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佑腾云,润玉发呆,二位各司其职,虽然沉默了一路,气氛倒也算和谐。
云雾之上风烈而冷,好在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彦佑便带着他下了云层。
润玉跟在彦佑身后往前走,边走边问:“这是何处?”
他们前面,是一片宽阔的湖泊,湖面波光粼粼,清风一吹,瞬觉浑身清爽。
“这是洞庭湖。”彦佑带他走到湖边沿才开口回道,“你看着它,可有什么感觉?”
润玉看着平静的水面,眉头微微蹙起,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想抓却抓不住。
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轻轻拍打湖岸的水花溅湿了鞋面,疑惑道:“不知为何,这里,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莫非,这儿与他从前有关?
彦佑满意地点头:“那就好,我带你进去吧!”
“进去?”润玉转头看向彦佑,“这湖……”
“放心。”
为了打消润玉的顾虑,彦佑对着湖面一挥衣袖,润玉便看到那湖水竟然从中间往两边分离,生生空出一条道来!
彦佑看着还在发愣的润玉,笑道:“走吧!别一会儿那只鹰来了,我就……”
彦佑话未说完,霎时,一声鹰唳突破天际,从苍穹直劈而下钻入二人耳中。
彦佑脸色立马大变:“嚓!说来就来?!快跑!!!”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龙蛇不错
鹰蛇也不错
你们喜欢哪一种呀
第112章 他就在里面
润玉站在洞庭湖下的水晶走廊中,担心地问彦佑:“你还好吧?”
彦佑扶着水晶走廊的水晶壁,一边直拍胸口,一边不停念叨:“吓死了吓死了,还好跑得快!”
“你很怕鹰?”
彦佑心有余悸,却还强硬道:“哎,都是祖上的恩怨,我们蛇族跟鹰族祖祖辈辈开始就是天敌。不过我可不是怕他,只是我生性不好争罢了,哪像你这尾应龙那般位威严不容侵犯。”
抓到一个熟悉的字眼,润玉忙问:“什么?”
“先不说了,你跟我来。”
彦佑带着润玉顺着水晶长廊一直往下走。润玉看着这满是熟悉感的地方,心中似有一股难言的憋闷淤积在心口。
彦佑带着他一直走到一座洞府前方才停下。润玉抬头看着上头的“云梦泽”三个字,微微眯起眼,心口那淤结之气愈发浓烈,终于,润玉压制不住,将其一口吐了出来。
满口的血腥味充刺着鼻腔,让润玉一阵恍惚,一瞬间,前尘往事,所有的记忆纷至沓来,令他头痛欲裂。润玉捂着心口的位置许久,满目疮痍地看着自己吐出来的那滩黑血出神。
彦佑等他缓了一会儿方才上前,对着地上那滩血伸出食指一点,那瘀血之中竟有一粒血珠缓缓升起。
润玉眼尾微挑,开口问:“那是什么?”
“陨丹,有了他便能灭情绝爱。”
“灭情绝爱……”润玉低声问道,“同当年的浮梦丹一样?”
彦佑挑眉,捏起陨丹瞧了瞧,语气很是欢快:“看来,你的仙家记忆已经开启了。”终于能报躲鹰之仇了!
润玉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头来看着洞府上的三个大字,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那滴泪顺着洞庭湖底水流的方向向后滑去,直至不见。
王座上坐的不是真润玉,大臣们看不出来,燎原君看不出来,但却逃不过旭凤的眼睛。
取来了九婴内丹的旭凤一见到眼前的润玉,脸色立马大变,直接朝他使出术法。
一直隐身在旭凤身后的燎原君看着原本的天帝陛下被旭凤变成洞庭君白鲤,大惊失色,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旭凤气得简直要冒烟了,他提起赤霄剑指向白鲤,怒问:“润玉在哪儿?!”
白鲤看着指向自己的赤霄剑剑尖,喉结滚了滚,好声劝道:“这刀枪无眼的,若是误伤了可不好。”
旭凤见他故左右而言其它,怒火更甚,指向白鲤的剑又近了几分,他咬着牙极力克制自己眼中的杀意,一字一句问:“本尊再问最后一遍,润玉在哪儿?”
白鲤看了看他黑得不能再黑的脸,再看了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刃,果断选择了妥协。
他这刚妥协完,一只老鹰从天而降,低声在旭凤耳旁说了些什么,便飞身离去。
旭凤让燎原君看着白鲤,别让他毁了润玉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名声,自己只身前往洞庭湖。方从云端落下,进了水晶长廊,老远便瞧见了在洞口调戏小鱼精的彦佑。
旭凤怒气冲冲地上前,正准备提剑将其打残时,彦佑竟主动起身让他进去。
“他就在里面,请吧!”
