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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日月]道士下山 (三千单衫杏子红)


  天旋地转间,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往身下急涌,浊液飞溅的剎那,谈无欲并未感觉到极致的快乐、只有无尽的屈辱讽刺,他悲愤填胸、气堵咽喉,一直强忍的泪水淋灕而下,跳珠溅玉似的落在素还真脸上。满面邪肆疯癫的素还真见他落泪、勐地心疼如绞,痴痴去吻师弟睫毛上的泪滴,嘴里尝到苦涩的咸味、更是五内痛极,忽而狂吼一声,喷出一口浓血,被业火和合阵紧缚的觉魂竟冲破术法、强挣了回来!
  魂魄归来、神思方定,清醒的素还真惊见师弟赤裸的倒在梅花树下,红梅落了一身,衬着殷红如血的乳珠,沾满白浊、合不拢的长腿,真正是揉碎桃花、芙蓉坠血般触目惊心。素还真的头髮都吓得要立起来,心脏狂跳不止、震得浑身打颤,忙伸手要去扶他,却见谈无欲倏然睁开眼睛、眸光冷极。
  「无欲,我……」素还真惊悸难安、口干舌燥,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扶起他、想抱住他、想帮他治伤,可是在那样冰冷的目光下,他已如被冷水浇铸成冰人、一动都不敢动,只能眼见着师弟扶着梅干挣扎着站起来,虽然满身是伤却仍站的笔直、强撑着绝不低垂的脖颈,在风雪中一步一步走回塌了半壁的修室。
  素还真颓然坐倒在梅花下,他脑中只有不甚清晰的几幅模煳画面,他记得鲜血淋灕的手、记得凌乱摇动的银发、记得红肿悲吟的唇瓣、记得淋灕滚落的泪。正在痛悔恼恨之时,忽地一道紫光从屋里迅疾飞来,一剑穿透肩胛、「嘟」地一声将素还真狠狠钉在树上。
  谈无欲身披玄色道袍缓缓走到素还真面前,他面无表情的用左手握住凤流剑的剑柄,把剑身极慢的从素还真肩上拔了出来。素还真听见自己骨缝血肉的悲鸣,但是他毫不在意,只是呆望着谈无欲,看见师弟单薄胸膛上的渗血咬痕、柔韧腰肢上清晰的指印、还有大腿上蜿蜒流下的血和浊液……素还真愧极痛极已不忍再看,缓缓合上眼帘,一心闭目待死。


第二十六章 红烛影里春色暖,梨花尽头月孤寒
  冰冷锋利的剑尖在咽喉要地逡巡游走,神剑的寒芒割破皮肤,丝丝缕缕的渗出鲜血。常人在这样的逼命时刻早已吓得涕泪横流、不住告饶,可素还真仍闭着眼睛坐在原处,他清楚的感觉到颈间一片寒凉濡湿,却连眉毛也没有稍动。不知是不是在临死前,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回忆自己的一生,素还真纵观自己百年一世,桩桩件件的大事小情,或笑或恼、或扰攘或缠绵,都和谈无欲息息相关。他生时与他相伴相守,死时也能死在他手里,从一而终、至死不渝,这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素还真入魔发狂虽说事出有因,可若是他心中没有晦暗的弱点,邪魔又怎能不知不觉的侵入?正如素还真的前缘情债是谈无欲心里的一根刺,谈无欲的仙缘又何尝不是素还真心中的结?入魔诱发了他深抑心底的恶欲——他想毁了他,他要用人世间肮脏污秽的情欲玷污脱俗之人,在师弟清冷的眉目间狠狠镌刻下欲念的浊色。他有这样的想法已是该死,更何况借着入魔做出如此疯狂邪佞的事来,纵然百死何以赎其罪?
  剑锋从喉头划到锁骨、又横拖到左肩,也许谈无欲是在犹豫,是要将他一剑毙命还是慢慢折磨、多捅上几剑。素还真心中别无他求,只希望从自己腔子中飞涌而出的鲜血能溅到师弟身上,最后一次暖着那清癯苍白的身子、尤似再次相拥。冰凌般寒冷彻骨的剑芒游移挑选着,素还真已听不到风雪声,他满心满耳都是谈无欲轻浅的呼吸声,想起他们交颈而卧时甜蜜舒缓的鼻息……就在神思迷离间,素还真心口蓦地一凉,他睁开眼望向谈无欲,见师弟脸上仍是冷漠淡然,可那双明澈凌厉的凤眸里、爱恨恢恢已经燃烧成两团活火,在红梅落雪中灼灼跃动。
  冰凉锋利的剑锋穿过肌肤血肉,一瞬间冻结了血脉,片刻后全身的血都向创口涌去、如同决堤的江水。素还真想叫谈无欲的名字,可一张口,热血塞喉、满溢口唇,他只能空自开阖着唇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凤流剑的剑尖已经穿透素还真的身躯,抵在老梅的枝干上,谈无欲俯视着浑身浴血的素还真,执剑的左手开始缓缓向外提拉,以神器贯穿心房,即便素还真修为深纯、功体无碍,此时将剑身拔出、亦难免心碎流血而死。素还真暗道,师弟果然恨毒了他、要他立刻死在面前才能解气,但随着剑身的拖曳,素还真忽然觉得浑身不冷反热,功体自动凝聚在伤口、竟开始修复血脉。正在他疑惑之时,只听谈无欲漠然地轻声说:“滚。”原来,这一剑竟然是从素还真的骨缝中贴着心房刺过去,并未伤及心脏要害分毫——他如此对他,谈无欲却还是手下留情!
