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偷袭爷,爷掀你前脸!”
就是这么言行如一。
第3章 把酒问仙
说起尚桂阁里头的女人,那也是一位绝色佳人,前朝时候曾做到六朝粉黛无颜色,帝王独宠一人身的程度。
可想而知,这等程度上的红颜祸水,死得一般都很早也很凄惨就是了。
东向燕百无聊赖的听着她嘤嘤哭诉,从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到你这么小长大了也不是好东西,总归只有不长那二两肉的才是好东西,他听的耳朵都要发麻了。
“姐姐,能说重点吗?”
名叫沈媛的女鬼擦去眼角泪水,不摇摆的她看起来弱柳扶风,一头长发在月光下好似绸缎一般丝滑美丽,清瘦苍白的脸型虽然缺少生时的艳色却别有一番凄楚的风华。
“殿下,”她清丽的声音也是相当动人,东向燕有点儿理解前朝那位君王不早朝的皇帝了……“帮我杀了这一任皇帝!”不!不行,这特码绝对不能理解!
东向燕哑口无言的指指自己,再指指远处不知睡在哪个宫里的他爹。
“你傻了还是我疯了?”
沈媛咬住下唇,楚楚可怜的道:“皇帝都不是好东西!”
东向燕:“……”问题是,大姐,你要杀的那是我爹。
桃花剑剑纹天成,花纹犹如遍野桃花,出剑自带雷电之威。
尚桂阁的女鬼受到三岁小儿的威胁,在桃花剑天生镇压万邪的气场下不甘不愿的怂了。
“其实你以后多来看看我就好,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寂寞了。”
东向燕走的时候回头看过一样,风吹花落的百年桂树下,那身白衣的女子遥遥望着自己,秋水横眸满是死后孤身一人的寂缪。
短短这个瞬间,东向燕就决定下次带桂花糕来叨扰她!
没记错的话,老爹御书房某个小夹子里面有除了春宫图以外的家传笔记。
虽说把家传用来使役鬼灵的笔记本和春宫图放到一起的操作也是骚,但是东向燕已经计划好去掏老爹的私房钱啦,嘎嘎!
当今大越皇帝朱侯桢脊背一冷,生生从自己刚收入宫中的美人身上坐起来,却云里雾里不知发生了什么。
负责值夜的大太监立马点燃宫内灯火,也不管是不是吵醒了这位新入宫的美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陛下,可是有何挂碍?”
朱侯桢认真思索一下,大手一挥,心也是大。
“没,灭灯吧,朕可能是做噩梦了。”
大太监:“这、这个要不要拿碗安神汤来?”
“免了,朕懒得起夜。”朱侯桢再次闭眼睡下,还不知自己某次心血来潮带自家儿子进御书房奠定他尊贵地位的行动,其实已经叫某人不着痕迹的记下他房内摆设,回头他可能就会发现自己少年时代珍藏的某些书籍会被人大刺刺的摆在书架上,供入宫的大臣一同瞻仰。
那几天备受宠幸故而留宿宫中的大臣下朝后,都会飞快飘过去几道心照不宣的眼神。
原来陛下喜欢的是那种调调!
朱侯桢不知道自己节操都被儿子害得掉了一地,他今天照旧抽空出来稀罕儿子。
这可是他三十岁以来的第一子,老朱家血脉单薄的叫人心惊胆颤。没生儿子前那些滋补药吃得他都要吐了,但是没辙,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可清楚。
老祖宗传下的血脉问题,先天就生气不多。
没有沃土怎么撒苗也开不了花结不了果,所以能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比孩子的娘还上心!
亲自搂着儿子开心的用胡子扎他脸,东向燕一面想着爹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一面还要奶声奶气的叫着:“父皇,扎疼疼啦!”
日常精分任务完成度加一!
朱侯桢开怀大笑:“这就受不了了?以后你这小身子骨可怎么去军中打熬!”
提起这个,自己也跟着忧起心来。
皇子从军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一是防止兵权旁落,二是磨砺皇子不可娇生惯养,三也是最重要的,军营阳气盛正好可以弥补朱家子弟先天阴气旺盛的问题。
当年他就是从军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但是他再看看自家儿子珠圆玉润但纯粹是浮膘,一场病就能掉下去的脸蛋肉,东向燕以后受苦的脸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他眼前,顿时,他再次把儿子抱起来蹭蹭蹭。
嘤嘤嘤,爹舍不得啊!
东向燕无语望天。
惯例的陪完老爹后的发呆时间,东向燕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无视掉太和殿屋顶上那个裸奔的鬼魂。
说起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是死后放飞自我到一件小衣也不穿的女同志还是奔放到让人想大喊非礼勿视你别过来的程度。
对,就是说你呢!你别过来!
