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老爷的科举人生 强推完结+番外 (细鱼)
上舍的人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捂着腹部,倒吸了口凉气。
“你,你!”贾政捂着巨痛的腹部,颤抖着手指指着贾赦。
贾赦弯下/腰,拍了拍贾政的脸,温柔地笑着说道:“弟弟可别生气,大哥一时做错了事,你我是兄弟,合该包容我一回,况且得饶人处且饶人哪。”
他撂下这句话,嘲讽地扫了一眼上舍那伙人,转身就走了。
贾政疼得汗如雨下,看着贾赦离开的背影,恨得咬牙裂齿。
“打得好!”陈荣贵冲着贾赦竖起了大拇指。
贾赦笑了,“你怎么不替他说说话?”
“我替他说话干嘛?”陈荣贵嗤之以鼻地说道:“你弟弟是什么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哪一次他说的话像样了,就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好家伙,别说你,我听着都来气。”
贾赦笑而不语,看来正常人还是蛮多的,像贾政这种慷他人之慨的“圣母”还是越少越好。
结果贾赦没想到。
贾政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来回家告状这一招。
他面对着贾史氏的指责,和贾政怨毒的眼神,心里只觉得好笑。
“老爷,您看看,他都把老二打成这样了,还一点儿愧疚之心都没有。”贾史氏本就怒火中烧,见到贾赦的态度,怒气烧得更猛烈了,指着贾赦,对着贾代善说道。
贾代善低头吃着饭,细嚼慢咽地把饭咽下去后,才慢吞吞地说道:“老大做得对,要是我听了,我也打。”
“老爷!”贾史氏不解地看向贾代善。
贾代善的眉头下压,神色开始有些不悦了,“食不言寝不语。”
“老爷,这事可不能这样了了,您瞧瞧他把政儿打成什么样了。”贾史氏示意贾政给贾代善看伤口。
贾赦的下手的确重了些,他本来就是要给贾政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少管闲事,多说人话。
贾政腹部淤青了一块。
贾代善瞥了一眼,看见贾政一副委屈的表情,将筷子搁下,“疼吗?”
“疼。”贾政道。
“那你觉得被开除出国子监和被揍一拳,哪个更严重?”贾代善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贾赦平白无故揍了贾政一拳,他必然会处置贾赦,但是在听完整件事后,他只觉得贾赦打这拳打得应该,贾政说的那是什么混帐话!
贾政面露尴尬的神色,嗫嚅地说道:“可是大哥不是没被赶出去吗?”
“那照你这么说,得你哥被赶出去,才能在听到你那些不像人话的话之后打你了?”贾代善问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贾政被贾代善问得不知怎么回答好,求助地看向贾史氏。
贾代善却伸手压了压,“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被从国子监赶出来的后果有多严重?”
贾政红了脸,他哪里不知道,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上舍的人看看他和贾赦的云泥之别,没想到,贾赦竟然一点儿也不给脸。
“看来你是知道了。”贾代善心里有些寒,“既然你都心知肚明此事的下场,怎么还敢叫你哥去放人家一马?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贾政被骂的抬不起头,却都不敢反驳半句,他低着头,诺诺称是,心里懊恼早知道就不把这件事说出来,还白白落了一顿数落。
“不过,那个蔡良到底是什么来历?”贾代善又问贾赦道。
贾赦道:“听说是徐成松的远房侄子。”
又和徐成松有关系!贾代善皱了下眉头,“那人赶出去也好,省得每天防着他要出什么阴招来,他们徐家人向来很有些旁门左道。”
贾赦点头,“的确如此,要不是蔡良自己露了个破绽,要想证明我清白,恐怕没那么容易,那人的心思歹毒的很,竟然晓得临摹我的字。”
贾代善道:“这件事也算是给你提个醒,往后若是遇到对手,千万不能留情。”
贾赦点头道是,贾代善话糙理不糙,往后在朝堂上,若有半点儿妇人之仁,分分钟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昔日新旧党争便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了。
翌日是国子监休沐之日,朝廷的大臣们在此日也是休沐在家。
贾赦带了帖子和魔方、一幅前朝大家的字画前去拜会章桁。
章府的门子拿了帖子进去后,很快就出来迎接他进去了。
“章大人。”贾赦行了礼。
章桁正坐在榻上,他穿着一身素色云锦纹长袍,腰间系着玉带,缀着一块白璧无瑕的玉坠,他笑着点了下头,对着对面的座位扬了下下巴,“坐吧,喝什么茶?”
