併收算……」纤长指尖略微用力地隔着西装衣袖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你任何时候都找得到我……我相信，侯很快会需要的。」
虽是不以为然，凯旋侯仍是下意识地将那号码暗记在心，唇上配合似地挂起风流微笑，「女座的青睐……我受宠若惊，但仍是收下了。」
「我敢打赌，你是不可能主动打给我的，不过……到时候应该也由不得你就是了，呵呵。」凑进凯旋侯耳边抛下这句状似赌咒般的谜样发言，女戎娇俏地轻啄了他面颊一下，「夜安了，侯。」
猝不及防，凯旋侯向来不喜欢他人近身，但女戎既已先下手为强……他也不是这么没风度的男人。只能说美女向来吃香，这话着实真理不假，就算是凯旋侯也只能无奈地目送那抹窈窕身影离去。
转头回望，厅中的宾客已是散去得差不多，凯旋侯垂眼想了想，招手唤来一位侍者。
第十三章
好不容易让情绪激动的湘灵冷静了一些，哄着她去更衣洗澡。这样整晚折腾下来，湘灵有些形容萎靡，却更添楚楚可怜之色，盈盈着秋水的眼中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泪来，「翠姊姊……今晚，妳、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我、我不想一个人……」
寒烟翠本就非常不放心湘灵，思忖半晌之后便温声应道：「好，我留下来，妳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湘灵这才破涕为笑，「谢谢翠姊姊！」
「傻丫头，妳跟我之间，还用说什么谢不谢的？」
湘灵撒娇似地抱了抱寒烟翠的手臂，娇憨模样直要让人心也化了，「人家是真的很谢谢翠姊姊嘛，要是没有妳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到一半才像是突然想起，「啊，对了！翠姊姊，妳先帮我送一送枫岫好吗？我现在好狼狈，不想让他看到……」
闻言，寒烟翠只能无奈又宠溺地笑起来，「我知道了，妳先洗个澡，才好早点休息。」
「我马上去……啊翠姊姊，妳、妳不可以偷跟枫岫说我坏话哦！」话毕就吐吐舌头，一熘烟地躲进浴室。
「我是那种人吗？」
好气又好笑，寒烟翠转身退出内室。走进房间外侧的小厅，枫岫正在那里等着，见她走出便起身道：「湘灵还好吗？」
寒烟翠点点头，解释道：「我让她先去洗澡了，冷静一下情绪……今天晚上我会留下来陪她，不会有事的。」
「是这样吗？」枫岫像是也松了口气，露出温朗笑容，「这样我就放心了，辛苦妳了。」
面对这人，要说自己毫无情绪……那是骗人的。寒烟翠很清楚，自己这种心情，就叫做「嫉妒」。勉强勾起嘴角，压抑住内心复杂，「关于南风不竞……你打算怎么处理？」
而对于寒烟翠突来的质问，枫岫像是颇感讶异似地挑起眉，微微含笑道：「我没料到……寒烟翠小姐会好奇这个？」
心怀他意的寒烟翠顿感有些狼狈，像是某种不堪被看穿了一样，「……我会关心湘灵，这是自然的吧？」
也不知道枫岫是否听出了寒烟翠的言不由衷，幸好他不像有多问的打算，只道：「我关心的只有湘灵的想法……其他人，我在乎不了那么多。」这倒也不算谎话。
「说得如此有自信……我该称赞不愧是知名的枫大律师吗？」
寒烟翠苦笑起来。虽然早知道湘灵对枫岫一往情深，但今晚突如其来的婚讯着实将寒烟翠弄得有些懵，压根无法冷静理智地分析；再加上南风不竞的闹场，顿时让寒烟翠的危机意识上升到最高点，看谁也是草木皆兵，「反正最终湘灵选择的是你，其他人再多说什么也动摇不了。」
──爱情，永远是旁观者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