东向燕忍不住用写大字的笔比划到身前做出自卫的姿势。
“你过来干嘛!”
自从他完成尚桂阁女鬼的心愿之后,各宫之间的小道消息超速运转,搞的一岁时候的场景再现,不管干什么都能从角落逮到一双眼睛也太烦了。
对小孩子耍流氓你们就不觉得羞耻吗?!
东向燕愤怒的挥起拳头,圆圆的小脸上全是威胁。
“你再过来我就叫啦!我真的会叫的啊!”
来者也真是大胆,一挺丰满的胸脯,光溜溜的比刚出生的他还干净,连个胎盘都没有的回归原始的怀抱。
“叫啊,叫了有人理你也只会把你当疯子。”
她倒是没说叫了也没人理你这话,看来相当清楚东向燕的身份。
东向燕叹气,放下写大字的笔墨,背着小手,慢吞吞走出书房。
从这个窗口能正好看见太和殿的房顶,以及日出时分天际若流云生金洒满琉璃瓦的壮丽景象,他可不能随便让鬼怪们糟蹋了这副风景。
踱步到人迹罕见的地方,确定短时间里芍药不会找过来,东向燕板着脸道:“你有何事所求?”
“没,我只是来看看让沈媛那个女人抓个鬼就夸个不停的小皇子是怎么个神骏的样子。”
东向燕原本刚想不好意思一下,没想到尚桂阁的姐姐这么给面子,平时去都一副哀哀愁愁的模样,抬首低头都是那一抹水莲花的温柔,没想到背地里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不对……这位姐姐,你丫用错词了吧?
“我又不是马!”
“马有什么不好?”这位大姐的理论也是相当神奇,“比你这玩意儿经用,分量也更足。”说完飘飘然的飘走了。
独留东向燕看向自己脐下三寸,脸色发青。
妈个鸡,不止无法反驳还全是槽点儿。
爷比马小难道是很可耻的事情吗?!
说起来,东向燕为了论证这个关系还特意去翻了前朝遗留下来的古书,就是想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搞清楚……她凭什么说我比马小!
说白了,东向燕还是不服气这个!
终日埋首在书籍间的小皇子身上除了那一丝奶香之外更多出笔墨的沉香,让不少服侍的宫女啧啧称奇,一面也不奇怪他偶尔表现出来的成熟模样。
在他们眼中读书人就该有读书人的样子,殿下体弱不能拉弓上马和同岁的小孩一起学武,但是识字却并非难事。
至于他是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学会识字的,就和他某一天开始悬腕下笔写大字那样,天经地义的叫人生不出任何疑惑的心思。
“你小子也是古怪。”
宫内唯一一个看出他奇特之处的老鬼足有三百多岁,正好是大越初期的人物,听说本人也是个有能力的臣子,至于他本人的身份却一直是个谜,偶尔的不凡还被他自己神神叨叨的言行掩盖。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第一个让东向燕感觉到危险的鬼怪。
严格意义上,三百岁的老鬼已经不算是鬼,而是介乎在妖和鬼灵之间,正要化身为怪。
他刚一出现在东向燕附近,东向燕就顾不得四周是否有人,直接从丹田紫府抽出桃花剑执剑以对!
那个时候鬼气妖氛仿佛要遮蔽天空,方圆半里之内的视野都笼罩上一层碍眼的迷雾,鬼怪之力天生迷惑人心!
肉眼所见绝非真实,五感所应绝非虚假。
东向燕选择闭上眼睛凭直觉断定剑指所向!
所幸,老鬼并没有多少恶意,顶多是赶在风潮后尾,姗姗来迟的看下高端小孩。
东向燕知道他的目的后,气得嘴角一抽,但也因为他的存在,自觉实力不够的东向燕在当天夜里翻开老朱家代代传承下来的使灵秘籍。
一个空寂多年的宫室,一方足够两人畅饮的方几,一壶从御膳房里偷出来的烈酒,小皇子给其中一只碗满上,接着念起绕口的咒文。
随着他的声音逐渐像是符号一样回响在这个房间的每处角落,窗外月华浓郁的像是滴出水来,直直的一道白练穿过漫长的距离落到那只碗口,将酒液衬得仿佛琼浆玉液散发广寒宫的仙气,接着一只洁白修长线条极为干练的手掌呈半透明的模样浮现在空中,随后手臂,衣着,最后则是完整的一个“人”……
东向燕大睁着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对这个明显是鬼的人伸出了手。
“我家古训有云,契约者,可亲可友可同生生死,情到深处,当为契兄弟,结发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