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就是糟心麻烦了些,需时时留意查看,并不时为此失个年份不等的踪。
重楼拖上飞蓬,来来回回了好几遍,便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这已差不多是明摆着了的无害意思,就好似六界中总是有些细数起来,不经令人感慨此间真是存活艰难的糟心事。
可糟心归糟心,但凡处理稳妥,也就无风无浪。
神界不愿多生枝节,便令飞蓬同也接手,为镇守神魔之井时的分内之事。而因地界敏感,魔界亦有派遣意愿,以图稳妥。
不消说,此事一提,素来不喜他人插手神魔之井之事的重楼便自然揽过。
如此这般,此事竟最终落到具有实力还愿去的重楼、具有实力又无谓去的飞蓬,这两位原本就镇守神魔之井的神魔身上。
时光荏苒,时至而今。
神魔之井始终的稳妥,叫两界放心之余,也轻看起来。虽这其中不曾包括两位处理事件的当事人,可是...
也无碍此刻、不知处理了多少回的现下,出了件怪事,极为尴尬的怪事——
不知为何,界点探查不到了。
不是若有似无,而是如同消失了般,却又切实不该的那种探查不到。
也就是说,若欲此次便成功回收,怕是要多费些时日。来探究,来查明。
尔后再借此界中人之手,获赠不得由他们直接探取的界点。
无需犹豫,神魔当即便选择了留下。
这算是挺少有的事,但探讨起来,基本重点也全是地下灵脉一类的事宜。因依他俩情况,此虽可有可无,但也聊胜于无。
待不时聊开,话题又偏不少。
不知怎么便绕到了要不要在此界姑且弄个落脚点这事上,最后竟还被一致通过。
可实际操作时,算是为难到了神魔。
重楼是惯于独来独往,此前甚至经常性行踪不定。虽魔务不误,但也确实千年到头也没几日留於魔宫的。
——到现在,找他已是直奔神魔之井了。
飞蓬则是因性情可靠,此前被当了主心骨常年镇守军营战场等地。是有仙府不假,可也基本只在重伤需养的时候回去过。
——倒是军营住处,至今小神日扫三遍。
考虑到方面,最后的去处是没费什么功夫便敲定了。在最寻常的住处确定上,神魔却是双双卡了壳。
但这小事,也不值一提。
凡人无所居,便会无所适从,便生诸多不便。神魔无居所,来亦来,去亦去,仍可随心所欲。
受限於莅临,与来处的联系自弱三分,取物也显得略有麻烦。只基本的处理了下伤势,神魔便选择了离去。
将行前,飞蓬看着毫无生灵声息的残破山谷。回忆了下,说:“你所到之处,简直可说一句万径人踪灭。我好像每次见你,都有这么惨。”
还附带着,少有调皮的比划。
重楼瞥去,不假思索道:“那是他们都太孱弱,才这点威压,也受不得。若生於魔界,莫说其他,怕是片刻都难活。”
是诚如所说,於神魔而言就是这般的事实。哪怕这样的假设,从根本上就没什么道理可言,甚至是蛮不讲理过头。
但说来却又无甚好指摘的。
因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话虽是有所不公,亦有所公之处。
最近已会偶尔言及一二思绪,但最多时候还是在缄默的飞蓬想罢,没什么开口欲望。只吱个声,以示听到,就没了下文。
但他还是偷往重楼那边看了眼。不经意间对上了重楼那双赤眸的时候,又忽是愣了下。
那应当是很短促的一小会儿。重楼才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就被飞蓬扬笑的样子晃了下神。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点事。”
飞蓬解释了下,又是念起,便近乎喟叹道:“真糟糕啊,居然到这时才想起。”
他轻声着,不觉轻扬的唇角上有着点不知何时染上的人世烟火。像是终于按耐不住,要为这神,涂抹上柔软的色彩。
本想着追问的重楼,在这一刻,舍弃了这个念头。这无需什么道理,只是见状,就不欲深究了。
随心所欲的魔,还是很少勉强自己的。
不过出於一种微妙的心情及习惯,重楼还是给自己寻了个浅薄到完全,却说来几近能令所有人至少半信半疑的说辞。
飞蓬不想说的事情,他自然会好好的守着。如那少有被其许下的约定,绝不会受到背弃般。