旭凤握着剑的手暗暗使力,眉眼紧凑,这彦佑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彦佑见他部不动,眉头挑起,口中发出一声嗤笑:“怎么,魔尊大人是想好好教训小仙呢?还是怕小仙使诈,不敢进去?”
旭凤瞥了他一眼,推开洞府的石门就往里走。
除了润玉的离去,他何曾怕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忧”的地雷x1么么哒~~~
准备收尾啦~
第113章 算了,都过去了
旭凤站在湖水蓝的拖地纱帘外,看着洞内的润玉跪在一块牌位前,心顿时像沉到了海底一样无助。
润玉明显是想起来了,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旭凤伸向纱帘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他想起自己亲口说过,要毁了簌篱的牌位,想起润玉被他一掌击得吐血不止的模样……
越想,他就越害怕,越想,他就越不敢掀起纱帘走进去。
他现在只有一个“怕”字,他怕润玉回想起从前种种,会果断选择转身离去,他怕润玉彻底离开他,他怕……
旭凤怕得厉害,即便如今的六界早已无生灵是他的对手,可只要一沾上润玉,任何事都足矣让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身份低到尘埃里,不敢肆意妄为。
即便隔着纱帘,润玉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提着衣摆缓缓起身,微微侧身看了一眼旭凤所站处,触到对方怯懦的目光,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表情也没有露出来。
润玉转过头看向簌篱的牌位,见香案里的香快要燃尽,正要上前重添三株,旭凤突然掀起纱帘闯了进来。那着急地朝润玉伸出的手显然是想拽住润玉的手腕,但不知是在顾忌什么,生生停在了半空。
润玉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先出去。”
旭凤听到这四个字,瞬间浑身发抖,他牙关开始打颤,连说话都不利索:“润玉……你,你不要……”
润玉抬眸看他,淡漠道:“娘亲并不想见到你,她生前我不孝,拂了她的意,如今,我不想在她牌位前还让她不得安宁。”
旭凤不敢看簌篱的牌位,这只会让他想起从前他说过的恶毒的话。他明明知道润玉光是听了都难过得心快要裂开,可他还是拿簌篱的牌位威胁润玉。
他做错了那么多,还错得那般离谱。
害怕润玉转身就走,旭凤还是大着胆子伸出他颤抖的手拽起润玉袖口处一点点位置,满眼哀求地看着润玉,却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句。
润玉读懂了他眼中的哀求,低声道:“你先出去,我添株香就来。”
这话如灯火一样点亮了旭凤,他看向润玉的眼中写满了小心翼翼:“当……当真?”
润玉点头:“你先在门口等我。”
听到润玉这句话,旭凤才敢挪着步子离开纱帘内,在外面等着润玉出来。可他心里提着的一口气还是不敢放下,他还是害怕,害怕得站在那儿甚至不敢走动,唯恐打乱了周遭的气息,一个不小心又会惹润玉厌弃他。
这种紧张而又害怕地悬在半空不敢放松一点点的心情,在润玉掀起纱帘走出来的那一刻达到了极致。
他紧张地看着润玉朝他走来,手心都开始冒汗。
润玉递给他一块绣帕,轻声道:“你额头手心都是汗,擦擦吧!”
旭凤伸手将它接过,紧紧拽在手心,眼睛却不舍得从润玉脸上挪开一点。他不敢猜为何润玉此时还会如此待他,甚至没有冷着脸赶他走,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一切都让他害怕。
“润玉,我取得了九婴内丹,可以,可以治你眼睛,你跟我,跟我回去好不好?”
润玉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必了,九婴内丹仅此一枚,十分珍贵。你留着日后派大用途,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旭凤连忙抢道:“怎会是浪费?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心中最珍贵的。”说后半句时,旭凤声音明显弱了下来,因为他从前做的事又开始回荡在他脑海,提醒着他,你没资格说这种话。旭凤的心开始揪得疼,他的眼眶慢慢湿润,“润玉,对不起,我……”
“不必说了。”润玉柔声打断他,甚至对他露出一个久违的浅笑,“你忘了,在忘川时我便说过,我不恨你。”
旭凤的眼泪当下止住,他睁圆了眼睛看着润玉:“润、润玉,你不……”
“我不恨你。”润玉又重复了一遍,他眼眸微垂,似在回忆什么,他淡漠地开口继续道,“从始至终,你又有什么错呢?我母亲、龙鱼族之事,你从来都不知情,甚至在荼瑶欲灭我与锦觅之时,也是你及时出现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