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后面的话他再也听不进去了,快速出了门。
并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只是突然很想肯尼,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极了,想回肯尼的房子去看一下,那里是唯一还能找到肯尼气味的地方。
看到他匆匆起身,马坎也以为事关重大,快速安排了司机和车,谨慎起见还安排了随身保镖,却被卢国斌拒绝了。
看着车子远去,马坎叹着气摇了摇头,心里也许在想这善变的大佬心思太难以捉摸。
“苏小姐,斌哥有交代,让我亲自送你回去……”
送走卢国斌他才转而对曼苏说到,她点点头,站起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要再见了。
爱上卢国斌,白白折腾一场,但是她没有后悔,这个男人值得她做任何事,可惜爱情无法勉强,也许对他的爱不会停止,只是希望到一个新的地方,不用像现在这么痛苦。
对爱太过坚持并不是错,可惜她爱错了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做什么都是徒劳和多余。
“走吧!”她终于释怀,竟有些轻松的模样。
正准备转身向外走,一回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各种各样的碎裂声一时间混合成一首激烈绝美的交响乐,玻璃碎裂的声音、花瓶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金属器皿嘭铃交错的声音、吊灯摔在地上散落得七零八碎的声音、碎片在地板上的刮磨声、电丝迸发火花的声音、木制家具咚咚沉闷的声音……还有弹壳落在地板上的跳跃声……
整整持续了五分钟,直到整栋房子内寂静无声……
曼苏躺在地上,身旁已经鲜血遍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中了几枪,只感觉身体很多部位都火辣辣的疼痛,感觉跟大脑分离开来,想动又动不了,最要命的一枪,在她的脖颈大动脉处。
她躺在地上,马坎的脸就在自己一米处远,他死了,瞪大的双眼死气沉沉的盯着她,但是她没有回避的力气,血就像水流一样涌出她的身体,又像有一股外力正在抽干她的身体,她呼吸不畅,因为对氧气的渴望她挣扎着,胸脯和头部不规律的震颤着,她躺在血泊中无法动弹,只有头脑尚且清楚。她听到很多脚步声冲了进来,随后偶尔有枪声响一下、又一下,那是对于没死的人,补上的最后一枪。
很快,一种鞋踩在玻璃碎片的细密声音传进耳朵,但她无法回望,只能恐惧的等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她越紧张,身体震颤的越是激烈。
声音终于在她面前停下,一个身影蹲下来,冰凉的枪触及她滑润苍白的脸,又硬又冰的枪管将她的脸扭转过来。
曼苏的眼睛睁的无比的圆,里面是深深的恐惧,她看清了那男人的脸。
是威廉!
他看着曼苏的脸,面无表情,反而十分恐怖。
“和你合作很愉快,但是你做错了一件事……”
他把枪抵在她的额头,仍旧面无表情。
“你不该想杀肯尼!”
曼苏急剧的闪动着瞳孔,她感到死亡冰凉的逼迫感。
在他和她的计划中,她得到卢国斌,威廉得到肯尼,但是曼苏为了铲草除根,雇了杀手想杀掉肯尼,很幸运威廉当时也一直跟着肯尼,才从杀手.枪下救了他。
威廉扣动了扳机。
曼苏的身体终于平静下来,她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看着一双双腿从这个门口离开,一同映入眼中的,还有夹杂在中间的一挺挺长.枪。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伴随着双眼拉上帷幕,漆黑一团……
卢国斌,到死的这一刻,我爱的人还是你,我庆幸你逃过了这场屠杀,你要好好活下去,为了你爱的人——苏薏文。
第81章 ·平行空间
傍晚前后,果然下起大雨,这个即将结束的雨季,这么大的雨可以用手指计数了。
肯尼已经喝的有些过量,他的酒量一直被卢国斌嘲笑,还有他酒后一些胡言乱语、荒唐举止,经常令他成为卢国斌嘲讽的对象。
可是他现在就是想喝酒,往死里喝。
喝醉的肯尼往往更加娇柔妩媚,现在又加上浓重的伤痛感,令看到他的人都觉得绝望。
卢国斌白天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他,痛的他想死了……
可明知道回到这里会更加难受,又偏偏非要扎进这痛苦的深渊。
只因为这里有他和卢国斌的记忆!
