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后,看到躺在黎簇床上的马日拉,吴邪愣了愣。
“你在这干什么?”
马日拉捏着被子,小心翼翼的看一眼站在吴邪身后的黎簇,再可怜兮兮的开口:“我……”
“是我让他过来睡的,我怕他自己一个人跑了,那我们就没有向导了。”
黎簇自然的接过话,替马日拉找了最适合的理由。
闻此言,吴邪回头看了看黎簇,没说什么,迈步进了房间,扶着腰坐到自己床上。
黎簇关上房门,往房里的桌边一坐。
王盟胳膊上挨了一枪,处理完伤口后早早就睡了。
马日拉瞅瞅黎簇再瞅瞅吴邪,见后者脸色不善,咽了咽嘴里的唾沫,拉起被子盖住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吴邪脱下外面的长袍,把衬衫也脱了,只穿着白色背心坐在床边,他拉起背心查看了下腰上的伤口,纱布是干净的,没有渗血出来。
“你没事吧?”
少年人关心的话传了过来,吴邪捂了捂伤口,没吱声,他抬起一只脚,想架到膝头好方便脱鞋。
“别乱动啊,伤口裂开怎么办!”
一个人影飞快地冲到面前,对方半跪着,把他架起来的脚放回地面,而后二话不说帮他脱下两只鞋。
“一大把年纪了还毛毛躁躁的不懂照顾自己……”
吴邪低头看着少年人边碎碎念边把他鞋子摆好,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有点愉悦又有点不自在,最后干巴巴的出声:“我看资料上写的,你对你爸不怎么孝顺啊。怎么,出远门一趟懂事了,现在拿我当你爸一样照顾呢?”
话音未落,腿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要不要脸了,谁拿你当爸!我会想干我爸屁股吗!”
黎簇站起身,恶狠狠瞪着吴邪。
吴邪脱口而出:“那你是爱上我了,斯德哥尔摩?”
“……”黎簇像是被他的话吓着了,好半天没吭声,睁着一对圆溜的眼呆呆看着他。
两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对视超过几秒就莫名尴尬。
到底是黎簇先移开目光,骂骂咧咧的:“你有病吧,我三观正着呢!老混蛋,真变态,神经病!闭嘴吧你,我去隔壁……”
“不许去隔壁睡。”吴邪打断他,“把被子抱过来,打地铺。”
黎簇扭头横他一眼,噘着嘴离开房间,没一会儿抱着两床被褥回来了。
把桌子移到墙角,被褥往地上一甩,随意铺了铺就往上面一趟,目光一转,见吴邪躺在床上看着自己,他有点紧张,便翻身起来吹灭了烛火。
“睡了,明天还赶路呢。”
黑暗瞬间覆盖下来,黎簇无声的松了口气,不用担心自己会暴露什么异样的情绪。
吴邪的方向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的,房里彻底安静下来,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黎簇闭上眼,让呼吸变得平和绵长,好像他正慢慢睡过去。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他才睁开眼,轻手轻脚爬起来,靠着窗口漏进来的星光,摸到吴邪床边。
屋里黑漆漆的,看不清东西,不过黎簇也没想看清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离吴邪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在床边坐下,久违地蜷缩身体,把自己团起来,脑袋轻轻靠在床边沿,顿一顿,抬起手摸索着想去拉吴邪的手。
“黎簇。”
黑暗里蓦地响起吴邪低沉沙哑的声音,黎簇浑身一僵,下一瞬惊慌的想抽回自己已经摸入被褥的手,但被另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攥住了。
黎簇扭头看向床头方向,这种光线下其实真的看不清什么东西,他只看到一团黑漆漆的影子,连吴邪的轮廓都看不清。
吴邪同样看不清黎簇,他的视力没有黑眼镜那么好,越黑越能视物。可他不用看,光是猜,就能猜到床边的少年人此刻一定满脸惊慌,细白的脸颊一定通红通红,说不定耳根子都是泛红的。
“我……我只是害怕……我怕你死了……”
僵持了片刻,少年人带着鼻音的嗓音冒出,被他攥住的手亦是冰凉冰凉。
“虽然你有病,又是绑架我的变态混蛋,但我还是不希望你死掉。万一你要是真死了,谁带我出沙漠啊?还有难姐,那些人都是杀人犯,你要是死了,我落到他们手里说不定更惨。吴邪你说过要带我回去的,你不能死,我……”
“黎簇。”吴邪再次开口叫少年人的名字,声音温柔里还带着几分宠溺,他拉了拉他的手,身体往后移了移,腾出了一小片位置,“上来睡吧,这床挤挤还是能睡两个人的。”
“……”
黎簇沉默着,心脏跳得快要蹦出胸膛,他握紧了被匕首划伤的手,指甲大力刺入伤口,让痛楚命令自己保持冷静。
然后,他脱掉鞋子,穿着红袍爬上吴邪的床,在他空出来的那片位置躺下。
温暖的被褥在他躺下的瞬间盖了过来,鼻子还嗅到了淡淡的烟草味,是吴邪身上的味道。
“我能拉着你一只手吗?”
