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笑道:“和你掺和到那么多麻烦事里面,偶尔我也会想做一个会给陆小凤带来麻烦的人。”
陆小凤大叹道:“花满楼, 你学坏了。”
东向燕煞有介事的接口:“我教的。”
花满楼莞尔轻笑:“呵……”
陆小凤:“………………”
自己仿佛化身成了小可怜!
心里头念叨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这群混蛋凑到一起倒霉的果然是我陆小凤!
然而他倒是乐于处置朋友给他带来的麻烦,谁让他是陆小凤呢?
讲义气,够朋友,重情义。
这才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在江湖上大受欢迎的原因。
相比之下,东向燕还真是比不得自家二弟受欢迎。
各种意义上。
午间入席,他和花满楼眼观鼻鼻观心,淡定的忽视陆小凤和上官飞燕之间的你来我往,眉飞色舞。
若不是自己和他对此一清二楚,甚至这就是两个人的逢场作戏,说不定还真会被“上官丹凤”骗了过去。
不过现在从一人的角色变成了两个人对演,东向燕感叹,二弟这几年演技见涨啊。
居然和上官飞燕这等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的老戏骨拼了个不相上下!
“厉害,厉害。”
他忍不住赞道。
一旁的花满楼动动耳朵,转过头:“?”
东向燕笑道:“没什么,来尝尝这个锦瑟鹅卷,味道不错。”
炸的金黄酥脆的鹅卷被东向燕用待客用的筷子放到花满楼碗里,再之后他和花满楼专心当个白吃白喝的食客。
但是这份从容一直到送上来的酒被东向燕抿过一口之后。
“……”
花满楼注意到东向燕反常的没有将杯子立马放下,不由的看过去,东向燕好笑着摇摇头。
“红糖水而已,何来的西域佳酿。”
上官飞燕张张嘴,急忙的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了。
陆小凤适时接口:“为了维护金鹏王朝皇室的体面吗?”
上官飞燕用一双秋水明眸深情的望向他,仿佛被他说中心思一般感动。
东向燕淡定的移开视线,这话糊弄别人还行,陆小凤可是大越二皇子,虽说准备安安心心当一辈子贤王,可也比江湖中许多法盲要强。
金鹏国从两百年起就是大越属国,若真有灭国之忧,何故不派遣使者求援増兵?再次,若真有大臣贪图国库,致使皇室子孙血脉凋零也可以拿大金鹏王的凭证上达天听,恳求上国助其复国。
该说是小国后人能力不济不得不求助江湖莽汉,还是该说此人图谋不轨,一无所知呢?
反正东向燕只是看眼陆小凤的表情,就能从他眼中读出深深的不屑。
想来自家这个二弟心如明镜,如此说来,此事自己完全可以撒手不管。
托腮想了想,东向燕非常没良心的将自家老弟丢给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并且在用餐完毕后轻飘飘的提出——“我有事要去白云城一趟,这个什么大金鹏王的案子就交给你独自处理啦,陆小凤。”
“等等!”
陆小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生拉硬拽的把人扯到角落,架着他肩膀怒道:“说好的同进退呢!”
东向燕无奈道:“情报不都全告诉你了吗?你这可是拿着大纲读话本,还有什么不清楚一定需要我在此的?”
陆小凤狠狠的磨磨牙:“这是一国之事,而且还是几十年前灭亡是属国,你这个太子殿下不盯着难道要让我这个二皇子抢走功劳吗?”
“没关系啊,”东向燕眨眨眼道:“有了这件事做筏子,你以后想做什么也会简单许多。”
陆小凤瞪他:“不是这个问题吧!”
知道他是好意,东向燕抓抓头,想了想道:“我其实真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一个灭亡的属国罢了,若你有心,查出金鹏王朝的财宝在何处,拿着这个去找附近官府报案,他们自然知道怎么样做。”
交到陆小凤手中的正是太子令信,正和他曾交给顾惜朝的黄玉一般,值得一提的是,顾惜朝那块黄玉雕刻的并非师爷或者县令的图章,而是东宫詹事的牌子。
沉甸甸一块好玉被放在手里,陆小凤顺手揣到怀中,拍拍他的肩膀。
“有机会你最好还是过来一趟。”
“了解,”东向燕笑笑,之后也真如他所说,向着南海方向赶路,上官飞燕的人监视了一路,确认他并没有其他意图才回去禀报上官飞燕以及她背后的人。
当身旁的眼线一个都不剩了,东向燕活动活动筋骨,嘴角笑意加深许多。
“可算走了。”
再之后他跳下马,将马匹放生,活动活动筋骨,刹那间,平地风起,瞬息万里!
