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接着一口的毒血被吸出后吐在了手边白色毛巾上,直到由浓黒变成浅红,就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直到将最后一口毒血吐出,库洛洛用拇指揩过变得鲜红的嘴唇,目光专注地盯着莱恩颈侧,原本清晰的两个蛇咬牙印因为被反复吮吸导致变得四周多了一圈深红,偏偏边缘还附带着极为暧昧的齿痕,远远看去,就像一朵鲜红色的花,正无声无息地绽放在睡美人纯洁无瑕的颈盼。
忍不住伸出食指摸上那处,库洛洛看它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满意的艺术品,不过还没等他多欣赏一会儿自己给对方留下的烙印,一阵不妙的晕眩感忽然袭来...他用手肘撑在莱恩头部两侧,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侠客花了快15分钟才找到正蹲在某个树丛里敬业地扮鬼的保健室医师夏洛,只来得及匆匆解释一句‘有人被蛇咬了’,就把人抗在肩上转身往山下狂奔。
他知道以自己的体力绝对坚持不到山脚,所以一路上除了半路碰上的雨音之外,看见飞坦的那刻不禁眼前一亮。
不过让他有些感到奇怪的是,还没等他解释,那家伙就远远地向自己冲了过来,目标似乎是一路上被颠得快吐、一脸菜色的...夏洛老师?
事急从权也顾不上许多了,当侠客一行火急火燎地推开保健室大门时,一眼就看见了已经陷入昏迷的两个人。
“库洛洛!”
把夏洛随手往后一抛,满头大汗的侠客焦急地冲到床边,他看见了对方嘴角处的鲜红以及床边那块毛巾上触目惊心的鲜血。
这家伙...还真是敢做啊。侠客知道库洛洛的身体对毒性有一定免疫,区区普通的蛇毒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但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的...这个莱恩不得不让他另眼相看了。
“让开让开...我、我来看一下...呕...”
夏洛至今从没经历过如此的‘生死时速’,此刻他头晕眼花一张嘴就想吐,但现在人命关天,只能抖着腿在飞坦的搀扶下扑到床边,一转头发现跟在队尾的雨音居然手里还捏着那条罪魁祸首的蛇!
“...还好,是巴蛇。”
夏洛看见是普通毒蛇后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指挥侠客把叠在一起的两人分别拉开躺平放到不同床上。
“这种毒虽然发作很快,但实际毒性并不强,我给他们打一针,到明天早上应该就会好了。”
夏洛边说边手脚迅速地从冷藏柜里拿出两支抗毒血清,只用了几秒就分别为两人完成了注射。
“老师,那今晚...”
雨音忍不住抬手提问,同时还举了举手里那条晕死过去的蛇示意后续要怎么处理。夏洛擦擦额边淌下的汗,有些抽搐地看了那条生死不知的胖蛇一眼后回答。
“那个...一会儿交到等在终点处的凯特老师那里好了,他应该会解决的。”
心里默默为这条倒霉的蛇画了个十字,夏洛对身前三名学生继续说道。
“今天晚上我要留在这里守夜,你们就回山上去吧,记得拿上几个手电筒,也替我和留在山上的老师们说一声,麻烦你们了。”
站在库洛洛床边的侠客忽然看见前者手指动了动,心想既然老大醒了应该就没什么事了,所以他便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然后走到雨音身边,企图趁机试试与人家‘手拉手’一起上山...结果伸到半途就被后者眼疾手快地啪地打开了去,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刚才有一只蚊子。”
睁眼说瞎话的雨音一板一眼地在侠客肩膀上又‘狠狠’拍了好几下,后者差点没绷住快要破功的表情。还以为是一朵娇弱的小白花,结果竟然是怪力女猩猩...侠客在心中默默流泪。
“他们走,我留下。”
飞坦横了还想赶他走的夏洛一眼,后者鼓了鼓嘴说了句随便就转身假装去收拾东西。结果等侠客和雨音都走了以后,他还没能马上从‘又被比自己小许多的高中生欺负了’的郁闷感中恢复过来。
保健室总共只有三张床,库洛洛和莱恩已经分别占了一张,飞坦自觉地拉过一把椅子靠在墙边正对着第三张床对面,然后就坐下不动了。
房间里除了另外两道平稳的呼吸之外,就只剩下夏洛与飞坦。刚开始前者还没感觉到异样,直到他有些别扭地走到飞坦面前,提出想把唯一的那张床让给他的时候,后者忽然勾起嘴角用某种略带诱惑的低哑嗓音开口对他说。
“不如一起睡,都是男人怕什么。”
咕咚,这是夏洛第一次对飞坦这个人产生某种不可言说的危机感,原因无他,因为此时此刻飞坦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妖孽了。
小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夏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会认为一个15岁的少年笑起来十分地...性感?!哦上帝,这个世界恐怕是疯了。
先是看着他发呆,后是把头揺得像拨浪鼓一样,飞坦忍不住抖着肩低声笑了出来,最后甚至弯下腰捂住了笑痛的肚子。
“嘲、嘲笑老师是不对的!!”