“铁观音即可。”贾赦道。
“铁观音?”章桁挑眉看向贾赦,“你年纪不大,口味倒是和我差不多,也是你有口福了,恰好前些日子有人送了我一壶铁观音,今日早上又刚开了一坛子梅雪。”
“那都是托您的福气。”贾赦笑道。
章桁的话说得的确没错,贾赦确实是有口福了。
上品的铁观音初尝时极苦,随后嘴里却是有一点点淡淡的甜,这点儿甜又在梅雪的清冽衬托下,少了几分世俗气,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寒。
“好茶,好水,好手艺。”贾赦忍不住叹道。
章桁沏茶如行云流水,举手间举重若轻,似是信手拈来,偏又巧夺天工,“多谢。”
他的眉眼低垂,似一枝寒梅压雪独自绽开,带着道不尽的风骨。
第47章
“今日喝了大人这茶, 往后不知还如何下口了?”贾赦发自内心地感慨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章桁眉眼带笑地扫了他一眼,眼风含着清淡的笑意,“这有何难, 我教你便是。”
“这, ”贾赦迟疑了。
“怎么?怕学不好?”章桁戏谑道:“还是怕我这老师太严格?”
贾赦摇头道:“这倒不是, 主要怕章大人束脩太贵,学生付不起。”
章桁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这就要看你学得如何,学得好,本官非但不要束脩,还赠送好茶,学的不好,本官可要双倍束脩。”
贾赦莞尔,道了声诺,又道:“前不久的事,还没多谢章大人, 学生听闻章大人喜好字画和九连环类的把玩, 此次来带了一副陈大家的字画和一个小玩意, 不知可否合大人心意?”
他说着, 把礼物打开。
陈大家的字画是他前不久去古玩店里买的, 请懂行的人掌眼过, 的确是真品,价值万两。
章桁此时只略看了一眼就把视线落在魔方上,他拿起魔方,又好笑又好奇地问道:“这是何物?”
九连环的把玩其实都是太子喜欢,他顾忌旁人言论,不好把玩,章桁心疼外甥,便命人四处搜罗,再悄悄地给太子,没想到却是传出了个误会来了。
“此物名为魔方。”贾赦道,“此物有六面,一面一色,先打乱再将其恢复便可。”
“听上去挺容易的,”章桁说道,他的手指灵活地转动了几下,将魔方上的颜色打乱了后,却并不急着玩,反倒是拿起魔方,仔细端详了一番,而后漫不经心地飞快地把它复原了。
贾赦有些诧异,章桁也太厉害了吧。
“的确挺容易的。”章桁把魔方搁在案上,“不过倒也有趣,想来如果有更多颜色的话,会更好玩些。”
贾赦看章桁的眼神已经有些敬佩了,“的确是有更多颜色,十二色,二十四色,三十六色的都有。”
“那倒是有趣,你可有想过可以再在上面加一些颜色一样,但图案不同的图面呢?”章桁随口说道。
贾赦在心里已经彻底服气了章桁,此人的智慧的确高,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坐得一点儿也不必心虚,短短一段时间就能举一反三,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能轻易成功。
“又或者你可以将《三字经》刻在上面?”章桁道,“我看那些人卖九连环赚的也还可以,你这东西应该能赚更多吧。”
贾赦心里赞叹,面上露出敬佩的神色,“大人实在是一言点醒梦中人。”
“你这就是说笑了,即便我不说,想来你自己也迟早想得到的。”章桁对贾赦很看好,他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就是心太软了些。
贾赦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岔开话题,拿了些近日来做八股文时候的疑惑来问。
章桁言无不尽,但往往三言两语就道破天机,叫人听着忍不住击节赞叹。
话逢知己千句少,直到日落西山,贾赦才有些不舍地离开,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更何况,二人的三观莫名地契合,往往话未说出来,两人相视一笑,都默契地知道了对方要说什么话了。
“真是个可怕的人。”贾赦心里感慨道,
这人若真要交朋友,恐怕天底下没有他不能交朋友的——谈得了风花雪月,说得来家国大事,就连他原本有心有戒备,现在也有几分信赖他了。
贾赦很快就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么多了。
随着乡试的接近,韩毅给他布置的功课比起旁人还要多。
贾赦是高考过来的人,比起那些学生来更显得从容,他把每一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却又不会压力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