前几天总怕威廉多疑并不敢回来,现在才重新回到这里找寻那些记忆。
到处都是他和卢国斌的身影……
厨房这面墙上掉下的钟表,还未归位,这是在某个烛光晚餐的准备时,卢国斌突然兴起把他按在这面墙上挑起了一场热烈的激吻,由于动作太激烈碰掉上面的钟表,还砸到肯尼的头,肯尼生气了,卢国斌千求万哄才换得肯尼的一个笑脸。
如今钟表还放在厨房的桌台上,承诺把它安回去的人却不在了……
沙发上还有他们靠在一起看电视的身影,抢遥控器卢国斌永远都抢不过肯尼,他知道那是卢国斌有意让着他,肯尼总爱边看边抱怨、絮絮叨叨,又爱在看剧的时候剧透,这时候卢国斌就会嫌他太烦抢回遥控器。
如今想想,为什么会看那么无聊的剧?现在终于不抢了,他也不想再看剧了……
就连不起眼角落里未完全打扫干净的一片花瓶碎片,都写满了他和卢国斌的故事,那是两人练习巴西柔术时,不小心撞落下来摔碎的,当时他总是被卢国斌锁的结结实实,就算费尽力气解开,可很快又被他牢牢锁住,不知怎么两人练着练着,就抱成一团亲在一起,肯尼最后还是靠这种方式成功解锁。
吧台边仿佛还能听到他们酒杯碰撞的声音和聊到趣事时愉悦的欢笑声,他仿佛还在这里边煮咖啡边问卢国斌要不要加糖,虽然他每次都喝苦咖啡。
……
还有好多事、好多画面出现在肯尼眼前,停不下来,这房子里并没有人,却像挤满了人一样热闹,每一对人的名字都叫卢国斌和肯尼。
到处是他们的身影,脑袋里、眼睛里、耳朵里挥之不去的全是他们在一起的声音和画面,多停留一刻,他的心就多痛一分。
这个空间充满魔力,它能把他和卢国斌的一切都统统记录。
最该死的是这脑子,记录着幸福的同时,也记录着更多的痛苦!
他习惯性的倒满了两杯威士忌,耳边似乎还听到卢国斌问了一句,“加冰块吗?”
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再待下去,他会疯掉,他会崩溃的疯掉!
他好想跟卢国斌说,我饿了,我渴了,我累了,我想你了……
可是他知道,就算他说了,也再得不到回应……
肯尼走出门口,没有注意到何时外面已经下起瓢泼大雨,但他还是默默走了进去。
冰凉狂虐的大雨瞬间浇透了他整个身体,拉开车门前,看到车窗上自己萧条的影子在大雨的冲刷下若隐若现。
肯尼,你还是那个被人放弃的肯尼……他难过的在心里想着。
钻进车里,浑身滴着雨水,感觉冷冰冰的,发丝上的雨滴进眼眶,又被暖热,顺着脸颊滴落,化成热泪。
没想到是卢国斌,又让他体会到那种被抛弃、被放弃的滋味。
……
肯尼的车刚离开,卢国斌的车随后从另一个方向而来。
命运总是奇妙而残忍,它总是不早不晚让两个人擦肩而过,不会让你快一秒钟,也不会让我慢一秒钟,像是一个平行空间没有交点,我们华丽丽的错过!
因为这一秒钟的失误,我们相隔千里!因为这一秒钟,我们可能就错过了以后的人生!
司机停下车,撑着伞冒雨将卢国斌送到门口,便又回到车里等待着。
卢国斌打开门徐徐入内,一股舒服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他走以后,肯尼也不想住在这里。
空气中还略有一股酒精的味道,寻着吧台走过去,看见吧台上有两杯威士忌,一杯是空的,另一杯倒满着……
他的心一下子飞到了十万尺的高空。
是肯尼,肯尼在这儿……
空酒杯壁上似乎还有肯尼手指的温度,他在这里……
“肯尼……”他在房子四处找了一遍,同时忍不住喊了一句,又急忙噤声。
想见他,又怕见他的心理……好奇怪!
其实也并不奇怪,白天刚跟他严词决然的说分手,晚上就要控制不住的想要爱他,他怕他的苦心瞒骗会白白浪费。
还好肯尼并没有在这里,也许恰巧刚刚来过。
他的心一下子又从十万尺的高空重重跌回他的胸膛,还带着高空坠落时的冰凉,也许肯尼回到这里是跟他一样的目的,他也一定怀念以前的那些日子。
他端起剩下那杯满满的威士忌,碰过那支空酒杯后一饮而尽,胃里顿时灼热起来——这杯酒苦涩的难以下咽。
分手的酒就应该是这样的吧,你喝你的,我喝我的,我们互不相见,忍痛告别……卢国斌悲伤的想。
他缓缓上楼,很想去看看肯尼的房间,站在门前他犹豫了一下,自从他和肯尼在一起后,这个房间的门就再没有打开过,因为肯尼从那一晚就搬去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