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本宫一起住罢。”许是心醉了的原因，卫清河鬼使神差地说道。
“好。”景容垂下眸低低笑答。也正是从这一句“好。”起，他与卫清河的宿命便如藤蔓一般开始暗中纠葛牵缠，懵懵懂懂、浑浑噩噩、至死不休……
第20章 鬼面：“不好意思啊姑娘，你看上的这一位已经有主了。”
三天后，姜云枫再约鬼面。鬼面却因学校安排的讲座和学习无法脱身，于是只得将此事延后。
这一延后就是半个月。
也许忘记就是一枚蛋，当它的一块被剥开时，剩下的便也极易剥落。这半个月的时间让鬼面几乎想起了一切，而姜云枫脑中的迷惑也因为回忆变得越来越少。
对于彼此了解更多本应是好事，但对于姜鬼二人却明显是个坏兆头。因为千年前的记忆中二人的误会就一直随时间不断增深。记忆是不会变的，因而现在的他们连见对方一面的欲望都没有。
“出门吗？你已经在家宅了快一个月了。”
“不想。”
“……”
“你最近……在和那只黑猫联系？”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味。”姜云枫闭眼道：“快去忙你的。”
符良奕脸色僵硬道：“你别误会。”
“嗯？误会什么？”
算了有些事越解释越乱，但是不解释……“我就是和他叙叙旧，百千年不见了……多少还是挺怀念的。”
“行了，别解释了，忙你的。我也好睡个觉。”
符良奕不开心了：“你的意思是我在你就睡不好了？！”
“我说了，你身上有别‘猫’的味，我不习惯。”
“……”符良奕已在心中计划着一会儿把大庆按池子里狂洗一顿的事了。
“姜云枫吗？”
“你是？”姜云枫出门没几步就有了个眼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祝江。你来特调处一趟，有人找。”
姜云枫看见站在面前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时，心中一片荒芜。
唐雪兰真的是个好到极致的姑娘，自己和她分手也完全是为了她的幸福考虑，可这小姑娘咋这么倔呢？
“雪兰……”
“你、你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就只会夸我好。我那么好的话，你干嘛还甩我？你骗人！”
“……”那我能怎么办？告诉你我是个神格破损的神仙？“我……没甩你。那不是甩，是分手。”姜云枫尽全力的保护着小姑娘的自尊。
唐雪兰充耳不闻，依旧拉着姜云枫哭。口里念念叨叨的尽是些挽留的话。她大学时也曾恋爱过，但却从来没有一刻能比得上姜云枫给她的温暖。她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的在一起。即使明白现在的自己已是无理取闹的状态但她依旧不愿放弃。
“我、雪兰……”姜云枫再度开口时，特调处的大门传来一声重击。
众人：“？？”
门被暴力打开后，一个人带着笑，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款款进入。
那人将自己白玉无瑕的面庞凑到小姑娘身前，深邃的眼眸内光华流转。
“小姑娘，不可以哦。”男人温润的扬眉低笑，意有所指道：“他，可是我的人。”
“他，可是我的人。”
那一刻，唐雪兰的表情几乎包含了世间所有感情——愤怒、不解、疑惑、惊讶……
在场的，但凡是和鬼面接触过的都能从那张和沈巍近乎一样的脸中感受到独属于鬼面的风姿。
姜云枫看着不请自来的鬼面，意外的挑了挑眉。
唐雪兰尽全力的理解着鬼面方才的言语，哆哆嗦嗦：“你说什么？”
鬼面倒退了一步，抬臂勾住姜云枫的肩膀，有意将体重压在对方身上，邪笑：“字面意思。几千年前我俩就订婚了。”
唐雪兰吓的直往后退，直至撞上了桌角才停下。
楚恕之一口水没包住，喷了一地。小郭同志急忙递纸。
林静拍了拍路人甲的肩示意离开。
深解其中味的祝江在心中默默同情这小姑娘。
大庆则习以为常的吃着小鱼干。老李立在一旁略显尴尬。
汪神经兮兮的抓紧了牵着桑赞的手。
如果他们的领导在这——一定会……说“恭喜”吧……
“云枫，他、他这话什么意思？！”小姑娘又被急哭了，这次哭的相当崩溃，如果事情真同她想的一样……那自己和姜云枫就真没戏了。
姜云枫转头看向鬼面没有说话。但两人亲密的动作与距离正无声的承认着一切。
唐雪兰面色极差的看着面前的人，头晕脑旋。
“你没事吧？”姜云枫不忍心问道。
唐雪兰摇了摇头，许久才找回了思维：“什么叫几千年前？”
众人：终于抓住重点了。
