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红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将心里话说了个透:“这几日城主与你议事,我看小姐你很是心不在焉;夜里小姐你本该是好生歇着,可幻红看到的是你辗转反侧。究其原因,你若不敢道明,就让幻红这个旁观者替你说。”
陆清容沉默相对,那颗鼓噪的心宛若被丢进了水里,再也发不出什么声响。
“前几日你与沈霜照翻了脸,她惹得你大发雷霆。可是尽管如此,这几日小姐你虽未见她也未过问她的近况,可幻红知道你一直想着她。小姐不去找她看她,只因城主管着你,你脱不了身而已。”幻红终于说出了心里最为难过的话,说着说着她竟落下泪来,“你的焦躁不安,不过是因为心里惦记着沈霜照罢了。”
“你哭什么?”陆清容面容平静,坐在一边轻声问道。
幻红抹了抹脸上的泪,声音里还带着啜泣声:“小姐以前是块玉,虽然性子冷淡但是从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折损自己。可遇上沈霜照之后,小姐就成了白软的面团,任由那沈霜照捏遍搓圆。以往若是有人敢那样对你,那人还能活着?我哭不过是因为小姐失了自己的心性,倒是被那沈霜照迷得神魂颠倒!”
她说完后,寝殿里一片死寂。陆清容端端正正地坐着,只是垂着头,一片米分色的面纱更是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幻红在她身边站着,垂下眼眸看见的只是陆清容沉默的侧脸。
过了好一会儿,陆清容终于有了反应,她说:“幻红,你也见过凌烟。”
“不过一面之缘。”
“那……”陆清容桃花眼里一片漆黑,“你看我……相比她如何?”
幻红觉得陆清容的话莫名其妙,不是在说她与沈霜照的事吗?小姐怎么突然提起了凌烟?
“回答我。”陆清容颇为严肃正经地说。
“……”幻红努力回想着凌烟,再三考虑后说,“在我心里,任何女人都比不上小姐你。”
原本还指望从幻红这里得到些看法,结果等来的是一句烂俗的奉承,陆清容的情绪又恶劣起来:“出去!”
“小姐其实我想说……”
“出去!”陆清容恼意更甚。考虑了好久她才决定问幻红,结果她就这样糟蹋了自己的心思。
陆清容的性子越来越摸不透了,幻红被她这么一喝什么哭腔都没了。又想起方才大胆说的那些话,生怕陆清容反悔迁怒于她,急忙退了出去。
陆清容起身,走到窗边,犹豫了好久手才触到被反扣在桌上的镜子上,将其翻过身。她坐下,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想了想,她又主动揭下了脸上的面纱。
镜中的人陌生又熟悉,陆清容摸了摸自己的眉,整张脸只有眉宇不像她。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一些被搁在脑海最深处的往事开始一点点浮上心头。她的眸中忽明忽暗,那是心中的情绪在作祟。
沉思片刻,陆清容用力将镜子又反扣回桌上——她定不能重蹈那人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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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陆清容如寻常一般赶去主殿议事。昨夜,她心中早已打好了小算盘——等白天处理好了事务,等到夜里,哪怕冒着被陆远征发现的风险她也要去一趟镜明轩。
再次确定计划后,陆清容才静下心踏步迈入主殿。
“我们今天不谈公务,不议大事。”陆远征未像往常一样坐在案前批阅公文,他一步步从高座上走下来。
“不谈公事?”陆清容疑惑地反问。
陆远征点头,他站在陆清容面前:“你不是说你得到了能让地牢里的那位开口的东西吗?既然如此,我今日倒是想去会会他。”
若不是他提起,陆清容倒是要把地牢里的那位“将军”忘了:“好,我马上让人去取从青城带回来的琴。”
“你可要与我一同过去?”
“这是自然。”陆清容点头。
陆远征看了看她,随即率先迈开步伐:“那就走吧,不能让人等着急。”
……
地牢里一如即往地潮湿与阴暗,陆清容想起上次她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去青城前。也正是因为去了青城,她才再次遇到了沈霜照。如今想来,觉得缘分这东西着实是妙不可言。
正当她失神想事之际,牢房门被打开,熟悉又刺耳的开门声再次传入她的耳里。刚打开门,牢房上方的小窗勉强照入了一缕光,透过光依稀可以瞧见空气中飞扬的灰尘。
“他可关在最里面的牢房?”