人已经遥遥远去,肉眼辨识不出来的速度,几乎比风还要快!
在这几年时间恢复一半修为的东向燕,光论武力可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然而知道的人不多,他自己也很少出手。
并不喜欢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以至于这等本事,东向燕第一次展露出来。
白云城附近打渔为生的渔民本在收网细数一天的成果,然后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影子乘风而去,下意识向那头望去,这一眼,惊得他们当场跪下大呼龙神海神。
只见云海深处,人影踏浪过海,风拂衣袂,脚落平洋,姿若流云回雪,神有高寡无垠,正所谓,海中有仙,仙来,蓬莱也!
莫不是蓬莱仙人下凡了?
一众不明真相的渔民心怀敬畏的在返航后将自己有幸遇上仙人一事,趁着黄汤下肚一说,不知不觉,白云城沿海附近开始流传起海上遇仙的传说。
然而无意识又搞了点儿事的东向燕终于在半夜时分抵达白云城内,一身的海风湿咸的气息叫他不怎么舒服,但是自己甚至鸽了二弟的要求,不远万里的赶路来这里,为的不就是再见“叶孤城”一面吗?
内心握拳,东向燕难得一次欲欲跃试,失去分寸的大半夜夜闯城主府!
若这个“叶孤城”和那个叶孤城之间有联系,说不定自己还有办法把那个人再一次叫出来。
几年下来,不只是修为恢复大半,控灵驭魂的本领也越发精进,再给他一次机会,东向燕相信,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让叶孤城轻轻松松的消失!
成了我的役魂还想跑,大越太子殿下凶残的想着。
我一定会让你死了也不安宁的!
正在白云城内休憩的叶孤城无声皱起眉头,仿佛知晓自己正在被人念叨一样,睡的都不安稳了。
主要是这几天频繁做起奇怪的梦,连白日里都不算精神,今日也是,梦中情景十分怪异,叶孤城能感觉到视野的主人正是自己,但是他双眼所见的那个人,却更多的是一个陌生“人”。
有时是幼童,有时是垂鬓小儿,有时刚过束发,有时风流倜傥,气宇轩昂。
总有种感觉在告诉他,这全都是一个人。
一个和自己非常亲近的人。
叶孤城无声睁开双眼,眼瞳目视黑夜中的卧室,沉静无波的一片浓黑,平静的仿佛此时白云城以外的海面。
不愿意去承认,自己略微有些羡慕梦中的一切,那个自己虽受束缚,却并不寂寞,相比之下…………一手拿起睡时也放在枕边的长剑,沉甸甸的重量,以及冰凉又分外熟悉的质感。
这偌大白云城,永无止境的责任压在肩头,使出的这一剑飞仙有多少是为了摆脱这份束缚才在一瞬间顿悟的剑招。
叶孤城眼神复杂的抽剑出鞘,剑身摩擦过剑鞘的声响在这个夜间分外刺耳。
清澈的剑刃倒映出叶孤城一双冷寒的双眼,他的手指自上面拂过,呢喃自语:“是吗?你也是这般觉得吗?”
这沉重,这压力,这责任……无疑不是在让叶孤城这个人站得更高,看的更远,而不允许仙人跌落凡尘。
轻轻一叹,说不出的落寞,叶孤城刚想收剑却突然之间,剑在手中如流星飞骓,光练无匹的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并未点灯的屋内漆黑的几乎不见五指,这也是叶孤城反应慢了一点儿的事实。
但他慢却反应仍是快的,有他出剑如飞矢,运剑如腾挪在前,角落里被逼出一个人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无论是谁,哪怕是江湖中武力最高的那几人,面对叶孤城的剑,他们也只有躲避这一条路可走。
原本对方也该这样做,在叶孤城的意识之中,对手必须要躲闪才可有下一招的机会。
因为这是无可匹敌的天外飞仙,是江湖中无人能及的一招绝世剑法!
可是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好似遗憾般的一声叹息,听不见出剑的声音,但对方确实也是用剑之人。
那人手中的剑一瞬间在视野中划过粉色的轨迹,但越到近前颜色越成深红,最终凝练成血一般的颜色。
“哐啷——”
两把剑终于以极端相似的轨迹,极端不同的威力碰撞到一起。
这一刻,叶孤城极其失态。
只因为对方出手的那一招,正是天外飞仙!
作者有话要说:
做鬼也不放过你,虽说后来某人光顾着浪直接把人忘在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