那么,他显然不欲多说时,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神魔离谷,本在最后一击下就该毁去的山谷失去了灵力的维系,在他们身后轰然倾塌。
有灵敏飞鸟在远处惊起。
不起眼的杂草丛中,被践踏出一条新鲜道路上足迹凌乱,像是一场浩浩荡荡的奇妙迁徙留下的痕迹。
这是一处临水而建,年岁久远的繁华古镇。
仰仗着几近霸占了大国之间正中心的地利,商人不断往来而懋迁有无。令得数遍各地,怕也是难以找出比此处更为繁华的地方。
相对的,则是与旁处相比过分多的慕名前来后,定居在此的外乡人。
这远的不提,前几日便又来了两个外乡人。
世世代代在此定居的镇里人本是看惯了这种事,但这次又略微有所不同。
来的这两个外乡人,实在是——
过分出众了。
是那种最是出彩的诗人,也会感到词穷程度的相貌出挑、气质卓绝。
仅是片刻功夫,但凡是在古镇内的人都近乎或多或少的知道了这么一件事。
这里来了两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外乡人。
当然,这是多数男人与老人们的说法。
年轻的姑娘家,更愿意说是这里的美丽吸引来了尊贵来客。
这些议论纷纷,虽埋於暗处,却也在阳光之下。但这些,似乎并未那两位被传闻中的尊贵客人放入眼中个。
对待街道上那些来自各处的窥视,他们似早早对此感到习以为常般,不为这些目光投以一分一毫多余的关注。
该说说就说说,该笑笑就笑笑的。
姿态从容,又兼气度不凡。
竟令有点眼力见的,回神都不禁暗骂了声自己个儿瞎凑热闹,心里泛起来的全是自惭形秽的羞愧心。
不时,剩下还在瞧稀奇的也多半只剩下了那些眼浅又好奇心重的。
哦,对。还有被这两人引来的小姐姑娘们。
眼见那二人沿街漫步了一阵。期间不问房屋,不问地段,全然是走哪儿算哪儿。看着已是偶然路过此镇,来游玩的人。
镇中不知多少姑娘小姐的开始扼腕。心急的甚至已去打过好几次的照面,然后,遭到了恐吓。
这其中气质尤为凛然清和的蓝衣青年终是猝然停下了步,他转步站定,正对着一处大门紧闭的人家。
那若有所思的神色还未自他眸中溜走,与他同行的另位青年已意味不明的开了口。
“这里?”
这是处占地不错的宅子。
可最是重要,却是比之别处,门楣上的光彩显得有些黯淡。那虽是相当浅的变化,不大容易看出,但确然存在。
于是,此刻便也就有人看着那处而未有回答,反是随手唤了个孩童上前询问。
那是些很普通的问题,是需要买屋才需要知道的一些问题,也差不多是叫镇中小童背熟了的内容。
听到熟悉的询问内容,小童当然是答的既快又很是流利。他们很快便谈完了,蓝衣青年还顺手买下个糖葫芦,算是报酬。
直到见那小童高兴的拿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走了,目睹过另位青年是怎么用个眼神吓走一片走时捧着颗破碎心众女的大多数,眼神都有些难以置信的飘。
一路跟来的自然知道,这两位近乎没怎么驻足,更不提买些什么了。但对着一些寻常玩意,也能聊得一二。
如此一看本就像是眼界高的,又后待那些娇客也不见怜香惜玉的,差不离就更是坐实了。
同时被肯定下的,还有另位衣着暗红的男子脾气是真的不算好。
本看着就是个气势尤为迫人的,谁知那眼神斜睨过去,其中夹杂的气势比之那些身经百战的铁血将军还要来得冷厉的多。好几位外来的娇客直接被瞥吓昏了。
若非同行那男子,好像是说了些什么,明显叫对方敛了点。怕今日还有个奇景可看。
但此刻,这人却是冷静沉稳的很。
从头至尾,没有丝毫要发作的意思,全然是在一旁等待模样。
“这家人快走了。”
飞蓬轻声告知。他声音放得有些低,只有身侧重楼听清了这句话。
比起有所青睐,倒更像是看见一样平淡无奇但尚且可用的东西,因此提了一句。
重楼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他向四下扫去一眼,锐利的眸光掠到之处,便是未有私下留意这边的人也感到了一阵难言的坐立难安。
身为提议者,此事是理所当然的以重楼的意见为主。
哪怕他其实也跟飞蓬一样,漫步走过,就有些提不上兴致来落实。
若非此番,於他而言不仅于此。
莫说是这点勉强才提起的兴趣了,怕重楼早是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