“正是。三年前我好不容易寻着了他的下落,也费了好大的劲把他从水澜城押解回来,自然是要重点看守,不能让他跑了。”陆清容跟在父亲的身后,沿着通道一步步往里走去。
“挨了三年的折磨都未松口,他果然是意志力惊人。”陆远征说得很是感慨。
陆清容有些懒散地走着,说:“莫担心。我从青城带回了足以让他低头的东西,我就不信他的嘴真的这么硬。”
陆远征听了之后微微回头,向她极淡极浅地笑了。
陆清容自然是看见了父亲的笑,却不明白这笑意从何而来。正当她万分不解时,竟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声音再一次传来,陆清容能够肯定自己并未听错。她驻足,想判断出声音从何方传来。
陆远征回头见她未跟着上来,也停下了脚步,问:“怎么了?”
陆清容无暇回答他的问题,心里却被莫名的恐惧一点点侵蚀。这是小铃铛的声音,她绝不会听错。可是那铃铛分明是在沈霜照的手上戴着,若非自己替她解下,那铃铛断然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除非……除非——
有了猜测,陆清容全然不顾陆远征还在她的前面,就快步向前跑去。陆远征很平静,也不拦她,只是冷眼看着她焦急的样子。
“小姐你怎么了?”幻红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抱着放琴的木盒也快步跟了上去。
陆清容循着声音又借着自己的感觉在牢中穿梭,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开门!”她望着细细的木柱后面垂着头的熟悉身影,心都凉了半截。
狱卒看了看她,不敢犹豫便依言开了门。
陆清容进到里面,面纱上方露出的眉头拢起,拒绝接受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人是沈霜照。可对方手上已经被血迹沾染的铃铛却在向她残忍地宣布这个事实。
“小姐!”幻红也冲了进来,她依稀辨认出被束缚在柱子上的人是谁,“这……这是沈霜照?”
陆清容摇头,她伸出手,颤抖地捧起沈霜照的下巴:“沈霜照?”
沈霜照睁不开眼,只是急促地呼吸着。
陆清容又垂下手转过身,一脸呆滞,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她怎么会在这里?”幻红也是惊愕得不得了。
陆清容眯起眼,胸膛起伏,讷讷地问道:“是谁做的?”
幻红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不住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陆清容狠厉的目光刺向幻红,突然间伸手用力地掐住了幻红的脖颈:“你真的不知道?”
“小……小姐……”幻红手中装着琴的木盒应声摔落,里面的琴掉了出来,她不断摇头,表情因为窒息感而扭曲,“不是我……”
“不是你?”陆清容冷笑,眼睛都红了,“知晓她的事情并且有能力将她抓到这里的人,除了我恐怕也只有你了。你还想否认?”
幻红此刻已然说不出话,唯有摇头否认。
“我说过不许动她,你还是违抗了我的命令……”陆清容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她都说得咬牙切齿,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人是我抓的,与幻红无关。”陆远征慢步走来,视线与闻声回首的陆清容相会,他从容不迫,语气更是波澜不惊,“你若为此生气恼怒,冲我一人来便是。”
☆、第44章 证实【倒v】
陆远征的坦白让陆清容万分震惊,她松开了在幻红脖子上的手,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幻红得到自由后就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咳嗽。
陆清容瞥了一眼幻红,她很想质问陆远征,但转念又顾及到某些事,最终忍了再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知她哪里得罪了你?”
“她倒是没得罪我。”陆远征双手负在身后,平静作答,“前几日你发病的时候我见你手伤得厉害,便问了幻红。她说你的伤是自己在寝殿里弄的。可是,恐怕事实并非如此——你的伤与她密不可分的关系。”说着,他望向沈霜照。
陆清容笑了笑,目光上扬,表面上佯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爹,那又如何?我承认那日我的确与沈霜照争执过几次,可我的伤是我自己造成的,与她无关。你又何须背着我这般对她?”
“我这般对她当然另有其因。”陆远征将视线转移到陆清容脸上,目不转睛地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据我所知,她是水澜城的人,而且是沈婉蓉最为疼爱的弟子。”
未曾想到沈霜照的身份竟早已被父亲识破,陆清容的心倏地提起,垂在身侧的手也握成了紧紧的拳:“……她确是水澜城的人,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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