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低沉,充满了煽动的吸引力。
她银铃般娇笑起来道:“你终于猜错了。”
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阳光,便照在他脸上。
他双眉浓而长,充满粗犷的男性魅力,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又是那么秀逸,他鼻子挺直,象征着坚强、决断的铁石心肠,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看来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来,坚强就变作温柔,冷酷也变作同情,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了大地。
他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眨着眼睛笑了,目中闪动着顽皮、幽默的光芒,却又充满了机智。
他眨着眼睛笑道:“李红袖姑娘,看在老天的份上,你莫要也变得如此调皮好么,有了个宋甜儿,我难道还不够受”
李红袖笑得弯了腰,却忍住笑道:“楚留香大少爷,除了宋甜儿外,别人就不能顽皮一下么”
楚留香拍着身旁的甲板,道:“乖乖的坐下来,陪我晒晒太阳,讲个故事给我听,要开心的故事,要有快乐的结局,这世上的悲惨之事已够多了。”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柔和的无一丝棱角的声音被阳光照亮穿透,带着和曦温暖。
“月白、方大哥还有姚姑娘你们来了。”李红袖理了理衣裳迎上去,笑道。
“李姑娘。”月白与方思明与她招呼了一声。
姚瑟将怀里的东西塞给李红袖,道:“半路上遇见他们两个我就一块儿来了。我带了点儿云梦的特产还有两壶桃花酿,蓉蓉姐和甜儿呢?”
“在里头呢。带这么多也不嫌沉。”
姚瑟摆摆手,拉着李红袖亲亲热热的变进船舱找宋甜儿她们去了。
方思明提着酒准备送到船舱里去,却见楚留香一个翻身坐起来:“方兄,好酒啊。”
月白轻笑了一声,在楚留香身边坐下来,伸直了双腿道:“哟,遇见了酒你这鼻子可比狗还灵呢。”
楚留香摸摸鼻子从方思明手里将酒全顺了过来:“诶,你带来的酒我从来不靠鼻子。好风好景好朋友,可要不醉不归。方兄,喝不喝?”
一脚被发小踹出拼酒队伍的月白:“......”
方思明笑了,接过来与他们一同坐在甲板上,风徐徐吹拂着雪白的长发,他道:“香帅相邀,方某岂敢不从。”
姚瑟从船舱里头冲出来:“喝酒?我喝我喝,我也要喝。”
楚留香大笑着拍开一坛竹叶青扔给姚瑟,姚瑟一把抱过喝了一大口:“好酒!”
女孩子都比他能喝的月白:“......”
姚瑟屁颠颠的坐过来,捅了捅月白的肩膀:“月白月白,你的故事呢?你讲故事我们喝酒,你讲得好了就给你喝一口怎么样?”
稀罕你的一口酒哦。
楚留香仰头就是小半坛下肚,他一抹嘴,别人做起来粗俗无比的动作只要是他便成了不羁与洒脱。“哈哈哈哈,好啊。小月白,来一个。”
方思明低低笑了一声,含了口酒:“小大夫原还会说故事。”
“我如何就不能会了。”月白清了清嗓子,摸走了方思明怀里的扇子,敲了敲甲板“咚咚咚咚”,不多不少恰好四下。
“这不就是个开心的故事,快乐的结局么。”月白一笑,弯了眉眼,春风十里,不及他眉目温软眸光熙和。
楚留香一愣,又笑了,他本就是喜欢笑的男子。今日有美酒有朋友,他如何能不笑呢。
方思明将酒坛子递给月白,他挽过月白鬓边为风吹乱的长发,目光落在月白的身上比阳光还要明亮比海风还要温柔:“好故事。”
月白抱着酒坛子颇有些无处下手,方思明托着坛底让他小尝了一口。月白悄咪咪的咬着坛口准备再舔一口的时候,方思明眼疾手快的捏着坛底就收回了手里。
偷渡失败,月白托着下巴,眼光一撇瞧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当什么都没发生。
姚瑟左瞧瞧右看看,突然一拍手:“啊!我懂了!我们本身就是个故事嘛!我们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又快乐又美好的故事啊。”
有些人存在的本身就是在诉说着快乐而美好的故事。
月白折扇一展:“姚姑娘说的对。我一口气讲了四个故事。”他睨了方思明一眼,“你还差我三口呢。”
方思明抿着酒,“今日方某人欠小大夫三口美酒,方某人记下了。当还当还。”
月白于是伸过手去,方思明瞧了他片刻,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我要酒,你这是要拿自个儿抵债么?”月白不轻不重的捏着他的指骨玩儿,口中逗道。
方思明微笑:“抵债?何来有债?这三口酒方某分别在未来三年还你就是。”
月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下一刻立即道:“利息呢?”