黎簇闷闷出声,语调听起来有点哀求的意思。
吴邪心想幸好受伤的是左边腰部,朝右边侧着睡不会压到伤口。
他侧过身,用一只手揽住身边的少年人,手掌安抚地摸摸他的后脑勺,再顺着背脊滑下,落到他腰际不动。
“小簇,别怕,有我在呢……”
黎簇动了动头,靠近吴邪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他勾起嘴角笑了。
故意不盖被子把手冻成冰棍一样,明知他的警惕心比旁人高,随便动一动他就会醒,却还是摸入被褥要去拉他的手……
他今晚所有的举动,是故意,更是刻意。
吴邪,你猜,我怕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那么甜啊,我的文,哎哟哎哟我真是自己被甜的哎哟忍不住在电脑面前哎哟……
啊啊啊这个片段我写第一章时就想写,终于写出来了!
第30章 奖励
第三十章
*
好几天了,蜷缩在吴邪怀里,黎簇终于睡了个安稳觉,安稳到第二天大家都起床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吴邪……”
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叫吴邪的名字,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呢,人也半靠在床头,穿着秋衣内裤一脸茫然地掀开被子。
吴邪在给黎簇的水壶灌水,听到声音后转过身去,看少年人迷瞪着眼睛软乎乎叫着自己的名字,目光在他交叠的两条腿上扫了扫,勾唇笑笑:“你真是一点都不怕我了,知不知道我对你做什么了。”
这傻逼孩子,睡着后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被他扒了红袍和裤子都不知道,还黏黏糊糊往他怀里钻。
“唔……你!吴邪你有病啊!”
黎簇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当即拉过被子盖住腿,顶着一头炸毛怒骂。
吴邪掏了掏耳朵,道:“行了,别一大早就咋咋呼呼的,吵,赶紧把自己收拾一下下去吃早饭,差不多要上路了。”
黎簇抿着嘴,脸上还气呼呼的,目光一转,瞥见自己手指上多了个创可贴,那是昨晚被匕首划伤的地方。
拉起袖子一看,手臂上被吴邪划得那三刀也上了药,伤口已经结痂了,所以没有用纱布和创可贴覆盖住。
便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面上的不快也一扫而空,开开心心起床穿衣服,兔子一样蹦跶着离开房间。
吴邪看着蹦蹦跳跳的少年人,心道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总结,容易炸毛,但特别好哄。
……
吃完早饭,一行人继续往古潼京方向走。
吴邪仗着黎簇好哄,挥拳打他鼻子,把鼻血打出来指路。
黎簇捂着鼻子,真有点生气:“你就不能割我手吗,非要打我鼻子。”
吴邪道:“流鼻血不会死人,拿刀割你手,有得破伤风死掉的风险,对比一下,自然要选更稳妥的方式让你流血。”
“……”
黎簇龇了龇牙,露出愤怒又无奈的表情,末了一言不发继续跟着他走。
吴邪忍着笑大步往前。
烈日当空,在众人贴身的衣服被汗水濡湿时,黎簇掉落的鼻血终于不再偏斜,以正常的直线落到沙土上。
“到了。”
话音刚落,翻上沙丘的王盟就大喊着发现水了,其他人听了,立刻朝沙丘后面的海子冲去。
吴邪扶起黎簇,扯了块破布出来给他擦拭鼻血,“怎么样,疼不疼?”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我打你,你试试看疼不疼。”黎簇嘟囔一声,语气委屈又有点撒娇的意思,“我这帅气的鼻子都要被你打扁了,你说你回去后怎么补偿我吧!”
“忍着,这点疼都忍不了,后面……”说到这,吴邪莫名顿住了,没把剩下的话说完。
“老板,他们发现黄金了。”
王盟从沙丘翻回来,朝着吴邪拼命招手,后者见了,拉起黎簇往那边走。
海子边,老麦那帮人和摄制组的人都在捡黄金,马日拉没有,喝饱水后就上岸了。
“黎簇,孩子快过来啊,这里有好多金子!”
曾爷非常兴奋,边捡金子边朝着黎簇大喊,招呼他一起过去捡。
黎簇对金子没兴趣,懒洋洋的拒绝了,捂着鼻子去海子边清洗。
……
半个小时后,捡累金子的人们回到沙丘后,在较为平坦的地方开始扎营搭帐篷。