飞坦抬头看向鼓着脸颊,瞪圆了眼睛的某只‘小动物’,他微微仰头伸出手轻轻掐上掐后者嫩滑的侧脸,语气也不禁带上了几分轻松快意。
“那你说要怎么对你才好,嗯?”
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长相清秀但实际很‘凶恶’的15岁少年问这个羞耻的问题,夏洛首次感受到了就业以来的最大危机,他‘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能想好究竟要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还是飞坦暂时放了他一码,丢下一句‘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评语,他把双臂垫在脑后往墙上一靠就闭目养神起来,独留夏洛站在房间内满脸生无可恋的丧气表情。
早就醒来实际一直在装睡的库洛洛悄悄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过一瞬又恢复到之前的睡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意外遭了罪的莱恩在这个夜晚睡得极不安稳,或许是近期压力累积太多,又或许因为余毒未清,到半夜时候他忽然在床上说起梦话来。
“嗯...不要...”
冷汗洇湿了额前碎发,就连库洛洛为他重新戴上的眼镜都有几分脱落,他露在外面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指尖泛白且不停颤抖着。
“不要...爸爸...”
库洛洛与飞坦同时睁开了眼睛,前者不动声色地在黑暗中竖起了耳朵,后者则不想多管闲事,只看了对面睡得像只小猪的某人一眼后再次闭眼小憩。
莱恩的梦呓大约持续了半小时,之后他虽然仍然睡得不安稳但却没再继续说梦话。数个小时匆匆流过,很快窗外第一抹阳光便照亮了这间不算大的保健室,莱恩翻了个身醒来,不太清醒的大脑还在罢工,手却下意识地往脸上摸去。
我还戴着...眼镜...?昨晚的记忆迅速回笼,莱恩刷地从床上起身,一侧头便对上了隔壁正同时向他看来的,另一双幽黑深沉的眼。
最后还残留在莱恩记忆里的,除了脖子上的剧痛之外,还有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以及坚硬温暖的胸膛...
“哈啊...莱恩你们醒了?”
睡在第三张床上的夏洛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并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他不放心所以爬起来又看了两人一次,还帮莱恩重新消毒包扎了伤口,结果没睡饱天就亮了,喜欢睡懒觉的夏洛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的。
“昨天幸好鲁西鲁同学把你及时带到了保健室,真是千钧一发。”
一边说着夏洛一边还拍了拍胸口,顺带省略了自己一路被扛下山的窘境,说完后他又表情严肃地转向已经坐起身来的库洛洛,开启了迷之说教模式。
“鲁西鲁同学,虽然你昨晚的处理方式迅速而且很及时,但冒险用嘴替他人把毒液吸出来是非常不可取的,下次请不要再去做这类冒险的事,作为一名保健室医师,我...”
巴拉巴拉巴拉,飞坦第一次见到这个软乎乎的‘小家伙’居然这么能说,等他说完库洛洛连微笑的脸都僵了。
“夏洛老师,我们接下来还有训练,就先走一步了。”
库洛洛起身整理了下变皱的衣服,接着向夏洛和莱恩分别点头告辞后就抬脚往门外走去,飞坦最后别有深意地看了夏洛一眼,然后也一齐开门离开。
“...”我是不是又被他瞪了?内心再次出现一排问号的夏洛歪了歪头,忍不住心想难道自己是已经到了与学生有代沟的年纪?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上真是好邪恶啊...捂脸,,
小小剧透:后面会有西伊配,至于酷拉,我还在纠结,,
☆、还是能用的
他们走后,彻底清醒的莱恩把整件事的经过在心里滚了一遍,他把手轻轻地按在颈侧纱布上,对夏洛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虽然完全没有了那时的记忆,但他没想到库洛洛竟会为了救他冒险替他吸出毒液...顿时某种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心脏变得酸酸软软的,就像被泡在了温水里。
莱恩在心中默默做下决定,下次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和库洛洛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