  素还真痴望着师弟,见谈无欲眼中爱恨交织的火焰越来越暗,随着拔剑的动作愈加空洞虚无,好似这一剑已用尽他们最后的情分,从此后绝情断爱、两不相干。若是如此,倒真不如杀了他痛快!就在剑尖即将滑出创口之际,素还真猛地挺身跃起,迎着剑身撞了上去,一把握住谈无欲执剑的手。凤流剑又一次穿过鲜血淋漓的伤口、直没剑柄,谈无欲也是一愣,怔怔然盯着素还真近在咫尺的脸。素还真血堵咽喉、溢出鲜血的唇不住开阖,看着谈无欲诧异茫然的脸,无声的重复着:“等我……等我……”谈无欲受伤的手被素还真抓得生疼,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悲是喜,是苦是甜,唯觉得爱恨痴缠、纷乱如麻,眼眸中明明灭灭、流转闪烁……
  天魔洞中的素还真凝望着宝镜中百年前的离合悲欢,这一段记忆在他脑中一直残缺不全、时断时续:他看到谈无欲对恍惚昏沉的自己万般纵容爱护,二人缱绻亲吻时何等温馨甜蜜;再看到发狂的自己下重手将师弟压在身下侮辱侵犯,直到今日他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当日做出了怎样癫狂邪谬的举动,素还真看得目眦欲裂、恨不能扑入镜中手刃入魔的自己;继而又是他俩分离之前的场景,他深深记得谈无欲眼波流转间脉脉的情愁爱恨,这个眼神在他下山之后一次又次一次的出现在他的梦境里。镜上的烟云聚而复散,素还真的心绪远未平复,又一个画面冲入眼帘,月夜、梨花、茅舍疏篱,素还真的双瞳倏然紧缩、浑身一震,这个场景比风雪交加的半斗坪更令他心如擂鼓、他从未想过谈无欲曾到过这儿——他在山下的“家”!
  喜庆的锣鼓之声在晚风中飘散,村人的笑语和媒人讨吉利的梳头歌被清风频频吹送:“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谈无欲悄然立在梨花林中、衣袂当风,玄色的道袍似与黑夜融为一体,可他的面色却比枝头的梨花更白,清瘦苍白的脸上长眉入鬓、凤眸生威,一双眼目定定注视着红烛高照的茅舍。欢声笑语不断从屋中溢出,只听一个媒人大嗓门的喊道:“我们这穷乡僻壤,几时出过探花娘子!这可天大的喜事,何况新郎官又是这样的品貌性情,诶呦呦,那戏文里唱的才貌仙郎也不过如此了吧,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大伙儿一阵欢呼起哄,那媒人又道:“新郎官还不快给新娘子梳头?咱们还有一半梳头歌未唱完嘞!”说着,众人又拍着手笑嘻嘻地齐声唱道:“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白头共双飞……”
  新郎执梳的影子投影在绯红的窗纱上,他似是有些忸怩踌躇,那轻巧的桃木梳像是有千斤重,他把梳子拿在手里、怎么也不肯向新娘柔软秀美的青丝上落。谈无欲默默看着窗上的影子,右手轻扶着梨花树,他像是面无表情、一动未动,仔细看时才能发现,他的指尖已因为用力深深嵌入了树干中。屋内成亲的人正是下山还债的素还真,这一晚,是他的新婚之夜。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梳头歌唱了一遍又一遍,村人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和腼腆的新郎官为难,纵然他百般告饶求情,也不肯松口。新郎官无法,只得颤巍巍的伸出手去为新娘理发,可梳齿还没沾到青丝发、梳子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村人一见,更是开锅般调侃哄笑,媒人笑着圆场道:“探花郎真是面嫩!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哪儿会干这个,还是让老婆子代劳吧!”
  这理发梳头的事,在村人眼中不过是个可笑可乐的插曲,在谈无欲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从小到大,素还真最爱将谈无欲丰厚浓密的头发细细梳好理顺,再从背后环住他的肩、把脸深深埋在师弟冰凉馨香的发丝里,从青丝到白发,素还真只为谈无欲一人梳过头。但从今天起,素还真只会为他的妻执梳;从今天起,只有他的妻子才配坐在镜前,让他为她绾好头发。谈无欲不由觉得荒谬绝伦,素还真为他梳了一百年的发,可他们除了师兄弟仍然什么也不是,因为他不是他的“正缘”,无论曾经怎样的情真爱笃、形影不离,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
  百年厮守、青丝白发,到头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兄去娶一个陌生人,因为因果业报、因为情缘前定。他甚至不能责备素还真负心,他们未尝有过半句明白的誓言,他只是他的同门,“师弟”没有资格。他不知道素还真是不是也会心痛难过,也许这一夜之后,正缘遇合、金风玉露,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成为再不可提的禁忌;也许这一夜后,素还真便会将要他等他的话、忘个干净,再也不会回来。谈无欲此次下山,名为积修外功,实为探访素还真的伤势,山下没有金丹灵药,素还真为神器所伤,虽无性命之虞、只怕伤口尚未痊愈。谈无欲虽仍恨他发狂时的放肆言行,但一则入魔失智亦非素还真所愿,二则事出反常更兼蹊跷、生怕师兄在山下发起狂来无人能制,再加上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神思梦魂,旦暮间总想着他。浑浑噩噩捱过了一季,谈无欲终是决定下山来寻、远远望上一眼,他俩何尝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即使师兄收敛了功体气息,谈无欲总有办法找到素还真,哪知刚巧撞上这洞房花烛、花好月圆之夜。即使谈无欲清楚的知道,非如此不能了结情债,但亲眼目睹素还真娶妻仍是令他神魂俱碎、痛彻心扉。他深悔自己为情所困、心志薄弱,将自己陷入如此困窘落魄的境地,平白自讨苦吃,他再也不会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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