“不忙。利息可再再三年还尔。”方思明单手握着酒坛,他一仰头,酒水滑落,一条晶莹的水线划出优美的弧度,落入他的口中。喉结滚动,是细细的吞咽声。
月白托着下巴瞧他,原本也不过是随口调笑,却突然觉得馋了起来。“利滚利,你也不怕还不清。”
楚留香与姚瑟碰着酒坛子拼酒,方思明扔了空了的酒坛子,道:“无妨。来生再还就是。小大夫不必怕方某人赖账。”
月白歪着头瞧他,受了蛊惑似的,突然凑过去舔了一口他唇上的酒水。方思明愣了一下,见月白眨眨眼睛捂着嘴坐了回去道:“这口不算。”
方思明又笑了,阴鸷郁郁的方少阁主这些年一直很爱笑。似是要将二十几年少去的笑容在未来的时间一一欢喜回来。他毫不在意的舔了舔嘴唇,拍了拍月白的肩膀朝船舱里走去。
月白欣赏了会儿方思明修长挺拔的背影,拍了拍衣裳丢下发小慢悠悠的跟了上去。姚瑟与楚留香对视了一眼,同时做口型道:“他看得见我们么?”/“我就知道。”
楚留香“啧啧”两声:“自然是......看不见的。”
姚瑟叹了口气:“嫁出去的月白泼出去的水啊。”
楚留香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船舱里头也正是热闹,宋甜儿等钻在厨房里忙了个火热朝天。李红袖她们见方思明来了,立即愉快的退了出来:“交给方大哥了!”
方思明答应下来。宋甜儿抛了抬手就抛了刀与两根胡萝卜,完全不怕误伤。方思明稳稳的接了过来:“雕什么?”
“芙蓉花,并蒂芙蓉。”宋甜儿道。
方思明答应下来,曾今杀人于无形的人一双手,如今洗手烹饪做佳肴。
看方思明做菜无疑是一件极其赏心悦目的事情。月白靠在门边,看着方思明三两下雕出两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极尽娇妍之态。
宋甜儿便掀开锅子,便问道:“方大哥今日想学什么?”
“酱鸭吧,有劳宋小师父了。”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新鲜的芙蓉花朵摆在白瓷盘上。宋甜儿的好手艺只要见识过的人便没有不夸好的方思明为了能养活家中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夫只好自己除了能上得厅堂之外学习如何入得厨房。
每每来船上皆要钻到厨房请教宋甜儿。宋甜儿便玩笑要他拜自己为师。方思明的师父门派多的自己一时都数不清楚,毫不犹豫大大方方的就是一个揖礼。宋甜儿欣喜的“咯咯”直笑算是手下这个徒弟。
方思明与宋甜儿忙活开,月白便站在一边嗅着凡尘烟火气,安安静静的瞧着。方思明怕他无聊,随手丢了小半块胡萝卜到他手上,看模样是他刚刚雕剩下的。
月白咬了一口,果然,清甜可口。
宋甜儿与方思明合作出来的一顿饭,道道精美的好似丹青妙笔下的画作,每一道拿出去都是上乘的景态。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个个色鲜味俱全,配上浓香醇厚的好酒,搭上海上明媚的风光,使人心胸开阔,恨不得高歌一曲以舒心怀。
一帮子聚在一起,高举着杯一饮而尽。几个姑娘聚在一起不晓得谈到了什么,一阵笑。
方思明夹了大虾,正剥壳。楚留香问月白接下来有是个什么打算。
月白夹了筷子咕噜肉放到方思明的碗里,道:“看尽天下风光咯。大概会向南疆那边去。带思明给蛛女看看。”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楚留香欲敬酒,月白瞅了瞅自己空了的酒杯,正要满上,就被方思明半路截胡。方思明与楚留香碰杯道:“借香帅吉言。”
月白嚼着方思明塞进嘴里的虾,不大想说话。
方思明放下酒杯,又夹了块鱼肉挑了鱼刺送到月白嘴边。月白幽幽的瞧了他一眼,一口咬住方思明的筷子。方思明轻笑出声,朗朗悦耳。
月白“噗嗤”一声,他凝望着方思明眼角眉梢都在笑,可偏偏可是咬着方思明的筷子不撒口。方思明悄悄的凑过去哄他:“心肝儿莫恼啊,待家中药酒酿成了,我再陪你喝。”
悦耳的嗓音酥酥麻麻的吹进耳朵里,月白耳尖一红,慢吞吞的松了口。方思明闷闷的笑了两声,也不看筷子上的口水,夹起碗里那块咕噜肉便放进嘴里吃了。
月白红着耳朵给他夹菜,盼望这能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