“就是上上上上……上辈子”鬼面一语惊人。
唐雪兰一脸黑浅。
“行了，你别说了。”姜云枫是真怕鬼面把这小姑娘三观给毁了。
鬼面听见姜云枫这明显关心的语气，颇为不爽的把整个特调处都扫视了一遍。
“始作俑者”的祝江率先心虑的来化解尴尬——将已经吓傻了的唐雪兰往一旁推。
“红姐……”唐雪兰委屈地吸着鼻子，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今天谢谢你……”
“没事……”红姐发挥着自己的博爱精神，尽力安抚心灵受挫的小姑娘：“想开点……这世间的‘同志’……可能都被我们撞见了。”
“我……们？”
祝江下意识的回避了她的问题又开始语言上的安抚。
心结这种东西，总应是自己解的。所以纵使祝红说了很久，唐雪兰依旧神色怏怏。
小姑娘本就生得好看，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让祝红脑子一热：“实在不行，我俩凑一对得了。”
唐雪兰顿时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祝江尴尬的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底气不足道：“我就是想安慰你，说说而已，你别放心上……就当是玩笑……”
唐雪兰垂头闷闷道：“我明白。”
祝红把唐雪兰拉走的时候，鬼面也把姜云枫从特调处“请”了出去。
此时，隆冬将近，身上虽已着了冬装，却依旧被寒风刺得微微发抖。
姜云枫瞥了眼鬼面略显单薄的身形，三下五除二褪下自己的外套给鬼面披上。
“我不怕冷的。”鬼面侧首看向姜云枫，那一刹，时光似已倒退。
黄昏，冬日的晚风在薄凉安详的山头肆意穿梭。
落叶萧萧，倦鸟归还。松香入帘，窗内汤水正常。一个白衫男子抱着手炉从屋中踱步而出，眉角渐舒。
“子文！”少年放下手中的剑，转眼已飞扑进男子怀中。
蒋子文将披风解下，把少年环在身侧，又将手炉塞入少年手中。
少年轻笑：“子文，我不怕冷的。”
蒋子文望着少年红红的脸颊，忍不住低头用唇碰了碰：“你体温太低了。”
少年嘻嘻一笑：“子文你是在担心我？”
蒋子文道：“不然呢？”
“不怕冷也披着，你……体温太低了。”姜云枫不自在的回答。
鬼面狡黠一笑：“我们这是在干什么？重度旧日？”
姜云枫抿着嘴没吱声——没否认。
“你不好奇我这些日子在干什么？”
“不是说在学习吗？”
“是在学习，但主要是因为想起了一些事不敢见你。”
姜云枫挑眉：“现在敢了？”
鬼面撇嘴道：“本来是不敢的，但看到那丫头缠着你鬼哭的样子时，我突然就敢了。”
姜云枫依旧没接话，一个月的时间内，记忆让他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很多。他身上的沉稳与千年前的，在不断趋同。
“我能提个建议吗？”
“说。”
“我们把回忆重组吧。组成一个我们都不曾知晓的事实。我相信千年前的……里面一定有很多误会……”
这一次姜云枫没再沉默，而是又露出了英气爽朗的笑容：“好啊！”
鬼面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笑，心跳如雷。“那、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借火吧。”
“啥？”
“从你向昆仑借火开始。“姜云枫理了理鬼面被风拂乱的衣服：“走吧，去你住的地方慢慢聊。”
鬼面惊愕：“我……住的地方？”
“怎么，难道你在人间呆了这么久连个住所都没有？”
“……”烂尾楼算吗？
姜云枫留意到了他的眼神，叹了口气：“你怎么还和千年前一样，连个房子都……”
“所以我一直在等。“鬼面截断了他的话：“我在等，在等在茫茫人海中我们的会面。我一直在等。姜云枫，我从来都在等你，等你带我回家。”
姜云枫将手托在鬼面脑后，拉进了二人的距离，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柳絮般的飞雪中，昏黄的路灯下人影被拉的长长的。马路上，车来车往鸣笛声时时作响，在交织的灯光下，他们印下了今生今世的第一个吻——温暖而又醉心的吻。
姜云枫没有把鬼面领回家——因为屋里有个“人”总对鬼面抱有深深的敌意。大冬天的，他姜云枫可不想夜不能寐的去医院捣腾。于是，二人顺理成章的拿着他们各自己所谓的身份证去了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